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胤卷 第十八章 秋後算賬 1 污點證人

投稿/段海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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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秋後算賬

王仁贍把自己在蜀地見聞，以及大將們如何搶劫國庫、美女錢帛的事情，向趙匡胤做了詳細的檢舉。王仁贍想讓皇帝相信：都是他們在作孽，不關我的事兒。

聽完王仁贍的話，皇帝冷冷地說：勒索李廷珪的錢財妓女，擅自打開豐德庫，也是王全斌，崔彥進乾的嗎？

自作聰明的王仁贍驚呆了。蜀地山高，但是皇帝並不遠，皇帝什麼都知道。

王仁贍本想當檢舉犯罪的好公民，結果忽悠失敗，成了污點證人。

乾德四年966年，12月，2年蜀亂，終被平定。次年正月，趙匡胤下令參戰將領，悉數回京，要對他們的功過是非，做個了斷。

趙匡胤很生氣，2個月就滅掉的天府之國，經手下這幫混蛋一折騰，變得經濟凋敝，流民盜賊蜂起。這根趙匡胤想要接管一個天府之國，讓大家好好過日子的初衷背道而馳。更嚴重的是，大宋的禁軍，在平亂過程中，消耗嚴重，趙匡胤苦心經營的精銳武力，差點全部折在蜀地，這讓趙匡胤心有餘悸。

蜀亂對於趙匡胤而言，是一件很頭疼的事兒。無數個日日夜夜的焦頭爛額，加班加點，睡不能著，無數個日日夜夜的擔驚受怕，處心積慮，嘔心瀝血。

蜀亂產生了極其嚴重的後果：蜀國經濟被破壞，民生轉蹙，大宋以德服人的治蜀國策，成了一紙空文，蜀地民心難附。這種後遺症，還會再度爆發，所以太宗朝，蜀地爆發了規模更大的王小波李順起義。

孟昶的死，給各國的君王敲響了警鐘：投降也沒有什麼活路，還不如抵抗到底。大宋的政治誘降，收效甚微。

而歷時兩年的戰爭，其實是一場不必要的戰爭。因為它完全是人禍導致的。

一、誰作孽 誰善後

趙匡胤很生氣，為了完成統一大業，必須對這些人進行問責。通過蜀地百姓和密探，趙匡胤對蜀地到底發生了什麼，一清二楚。

在戰亂開始時，趙匡胤本著誰作孽誰善後的原則，讓這些將領們，戴罪立功，這無疑是明智之舉。同時，對於一些無足輕重的雜魚，比如成德鈞，比如割去婦女乳房的大校舉起屠刀，也是明智之舉。

趙匡胤希望他們把叛亂平定，不給他們太大壓力。如果逼得太緊，這幫手握重兵的大將們，狗急跳牆，割據自立，就不好了。

趙匡胤是個非常有手腕的政治家，他明白，幾乎每個士兵都參與搶劫，法不責眾，所以只能既往不咎。但是自從那兩人被砍頭之後，大家也都明白，皇帝想幹什麼，立即金盆洗手，奮勇殺敵。

軍隊反腐是個大問題，反腐的核心就是嚴明軍紀。如果不反腐，大宋將徹底失去蜀地民心，最終丟掉整個蜀地；如果過度反腐，把將士們逼得太急，將士們狗急跳牆，趙匡胤將失去軍隊。這都是趙匡胤不希望看到的。

趙匡胤對將士們的處理非常到位，很好地踐行了哲學上的適度原則。給他們壓力，但是又不過度刺激他們的敏感神經，他對人的心理的拿捏非常精準。

如今蜀地內亂已平，時過境遷，就不用再遷就這幫惹事兒的孫子了。

二、污點證人

大軍回到開封以後，有一個人到趙匡胤處，檢舉揭發同事們的違法犯罪，希望成為立功之人。這個無恥的人，叫王仁贍。

王仁贍把自己在蜀地見聞，以及大將們如何搶劫國庫、美女錢帛的事情，向趙匡胤做了詳細的檢舉。王仁贍想讓皇帝相信：都是他們在作孽，不關我的事兒。

聽完王仁贍的話，皇帝冷冷地說：勒索李廷珪的錢財妓女，擅自打開豐德庫，也是王全斌，崔彥進乾的嗎？

自作聰明的王仁贍驚呆了。蜀地山高，但是皇帝並不遠，皇帝什麼都知道。

王仁贍本想當檢舉犯罪的好公民，結果忽悠失敗，成了污點證人。

至於如何處理這幫作孽的將領。皇帝有自己的看法，因為王全斌等人在平定蜀地叛亂中立下新功。他沒有把他們交給司法機關處理，而是成立了臨時特別法庭：中書門下（相當於國務院）。

