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扭曲和醜化的蕭太后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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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陳二虎，素心

（一組契丹部落圖片。契丹部落位於呼倫貝爾市的莫力達瓦達斡爾族自治旗尼爾基鎮南邊2公里，是具有達斡爾族風格的蒙古包。）

【作者簡介】陳二虎，筆名紅葉，蒙古族中的契丹人。翁牛特旗作家協會副秘書長。

【作者簡介】素心，赤峰市詩詞學會會員、內蒙古詩詞學會會員、內蒙古赤峰市作家協會會員。作品散見於《ＣＣＴＶ文化中國》《滿州里日報》《赤峰詩詞》《喀喇沁時訊》《百柳》《紅山晚報》等報刊雜誌。在多個微刊平台推出原創作品。詩作收錄《世界詩歌文學》、《花開的聲音》、《當代詩歌精選》等。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五

承天太后攝政長達二十七年之久，從統和元年（公元983年）就整頓吏治，詔諭各地官員辦事「當執公方，勿得阿順」，把政績好壞作為考核和升遷官吏的主要標準，其次是修訂法律。過去以契丹族為貴、歧視漢族，民族待遇不平等，同罪不同罰。為了解決民族矛盾，調解民族關係，下詔「契丹人犯十惡者，依漢律」，削弱了契丹人的特權。

為適應奴隸制向封建制社會轉化，詔令天下從建國以來被脅從為奴隸的人，編入州縣戶籍，恢復他們向國家納稅的平民身份，多次下達釋放奴隸的詔令以及不準擅殺奴隸的詔令，使契丹帝國進入了一個新的發展時期。

蕭燕燕一直以北魏的馮太后為楷模，對於馮太后叱吒風雲的功績，十分欽佩，但也清醒地意識到由於馮太后貪戀權位而導致內部危機的激化。

雖說蕭燕燕對后妃預政有清醒的認識，但當她實現朝綱獨斷，當她的意志可以主宰國家的命運之後，面對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子，她雖然不會像馮太后那樣不擇手段，但總是運用各種借口不肯歸政，以致遼聖宗親政遙遙無期，從「冠禮」之年等到「而立」之年，權力依舊握在蕭燕燕的手中……

以治國平天下為已任的女強人，蕭燕燕的內心應該是比較矛盾的，一方面在治理國家，在宋遼對抗中佔據明顯的上風，令世人矚目；一方面必須考慮歸政的問題。歷史提供給女性的舞台是狹小的，生為女人應該是蕭燕燕最大的不幸！直到五十七歲歸政的時候，她終於理解了北魏馮太后弒殺子嗣、荼毒嫡孫等不盡人情的作法，實際上正是對以男性為中心的社會模式的一種報復性挑戰……

在蕭燕燕的眼中，丈夫耶律賢是一個懦弱的男人，其父耶律阮遭遇「察割之亂」遇害時，年僅四歲的耶律賢成了察割追殺的最主要的對像，幸虧一名侍衛機警地把惶恐萬分的耶律賢藏到廚房附近的柴草堆中，才幸免於難，卻留下「驚嚇」的疾病，父母的突然遇害以及被仇人追殺時的極度恐懼，給他心頭留下難以驅散的陰雲。他害怕孤獨、畏懼黑夜，一到夜深人靜時就被莫名的恐懼所籠罩，總產生一種幻覺：一支支隱藏在黑暗中的利箭正對著自己的胸膛……讓他夜不能寐。

平心而論，景宗耶律賢才智平平，人卻不錯，在契丹的各位皇帝中，還是說得過去，能夠招賢納士，糟糕的是身體，比蕭燕燕想像的還要差，因風疾經常頭暈目眩而無法臨朝聽政，這恰恰給了蕭燕燕參政議政的機會，協助丈夫處理國政。

熟讀經史的蕭燕燕很清楚，歷朝歷代對於后妃預政都是持否定態度的，稱為「牝雞司晨」。雖然說草原游牧民族其習俗與體制都為皇后干政提供了便利，但真正能左右政局的也只有遼太祖的皇后述律平一人。

蕭燕燕十分清醒地意識到：維護耶律家族的統治，輔佐丈夫合理地處理軍國重事是她的出發點。於是，得到景宗與文武大臣的認可，景宗諭令群臣，皇后亦稱「朕暨予」，這就表明她的一切就是皇帝的一切，擔負起日理萬機的重任，使身體愈發虛弱的景宗有更多的時間享受一下，擺脫了更加讓他頭疼的事務，很自然地完成了權力的交接，讓皇后蕭燕燕成了契丹王朝事實上的統治者。為了社稷的安危、祖宗的功業、民族的興旺，她不讓鬚眉地主持朝政，顯示出女性獨尊的特殊風采。

契丹民族，是一個勇於進取、「長袖善舞」的民族，其政治、經濟、文化，包括體制，給後來的金、元王朝留下了不少豐富而寶貴的「遺產」，提供了最直接的榜樣。「一國兩制」的構想就源於契丹人的「因俗而治」。

尋找蛛絲馬跡，撥開歷史的迷霧，你會發現：大氣的契丹王朝，給予蕭燕燕參政議政提供了較為寬廣自由的舞台。堪稱可與武則天媲美的偉大女性，體現了女性的自我價值，獲得同男人相等的權力和地位。運籌帷幄，縱橫捭闔，促進了中華民族的團結與發展。時代造就了她，她也造就了一個時代。

儘管蕭燕燕締造了一個屬於她的契丹時代，在她得到了權力，滿足了慾望的背後，她的鐵腕統治也背負著太多的良心問責，為了鞏固皇權，她親手殺死了她的兩個姐姐，蕭伊蘭和蕭胡輦。

蕭燕燕因為其鐵腕的政治手段及爭議的殘殺政敵事件，歷史上對蕭燕燕的評價一直兩極化。

元版《遼史》的評價很簡單，書中說:"後明達治道，聞善必從，故群臣咸竭其忠。"

宋人的《契丹國志》便有了人身攻擊，葉隆禮在《景宗蕭皇后傳》里指責道:"(蕭後)好華儀而性無檢束。""後天性忮忍，陰毒嗜殺，神機智略，善馭左右，大臣多得其死力。

蕭燕燕在眾多的影視作品中多以蕭太后的身份出現，由於《楊家將》故事的深入人心，"蕭太后"三個字，幾乎成了蕭燕燕的專用名詞。在民間傳說中，她是"楊家將"的死敵，滿門忠烈盡數折於她手，形象被無限醜化。

儘管歲月的沙塵會遮掩歷史長卷的輝煌。但滄桑過後，蕭燕燕的形象依舊風采照人。有關她的傳說，有關她的業績——不管是正史上的記載、野史上的傳說、演義上的扭曲，像是一面光怪陸離的多稜鏡，折射出蕭燕燕多彩多姿的人生。真中有假，虛中有實，令人霧裡看花，使得這位享有盛名的契丹女性更增添了幾分神秘而傳奇的色彩。

承天太后蕭燕燕執政期間，文臣武將，人才輩出，星漢燦爛，業績輝煌。如果薄薄的《遼史》把有關蕭燕燕的部分刪除，其可讀的價值將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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