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戚，就是一堆看你笑話的人，僅此而已

文/毒蛇女

1

最煩走親串戚，東加長，李家短，就如在刨祖墳似的。

誰家沒事閑著在那拿著鍋讓你看鍋底有多黑，而，過年似乎就是在曬鍋底。

去年，大姨家剛新建了房子，朝我家借了2萬。

見了我媽，第一句話就是「真第啊，我們家正是苦哈哈啊，你知道的。。。。」

「言外之意就是，借的那點錢別惦記了。

借出去的錢，我們大致歸為兩類，第一，不用還了，只當是慈善機構大發慈悲，佛教里說「慈善會渡一個人」而，借錢給別人應該是最便捷的渡法吧。

否則，我們怎麼不是借的一方。

好吧，希望來年，我有范冰冰的顏值，跟柳岩的大胸。

其二，希望這個人主動把錢歸還給我們，並說聲謝謝我們幫他度過了難關。

也許我這個人太英雄主義情結，總希望別人說聲謝謝，只到現在，沒有得到一聲謝謝，不，我媽都沒有得到一聲謝謝之類的話。

我媽娘家人，總覺得我們家的鍋底是白的，他們都黑。黑不見底。

而在做生意這些年月里，只有我知道，我媽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不是說，一個人的財富是跟她的付出成正比的，如果你沒有財富，說明你付出的真的還不夠多。是真的。你在下雪天里，數九寒天里挨家挨戶的上門推銷嗎？你在冰天雪地里給人拉著三輪車給人送貨嗎？還是你在被人推出門還笑一聲「打擾了啊」

也許，你做到了，但一年呢，兩年呢，十年呢？一輩子呢？

成功，真的是一部萬惡的血淚史。

所以，我想告訴我的大姨，二姨，三姨，大舅，二舅，三舅。姑姑，嬸嬸們。不是我家鍋底是白的。賈平凹說過一句話「會活的人，或者說取得成功的人，其實懂得了兩個字----捨得」

而，這並不能成為你們一味向我們伸手的借口。

去年，大姨說了，她一無所有。

我說「你不是一無所有啊，你還有病」

大姨了解我的秉性，直爽幽默系列，但，拿別人的短處開玩笑，就不屬於這個系列了。

今年大姨說了，她不是一無所有，她還有病。

我媽去銀行提款去了。這架勢，真的信佛了。

年底，我們買了一輛車子，我媽媽就藉此機會向大姨要那幾萬塊錢。大姨睜大了瞳孔說「啥，啥，啥，還要回去啊「

那傢伙，那眼睛大的，今年年底金馬提名獎，大夥去看啊，有我大姨。

這門親戚，一下子，有了隔閡。

心腸柔軟的人，無論是別人錯了，或者自己錯了，她都要在心底大病一場。我媽媽就這樣。

2

我二姨是大戶人家。特別有錢。有到什麼程度，就是那種微信里說的：撿到錢，錢上寫著，我仍的，我就這麼任性，他們就是那種撿起來又仍掉說，我靠，說的好像我們不任性似的。

97年，我們家做生意，向我二姨借了1萬元。這一萬對於他們是任性時候仍掉的。

這都過去28年了。前幾天，二姨打電話過來說「真第啊，你知道現在這年頭，都窮了，這兩年幹啥啥不行，做啥賠啥，日子不好過啊，你看那一萬塊錢，能不能還給我們啊」

我立刻在電話這頭站了起來「啥，啥，啥，這都28年了，還要回去啊」

金馬獎，非我大姨跟我莫屬了。

我媽說：人家讓咱們一用就是28年，我們得還，還得說聲謝謝。

也許，這真的是人的思維慣性，覺得人家有錢，借給你只是動了動汗毛這麼簡單，而再次向你索要回去的時候，你就覺得汗毛已經長自己身上了，而且自己還那麼稀罕這根汗毛，怎麼說拔就拔給你呢？

