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改變女性大腦結構，「一孕傻三年」找到科學依據了？

最近發表於《自然-神經科學》的一項研究顯示，懷孕會使女性大腦灰質減少，在胎兒出生後還會保持至少兩年，而這一變化可能有利於女性進入母親角色。研究者並未發現大腦的變化會使准媽媽認知能力下降，因此這一研究結果不能直接與「孕傻」劃等號。

來源 Scientific American, CNN 等

編譯 張士超

孕育新生命可不是件小事——不信問問准媽媽們。懷孕期間，她們體內的激素水平和生理機能會發生顯著變化。不僅如此，12月19日發表於《自然-神經科學》的一項研究表明，懷孕期間女性的大腦也會經歷重大「改造」，且在胎兒出生後還會持續至少兩年。該研究初步論證，大腦中的變化會對準媽媽進入母親角色起到一定作用。

該團隊主要來自西班牙巴塞羅那自治大學，論文通訊作者、神經學家 Elseline Hoekzema 亦在荷蘭萊頓大學任職。他們選取初次生育的女性為研究對象，在她們懷孕前後對其大腦進行核磁共振掃描，發現大腦中社會認知、心智理論的相關區域會發生明顯的灰質變化。（母親們看到寶寶的照片時這一區域也會產生明顯活動。）這些變化在胎兒出生後兩年依然可以檢測到，根據檢測結果可以預測母子依戀程度。這一變化十分顯著，計算機演算法甚至可以根據變化情況識別出懷孕女性。

懷孕的顯著標志之一是，黃體酮、雌激素等性激素水平會明顯提升。這些激素的變化可以幫助女性為孕育新生命做準備。在人的一生中，只有青春期的性激素變化程度能與這一時期相提並論。以往研究表明，青春期的性激素變化會對大腦組織結構產生顯著影響，在此期間，青少年大腦的灰質減少、不需要的神經連接會消失，從而變為成年人的構造。懷孕期間大腦構造變化還少有研究，「絕大多數女性在生命中都會經歷這一階段，」Hoekzema 說，「但我們對懷孕期間的大腦變化所知甚少。」

研究詳情

Hoekzema 和她的同事對25名初次懷孕的女性進行了細緻的大腦結構掃描，這25人在分娩之後接受了第二次掃描，其中11人在產後2年進行了第三次掃描。對照組中，研究者掃描了男性（包括准爸爸）及非懷孕女性的大腦。在孕婦產後，研究者還測試了她們看到自己寶寶照片時的大腦反應，並根據標準量表對母子依戀程度進行評分。

該團隊發現，初為人母的女性大腦灰質會減少。然而，如 Hoezkema 所說「區域很關鍵」，灰質減少並不一定是壞事，更不等於功能喪失。青春期大腦灰質減少、無用連接消失，其實會使大腦變得更為高效。

懷孕期間的大腦變化發生在與社會認知、心智理論有關的區域，該區域能幫助我們思考他人的想法，而當母親看到寶寶的照片時，這一區域的活動也最為明顯。大腦產生的這些變化可用於測定母子依戀程度。實際上，研究者甚至可以利用計算機演算法，僅靠大腦灰質結構的減少判定誰剛做了母親。剛做父親的男性和無子女的研究對象則沒有出現灰質減少。

如圖所示，a 組女性（自然受孕）及 b 組女性（人工受孕）大腦中均出現了明顯的灰質減少，而對照組 c （未受孕）則無變化。圖片來源：論文原文

實際上，除了核磁共振掃描之外，該團隊也對懷孕前後的女性進行了一系列認知能力測試。懷孕女性在大部分測試中的表現沒有顯著變化，在辭彙列表學習任務（verbal word list learning task）中的表現略有下降，但作者認為這一變化無關緊要。

過去研究表明，一些嚙齒類動物懷孕引起的大腦變化會一直延續到老年期。人類女性的情況是否相同還不得而知，但根據Hoekzema 團隊的研究結果，這種變化至少會持續兩年。

女性在懷孕期間灰質減少的原因尚不明確，但 Hoekzema 認為這或許是由於大腦要發展特殊功能，以便適應母親角色，並對嬰兒的需求做出反應。該研究為這一觀點提供了初步證據。雖然目前的研究只監測了懷孕期間的大腦變化， Hoekzema 預期，接下來的研究將解決更為實際的問題，諸如產後抑鬱症患者的大腦變化、母子建立依戀關係中的困難等。

學界評價

加利福尼亞大學伯克利分校神經學家 Ronald Dahl 看到這項研究時十分驚喜。他在一封電子郵件中寫道：「這是一項先驅性研究，他們不僅記錄了懷孕相關的大腦結構變化，而且指出這些生理變化是為了適應角色變化，並為此提供了令人信服的證據。」

加拿大安大略省麥克馬斯特大學進化心理學家 Mel Rutherford 亦相當熱切地關注這項研究。據他所知，該研究是科學家首次利用神經成像技術探測懷孕期間的大腦變化。他評論道：「最激動人心的地方在於他們在嬰兒誕生之後又跟蹤了兩年，拿到了目前為止懷孕導致大腦變化的最長期證據。」該研究的結論與 Rutherford 關於懷孕期間認知能力變化的研究不謀而合，而後者利用的是進化心理學研究方法。「作為父母，有了孩子時候你須要學著去解決不太一樣的適應性問題、不太一樣的認知問題，」他解釋說，「你會有不同的事物優先順序，要做不同的任務，所以你的大腦會發生相應的變化。」

耶魯大學精神病學、婦產科學教授Kim Yonkers 分析道，論文中顯示大腦變化的部位與記憶和抑鬱有關，這些區域的變化或可減輕女性在懷孕期間的痛苦。美國國立衛生院學者 David Van Essen 則表示，該論文中檢測到的變化有可能只是髓磷脂變化而非灰質減少，不過他認為，女性懷孕期間大腦發生變化這點是無可置疑的。

參考資料：

https://www.scientificamerican.com/article/pregnancy-causes-lasting-changes-in-a-womans-brain/

http://edition.cnn.com/2016/12/22/health/pregnancy-brain-changes/inde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