文生說 I"ll be a mountain

先看《刺蝟兔》的兩個小片段吧。

第一個片段，我叫阿樹。

在故事的開頭。

我叫阿樹，是一個只刺蝟兔，是一隻愛吃糖的小怪物，有很多蛀牙。

阿樹的媽媽是只兔子，爸爸是只刺蝟，所以阿樹是一隻刺蝟兔。阿樹生下來的時候右眼角有顆黑痣，媽媽說那個點是阿樹的Lucky star。阿樹有長長的毛茸茸的耳朵，但是爸爸的基因比較強大，阿樹的身體除了有媽媽給阿樹的毛茸茸的耳朵，後背也有著跟爸爸一樣的刺。

住的公寓樓下是一條食街，深夜的時候都會有人酗酒，繼而會嚎啕大哭，有男人也有女人，也不知道他們有什麼傷心事。阿樹經常坐在窗前望著他們跌跌撞撞的身影。阿樹是一個廚師，喜歡用最簡單的食材做出美味的食物，這是阿樹學會的第一個魔法。這條食街上的人早晨見到阿樹會說「早上好，阿樹」夜晚見到阿樹會給阿樹一個擁抱然後在阿樹的耳朵旁輕輕的說「晚安阿，阿樹」。有時候阿樹在午後喝多了咖啡，晚上失眠睡不著覺的時候會騎車去海邊，聽海浪拍打的聲音。在路上會碰到喝醉的人，他們會攔著阿樹的自行車，有些粗魯的把阿樹頭上帶著的安全帽系的更緊一些。「阿樹，騎車要注意安全」又晃著身子走遠。這條食街上的人在白天是溫暖的，可是到了晚上他們就會變得另外一個人難過又悲傷著。阿樹想不通也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會這樣。但是，阿樹覺得很幸運因為這條食街上的人竟然沒有一個人覺得阿樹是個小怪物。

阿樹家外面的牆上爬滿了地錦，地錦就是爬山虎。它是一棟獨立的房子，帶著一個小花園，有三層。這棟房子在食街並不起眼，但是只要走近它就會覺得很特別，因為它是帶著綠色的。阿樹的餐廳名字叫刺，刺蝟的刺。因此，在阿樹的小花園裡種滿了仙人掌。很多人會問阿樹為什麼不在院子里種其他植物，僅僅種植仙人掌。阿樹都這麼回答他們的，因為仙人掌和我一樣身上長滿了刺，除了仙人掌我找不出什麼植物適合我了。房子的第一層是餐廳，第二層是阿樹的生活區，第三層是個小閣樓。餐廳的顏色是白色的，靠著花園的地方有一面大窗子，放著一張長桌和凳子。其實很多時候，阿樹是不允許客人在長桌進餐的。因為阿樹喜歡坐在凳子上，把下巴搭在長桌上，看著外面的仙人掌發獃。阿樹是個任性的經營者，比如餐廳賣的飲品只牛奶和咖啡，每天的食譜都不一樣，阿樹做什麼客人就得吃什麼。白天的時候，餐廳光線很充足，光透過窗子打進屋子裡會沐浴著餐廳的每一件物品。晚上的時候，餐廳會發著那種讓人感覺溫暖的光，是橙黃色的。因為阿樹覺得一到晚上的時候，這條食街上的人會悲傷，悲傷的人需要這樣的亮光吧。阿樹的廚房是開放式的，客人可以看著阿樹做菜。阿樹做菜時候的樣子和平時慵懶的樣子不太像，他會穿著圍裙，眼神堅定著。洗菜，切菜，烹飪，擺盤……這些過程對阿樹來說是愉快和享受的，所以阿樹會很用心。其實，阿樹的這家刺，在食街上還是小有名氣的，只是阿樹經營的太過任性。