北路軍將領王全斌、崔彥進、王仁贍等人涉嫌的罪名有：

侵吞國有資產罪（搶劫國庫）；搶劫罪（搶劫百姓）；拐賣人口罪（搶劫女子）；敲詐勒索罪（敲詐蜀地官民財物），剋扣軍餉罪（剋扣蜀降卒的行裝錢）。

以及，國際法上的反人道罪（屠殺俘虜）。

為了保證審判公平公正，讓大將們心服口服，趙匡胤讓使臣和蜀地百姓和大將們一一對質。在如山鐵證下，將軍們都表示認罪。中書門下審理清楚。

中書門下雖然有審理權，但是沒有判決權。趙匡胤詔令御史台議定對罪將門的處罰。御史台的判決很快下來了：一律死刑（法當死）。

三、貶官名單

但是在死刑複核走到趙匡胤這裡的時候，趙匡胤心軟了，下詔特赦他們的死刑。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難逃。趙匡胤宣布了他的處理結果。罪將一律給予行政處分，替代刑事處罰。北路軍罪將，幾乎全部降職。

設置崇義軍（今湖北隨州）和昭化軍（今陝西安康）。罷王全斌為崇義留後，崔彥進為昭化留後。污點證人王仁贍罷為右衛大將軍，康延澤罷為唐州團練使。

除了降職以外，趙匡胤還命令王全斌、崔彥進及王仁贍三人及元從軍將（一開始就跟隨的部將），搶劫的錢財、女子，全部退歸原主。

拒不完全統計，王全斌隱瞞的財產有6440800貫，全部退還。

而其他將領搶劫的東西，不再追究。

這麼一來，北路軍三巨頭及親信部將，算是白忙活了一場。

有一個人很高興，就是李廷珪，他不用再為歸還貸款的事兒發愁了，按照皇帝的命令，王仁贍從他那裡敲詐勒索的錢財女子，都要歸還。

為朕立法

這個判決的確太輕了，王全斌死有餘辜，卻沒有死。應該說，他應該對兩年的戰亂負主要責任。

但是，翻閱史冊，你會發現，王全斌之前是一個好人，他以前不這樣。

在史書里，他是個好統帥：輕財好士、不求聲譽、寬厚容眾、軍旅樂為效命。

但是滅蜀戰爭中的王全斌，則是無惡不作：搶劫錢財女子，剋扣行裝錢，殺死近三萬降卒，放縱士兵欺凌蜀中百姓和降卒。

為什麼滅蜀戰爭前後，王全斌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呢？

原因很簡單：他文化水平低，誤解了皇帝大人的意思。

王全斌率軍出發前，皇帝為了鼓舞士氣，曾經表示：大宋要的只是土地，錢財全部分給將士們（悉以錢帛分給將士，吾所欲者，惟土地耳）。

皇帝的這話，完全是空頭支票，是為了鼓舞士氣的官話。

王全斌缺心眼，他覺得皇帝要的是土地，那麼把土地給皇帝，剩下的就都是自己的。可是，他忽略了，皇帝還有一條命令：禁止打砸搶燒，禁止挖墳砍樹。

這一條，就是嚴明的軍紀。

王全斌不沒想明白的是：如果不搶劫，他怎麼能夠得到這些東西。換句話說，如果有這條軍紀，蜀地的錢帛，是不大可能，自己跑到他們的腰包裡面的。

下期預告：

【青埂連載75】趙匡胤卷 第十八章 秋後算賬 2 高興死：史上最離奇死法

主要講述：王全斌在蜀國為何會和以前忠勇的形象判若兩人？深層原因何在？參與作戰的大將，為什麼會死於高興？

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