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改變沙僧一生？豬八戒叫他降妖，他死活不去！

文：明智金蟬（白馬晉一原創團隊成員）

取經團過了車遲國，來到了通天河地界，遭遇了從觀音菩薩蓮花池跑出來的靈感大王。結果被靈感大王用「冰封通天河，大江變通途」之計，將師徒四人騙上冰面趕路，把個唐三藏捉去打牙祭。

師兄弟三人合計要去河中救師父，但悟空不善水戰，這時候八戒主動提出要馱悟空水中走路，好藉機捉弄悟空。

當八戒把悟空用猴毛假變的猴王摔得無影無蹤的時候，八戒對沙僧講到：「那猴子不禁跌，一跌就跌化了。兄弟，莫管他死活，我和你且去尋師父去。」沙僧道：「不好，還得他來。他雖不知水性，卻比我們乖巧。若無他來，我不與你去。」

「我不與你去」，短短的五個字卻也暴露了沙老三深藏不露的「一個老機關的自我修養」。

這番對話，讓我再次想到一個問題，沙老三真的就像電視劇或者我們一貫里的印象那樣，老實又憨厚嗎？

我們先來看一下沙和尚的出身。按照沙和尚自己的介紹：

「自小生來神氣壯，乾坤萬里曾遊盪。英雄天下顯威名，豪傑人家做模樣。因此才得遇真人，引開大道金光亮。三千功滿拜天顏，志心朝禮明華向。玉皇大帝便加升，親口封為捲簾將。南天門裡我為尊，靈霄殿前吾稱上。只因王母降蟠桃，設宴瑤池邀眾將。失手打破玉玻璃，將身推在殺場上。多虧赤腳大天仙，越班啟奏將吾放。饒死回生不典刑，遭貶流沙東岸上。」

這首贊詩，已經很全面的詮釋了沙老三的「似水流年」。

所謂「似水流年」，用普魯斯特的說法，就是所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過去的那些事。這些事看起來就如一個人中了邪躺在河底，眼看潺潺流水，粼粼流光，落葉，浮木，空玻璃瓶，一樣一樣從身上流過去。你既無能為力，又無從解脫。

我們作為局外人，仍能從沙和尚的「似水流年」里，看到如下這些發生過的過往（為了便於表達主人公的情感，以下敘述將用沙僧的第一人稱進行描述）：

想當年，我生來神氣雄壯，器宇軒昂，少年遊俠，自由豪放。我也曾萬里乾坤自由自在，我也曾豪氣干雲雄霸一方。直到有一天機緣巧合，我遇到了真仙，為我引開了一條通天大道。三千功行圓滿，飛升天界得拜玉帝龍顏。玉帝他老人家看我順眼，親口封我為捲簾大將。進出南天門，沒有人不對我禮遇有加；殿前殿後，沒有人不對我另眼相看。直到有一天王母娘娘召開蟠桃大會，不曾想我失手打碎了至寶琉璃盞。玉帝大怒，要把我斬首示眾。幸虧赤腳大仙苦苦求情，我才保住了一條性命。

後來的事情我們都知道，觀音菩薩前往大唐尋找取經人的時候，沙和尚虔心志誠，表示情願洗心革面，保護唐僧西天取經。

但此時的沙和尚已經大變模樣：

一頭紅焰發蓬鬆，兩隻圓睛亮似燈。不黑不青藍靛臉，如雷如鼓老龍聲。身披一領鵝黃氅，腰束雙攢露白藤。項下骷髏懸九個，手持寶杖甚崢嶸。

初登天界的時候，沙和尚「神氣雄壯、稱尊稱上」，而此時的沙和尚，已經變得「紅髮蓬鬆，眼似圓燈，臉色藍靛」。等到饑寒難耐的時候，也會出波濤尋個行人充饑。完全從一個熱血遊俠，變成了作惡多端的妖怪。

取經工程的立項，給了沙和尚一個隱隱的希望。所以，當觀音菩薩說要尋找取經人的時候，沙和尚口口聲聲言道：「情願皈依正果。」

從沙和尚的經歷來看，我們可以說他是十分不幸的。孫悟空曾經亂龍宮，攪幽冥，大鬧天宮；豬八戒也曾經酗酒調戲玉帝文工團的嫦娥（為什麼調戲嫦娥是一個大的罪過，箇中原因，各位看官自行體會）。這二位可以說罪有應得，咎由自取。

唯獨沙老三，原本是一個「豪傑模樣」的帥哥，只因為在蟠桃會上失手打碎一隻琉璃盞，就被判處死刑。雖然因為赤腳大仙求情，免去了死罪，但仍然「七日一次，飛劍穿胸肋百下」，強制性的給做了整容手術。當然，這樣的「遙控整容手術」，失敗概率極高，當然是越整越毀容了。

一個人拼盡全力，終於得到了想要的一切。然而還來不及好好享受的時候，又突然被奪取了一切。

這種經歷正如金蟬在前文所引用的普魯斯特的描述：我們看所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過去的那些事，就像中了邪之後無助的躺在河底，眼看著潺潺流水，粼粼流光，落葉，浮木，空玻璃瓶，一樣一樣從身上流過去。既無能為力，又從解脫。

沙老三被困流沙河的情形就是這樣。

所以，當經歷了這一切之後，沙僧才會對觀音菩薩給予的機會格外珍惜，也因此對觀音主導的取經工程珍若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