想要去二樓，必須要走進爬山虎里，爬山虎里藏著去二樓和三樓的梯子。當初在設計屋子的時候阿樹沒有在一樓設計通往二樓的梯子。可能是因為二層三層有著很多的秘密，阿樹不想讓陌生或者熟悉的客人去發現它們。二層是阿樹的個人生活區，和第一層一樣白天光線充足著天黑了以後發著溫暖的光。二層也帶著一個廚房，對阿樹來說做菜是一件很重要很神聖的事。第一層廚房的目的就是為了第二層的廚房。第三層是個小閣樓，小閣樓裡面放慢了書和畫畫的工具，還有一架看星星的天文望遠鏡。

阿樹有著很多很奇怪的習慣，為什麼用奇怪這個詞來形容呢，大致是在阿樹的生命中還沒有出現可以理解這些小習慣的人。比如，下雨的時候不會帶傘，是一個寧願全身濕透也不願意躲在傘下的小怪物。比如，穿著匡威帆布鞋的時候一定會穿著素色的高筒襪。比如，每天都要喝很多酸奶，吃至少三顆糖。比如，會坐在公車的最後一排右手邊靠窗的位置去一個自己不知道終點站的地方。比如，愛吃辣的但是吃不了酸辣和甜辣更咽不下生魚片。比如，每天晚上八點到九點的這一個小時會站在陽台上一個人看著遠處的闌珊燈火安靜的吸著煙。比如，喜歡黑白灰這三個色系的一切東西，阿樹覺得乾淨。比如，天冷的時候晚上睡覺一定會穿著襪子心情很好的時候會穿著白襯衫入睡。比如，阿樹愛喝原味三分甜加波霸熱的奶茶，夏天也是喝熱的。比如，阿樹不喝碳酸飲料從來沒有吃過絲瓜這種蔬菜……他的朋友們會提醒阿樹讓他改一改這些習慣，阿樹也努力嘗試過，但是結果每次都是改不了阿。所以阿樹覺得這些小習慣蠻好的，不需要特意的去改變。阿樹享受著這些屬於自己獨一無二的小習慣，就會覺得生活很美好阿。

