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vs.呵呵呵，你真的知道怎麼用嗎？

原文選自：紐約客

作者：Sarah Larson

譯者：李瑞玲

現實生活中，我是個超級愛笑的人。近幾年來，在郵件和簡訊里，我經常用到「哈哈哈」。

你講了一些搞笑的東西之後，我會回幾個「哈哈哈」。這是我通過電子媒介來表達的大笑。但我卻發現這不太有格調。「哈哈哈」讓我看起來就像在派對上拍的照片一樣：張大嘴巴，笑聲震天，放蕩不羈。發「哈哈哈」讓你看起來瘋瘋癲癲的，當然，大笑也是。對此我已經完全釋然了，我的朋友們也在很大程度上也接受了。但另一些朋友對此卻不屑一顧——他們不會經常「哈哈哈」，有的甚至從來不發，這讓我很尷尬。他們對好笑的事情視為平常，聽完就接著處理其他事情去了，不會傻瓜似地回復「哈哈哈」。我就做不到這樣。就算是和一群嚴肅的律師呆在一起，我也會放肆大笑。

電子媒介上笑聲標誌——如「哈哈」（ha ha）、「吼吼」（ho ho）、「嘻嘻」（hee hee）、「嘿」（heh）——的含義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不言自明的。但近幾年來，後起之秀「呵呵」（hehe）卻越來越受歡迎。毫不奇怪，這是年輕人帶動的潮流。那麼它代表什麼意思呢？

讓我們從頭說起。從書或漫畫中，我們很早就得知，文字笑聲的基本單元是「哈」。它就像樂高積木，是基礎材料，我們可以由其構造出更加複雜的笑聲。「哈」聽上去就像是笑聲，淺顯易懂。當你聊天或發簡訊時，「哈」意味著聽完一個笑話，你點頭致意一下，而它也就只值這個反應。如果我說了一些令人捧腹大笑的事，卻只得到一個「哈」，那你就是在敷衍我。

在聊天過程中，「哈哈」是一個簡單卻經典的笑，是對對方笑話表示尊重的反應，足以讓對方感到欣慰。「哈哈」意味著你是發自內心的感到有趣，並且你在現實生活中可能真的笑了。「哈哈哈」則表示你是真的被逗樂了。超過三個「哈」意味著更高一層的歡樂。打出超過三個「哈」時，你可能在桌邊哈哈大笑，同事都能聽到你的笑聲。如果真的一發不可收拾，你或許還會錯按下幾個「j」，因為已經笑到都不能好好打字了。

一般來說，我會在兩個「哈」之間加空格（ha ha），但如果我一邊大笑一邊飛速打字，就會省略空格。表示笑得失去理智時，我會用大寫，或許還會加感嘆號，但此時似乎連感嘆號都是多餘的。

還有其他表示「笑」的詞語。「嘿」（heh）用於回應還算滿意的好點子或一個不錯的分享，但帶點鄉土味。當別人不懷好意地開了個玩笑，你想溫和地責備他時，可以用「吼吼」（ho ho）。比如我一個朋友提到有關「創世紀」的什麼事情時，我明知道他指的是諾亞方舟，卻評論些關於菲爾·柯林斯（Phil Collins）和彼得·蓋布瑞爾（Peter Gabriel）的東西，活該得到一個「吼吼」，甚至是更差的回復。「嘻嘻」（hee hee）是個機智但帶有「惡作劇」意味的回復。嘻嘻，我們在牆角聊八卦呢！嘻嘻，他給我發簡訊了！嘻嘻，生活是不是很奇妙！

然後就要說到神秘的「呵呵」（hehe）了，這是年輕人在電子媒介上發笑的方式。我的繼妹就用過這個詞，她還經常用「hiiii」，但令我寬慰的是，她也是一個優秀的「哈哈者」。我有個朋友三十多歲，十分精明，不管和哪個年齡段的朋友交談都用「呵呵」。我覺得這挺有意思——他是個挺會拼寫單詞的人，樂觀開朗，文字乾淨，但他的「呵呵」總是個迷。我知道這個詞的意思：友好，有點兒咯咯偷笑的意味。但為什麼它只有單個「e」呢？

我猜想，「呵呵」誕生於交流過程中一個普通詞條的錯誤拼寫，人們用一種奇怪卻討喜的方式把「hee hee」縮減到了「ha ha」的長度。那麼，「hehe」是「hee hee」的一種更陽剛的形式嗎——照拼寫來看就是一串「he（他）」？是被壓縮了的「heh」？還是「haha」「hee hee」和「heh」的混雜？我到處求解。

首先，我問了與我同齡及年長的人（我42歲了）。一個作家兼教授說，他的學生會這樣用，讓他很疑惑。在他看來，「呵呵」聽起來像高傲的「Hee-hee-hee」，是一種故作高雅的聲音，讓人聯想到喝白蘭地的小口酒杯和喜劇里滑稽的言語。他不得不提醒自己將其當做標準的咯咯笑聲。

接著是事實真相——那些使用「呵呵」的人。一位使用者說，她覺得「呵呵」更像是一種邪惡的傻笑，而非發自內心的大笑」。而她的朋友認為「呵呵」是「一種偷笑」，可以用於表示「共享的私密」。一個35歲左右、具有冒險精神的作家說，這是一個惡作劇式的笑，如果他感覺到交談中「有點尷尬」，就會用「呵呵呵」來消除尷尬。

我有一個聰明機智的朋友，正是因為他經常使用「呵呵」，才引發了我們今天對這個問題的討論。他說，「呵呵」是他最喜歡的詞語，他用其來表示「適度的快樂」，而不用再「藉助表情符號，或『LOL』（Laugh Out Loud，表示大笑）和『ROTFL』（Rolling on the floor laughing，表示笑翻了天）」。他認為，「哈哈」表示的應該是「程度更深的娛樂」，並且「哈」越多，表示「程度越深」。

另一個年輕的使用者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兒學會的「呵呵」，卻表示非常高興「呵呵」可以讓他避免使用「哈哈哈」或「LOL」這種過時的辭彙。他在和我的一次聊天中寫道，「一定要跟上潮流」。

原來如此。當我一路「哈哈」到中年時，年輕人卻已創造了新的表示笑的辭彙。著實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