或許，就像阿樹說的可能還沒有吸引到和他一樣的小怪物。

……

第二個片段，讓我去你島上，陪你看整晚的星星好嗎？

可能是因為我前兩個月作息紊亂，我記不清是什麼時候寫的這個。翻了日記本，日記裡面記錄著些我忘記的事情。

比如「記得上次一起看電影的時候，你哭了，放心這次我會帶紙巾的。」

比如「但願你會順利，會稱心如意。因為我很酷的，你不找我我也不要找你。」

……

現在是2016年12月16日星期五的凌晨，我第一次那麼認真的去感受著這些自己寫的文字。我很酷的，我不哭但是我心裡真的爆難過的。

阿樹坐在刺的台階上，還是穿著灰襯衫，不遠處是一個大大的背包。阿樹在離開食街前，和阿慶傳了簡訊，是在凌晨兩點零八分。

阿樹：阿慶 我想她

阿慶：可是她選擇離開你了阿

阿樹：她說 「阿樹 不要再來找我了 這樣下去 不好 」

我聽到了之後 就說 「好」

眼淚都沒有來得及掉就說好

阿慶：擁抱你

阿樹：她有好多好多故事

可能心裡還裝著一個人

阿慶：可她不願讓你進入她心裡阿

阿樹：對啊

她吃麵包的樣子多可愛

阿慶：她真漂亮

阿樹：可是腦海里還是會浮現 音樂節的時候 她和我一起瘋了 一樣的跳著

下雨的時候 我們把傘綁在 小圍欄上 然後 兩個人躲在下面

吃烤肉的時候 她餓了 會咬著勺子 看著店家的廚房

穿著白色的裙子 蹲在美術館門口等我

明明是禮拜一 美術館閉關的

還是想約她出來看版畫 是想見她

阿慶：你想念她時的神情讓人覺得有些落寞

阿樹：一起看版畫展 我們約好的 要一起看版畫展 等她從家裡回來

可是 昨天 我實在是太想她了

睡醒後打電話給她 然後聊起版畫展

可偏偏版畫展到16號就結束了 昨天已經19號了

她說 「怎麼結束了 」

然後就說了那句話 她是不是早就開始準備 跟我告別了

說好帶我去吃溫暖的糧食 去了一家烤肉店和一家牛蛙館

說好幫我選襯衫 後來幫我選了灰色襯衫

又一起看了一場電影 唱了一晚上的歌

她答應我的事 好像 只剩下這個版畫展了

阿慶：或許她一開始就決定不和你在一塊

阿樹：是在秋日裡保護了我的真心吧 對不對 阿慶

我和她的進度條 也終於從百分之一 突然到了百分之百

可是 阿慶 我一開始就知道的

阿慶：對

阿樹：可是 我控制不了阿 不是因為她漂流她很美

是因為她阿 看到她就看到自己了

表情會冷漠著 也會很開心的笑

可 第一眼就知道她心裡藏著那麼多事阿

阿慶：她是你 所以不能和你在一起

阿樹：阿慶 好遺憾 好遺憾

阿慶：沒關係

阿樹：我想設計一套關於她 關於她的菜譜

就叫影子

阿慶：好啊

阿樹還會等到那一個更合適的人

阿樹：我想我會記著她好久好久的

她啊 讓我知道我還是原來的阿樹

阿慶：她迷人的樣子 會存在 你深深的腦海里

會留存最美麗的回憶

阿樹：可以笑的那麼開心

可以 再一次 用心 喜歡著一個人

可以知道自己還是那個純粹的阿樹

阿慶：你還是你 最棒的阿樹

阿樹：我今天的留言

「答應過你 說過 好 可是白天可以瘋瘋癲癲的一整天

也可以認真做很多事 但是晚上就清醒了

那可不可以每天給我一個跟你說話的機會

你可以不看的 只是讓我說就可以了 今天起很早

和教授約好一起吃早餐 他跟我講了很多關於料理的事情

然後上課的時候上台發表報告 舌頭打結了

下午上完課去了一個作坊 看到了一種工藝做的耳環

我想你會感興趣的 幫朋友設計了幾款東西

在陽台抽了幾根煙錄了FM 然後夜就深了

晚安 」

我有一條微博 微博是那人的名字

裡面有很多我想說的話 我每天都堅持著說話

阿慶：我有看到

是念念不忘

阿樹：阿慶，我要離開食街離開刺一會兒了。

阿樹起身，路燈暖暖的光打在阿樹的臉上，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在淺淺的笑。

家外面的牆上爬滿了地錦，地錦就是爬山虎。它是一棟獨立的房子，帶著一個小花園，有三層。想要去二層，必須要走進爬山虎里，爬山虎里藏著去二層和三層的梯子。

只要輕輕的撥開靠近第四個台階牆壁上的爬山虎就可以看到，就可以看到

「親愛的阿樹，你好。

我是一隻愛吃肉的小怪物，有很多瘋狂的點子。

我的爸爸是只狼，媽媽是只烏龜，所以我是一隻烏龜狼。

我的媽媽基因比較強大，所以我除了鋒利的牙齒，還有堅硬的外殼。

我一直不知道出生下來的意義是什麼，大家都喊我怪物。

直到我遇到了刺蝟兔，我知道自己就是為了抱緊他保護他存在」

你們，喜歡這個故事的結局嗎？

好像所有的事情在年末都開始變得美好，過幾天把想租的小屋子收拾好，這樣在寧波我就有一個小小的家了。

我愛我的家人，我的朋友。

謝謝你們，一如既往的支持我。

寧波的月湖公園有很多銀杏，年末它的葉片開始變黃然後落葉。

寫了一首小詩。

「七八月

是你喜歡的綠

我站在樹下念叨

聽久了

已遍插茱萸

袖口的棉麻

成了羊毛紡成的紗

止了念叨

它開始落葉

誰拿著塗滿金黃色的畫筆

滿城的片片情深

滿城的葉葉情濃」

嗯，喜歡了很久的英文句子。

Maybe you will fall in love, But let me be your winter warmer？

最後，早安啊。

Mail：hellomobei@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