你要知道，這根汗毛原來就是人家的。也許這根汗毛要回去人家也用不上，但畢竟是人家的。

這事還沒完，我爸爸出面了說」當時，這一萬啊，為了不欠人情，我爸爸把好多貨都抵押給他們家了，也值一萬呢？「

這可好了。打上死結了。二姨好賴不承認，並說，那貨都是囤積貨，爛貨。

我爸爸說，那當時你為什麼不說是囤積貨，爛貨呢？我那都是剛批發的好貨。想著你給工人們拿來發年貨。二姨家開的工廠，廠子很大，幾百號工人。

而且，當時這貨肯定也發給工人當年貨了。否則，他家用嗎？有的是膠鞋，有的是光頭強戴的鋼盔帽子。他們家用，也沒有見誰出來戴著鋼盔帽啊。穿著膠鞋啊。

二姨死活要要回去這錢，我爸爸死活說是給了他們年貨了。

我媽媽一向秉著錢乃生外之物的佛教理念，給了二姨。

這錢是還了，但從此有了隔閡。

所以，這錢啊，當你在借的那刻，就已經是仇人了。所有世間所有的好關係，都是不動金錢的關係。也只有不動金錢的關係，才能維持一輩子。

3

大舅媽去年得了癌症，她說她夢見了馬克思朝她招手，她沒有搭理馬克思，意思是不想見馬克思呢還。

所有，大舅說，既然她還不想見馬克思。大傢伙就幫忙湊個錢治療吧。

所以一時間，大姨，二姨，三姨都湊在一起準備捐錢。

我們家捐了5千。當大舅拿過這5千的時候，遞了個白眼，意思是說，在絕情的癌症面前，你這5千也夠絕情。至少也得五萬啊。

可我總覺得50萬，也阻擋不了癌症的魔手。

二姨說，錢是給活著的人看的。

我說人活著，錢沒有了，有啥意思。

這萬惡的人情，在我這裡永遠是死結。

不出一個禮拜，我舅媽就撒手人寰了，我二姨說是因為我們家借錢太少給她們。

舅媽得的是癌症唉，如果能出一萬治好癌症，我們可是國家級保護人才奧。醫學界的怪才奧。

說到底，還是我二姨的人情賬在作怪，她一向向著她弟弟，又與我們家有了隔閡。

按照財富榜來捐款，她家出2萬，我們家怎麼也得出一萬。

我們出的還少嗎，大舅結婚那會，那會流行什麼狗屁走廊房，幺蛾子越多，我們越出的錢多。

說是沒有走廊，人媳婦不嫁給他，怎麼辦，幾個姐姐當然不能袖手旁觀，看著弟弟朝不保夕啊。

修了個走廊，我們家出了2萬。2萬啊，在90年代，那可是大數字。

至今這2萬，都杳無音信。

這次，又因為大舅媽的事情，大舅跟我們又有了隔閡。

一個過分講人情的地方，必然面子至上，最終共損。

人情，在官場是裙帶利益的遮羞布，在我看來，在親戚間，就是一條大褲衩。並沒有遮羞。還越演越露。

4

二舅，覺得幾個親戚都有錢，都那麼拽，憑啥，他就不行。

這種仇富心態導致他夜不能寐，非要開個廠子。

於是，他就開始向幾家親戚借錢。要開廠子。

跟別人一塊開了個廠子，跟我媽借了一萬，跟二姨借了5萬。

他自己湊了些，總共10萬，別人投了20多萬。砸進了廠子。

剛砸了一年，就砸不動了。廠子倒閉了。

所以，你不得不相信，謀事在人，成事真的在天。

有時候，命運還真是這樣的一種玩意，你牛，它弱，你弱，它牛。

可普通人總是沒有它牛。

秉著前幾次的借錢教訓，我們打算把這筆錢，又一次劃入慈善事業當中。

絕不再提。

如果明年我再長不出柳岩的胸，我就不信佛。

前幾天，我們提前去串了親戚，因為過年我們要出去旅遊。沒有空。

二舅滿臉笑容，心想，這次的錢終於沒有白借了。至少臉面上感覺是感恩的態度。足矣。

嘮嗑，家常，吃飯，嬉笑，麻將。一條龍，很不錯。堪比五星。

享受了五星，你得出五星的待遇價格。二舅摸摸後腦勺，嘻嘻笑了，跟我媽說「姐姐啊，還得跟你開口」

『怎麼了「我媽問道。

我一看二舅那賊眉鼠眼的樣子，就知道，又是借錢。

我媽到一副久經沙場的慈善家模樣，當真是錢壯熊人膽，她知道，她也不喜怒形於色？

「這不，二孬子剛畢業回來，要找工作了，呵呵」又是摸頭。

二孬子，他家男娃。

「你知道，我這身體，也不知道現在是年級大了，每年吃藥啊，也是一筆很大的花銷，剛買了車子，還貸款了一部分」

我媽媽這次終於把人情的遮羞布給撕扯了，我正暗喜。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突然二舅來了一句。而且還那麼嚴肅。

我心想，肯定是上次借給他錢，那麼豪爽，還當了慈善事業，我就說現在的人，不能借錢的。已經不是農耕時代了，你借錢給別人，別人感恩戴德的。

有關借錢，張愛玲曾經說過一句話：摧殘愛情的方式很多，不過連根拔起的狂風暴雨就是借錢。

這話，用在親情，友情，愛情里，都是一脈相同的。

駱駝，是她常年跋涉沙漠，不畏乾旱，枯燥，而成就了今日的駱駝。

他怎麼就成了你們今日借錢的一個借口呢。

我們回來的路上，我媽一直緘默不語。我知道，這些年，她在人情上受了很多苦。很多苦來自人情，而不是生活的艱難。

而這根詭秘的人情線，又是我一度所憎恨的。

當初別人借錢給你，不是因為人家錢多，而是因為在你遇到困難時想拉你一把。

喜歡主動買單的人，不是因為人錢多人傻，而是人把友情看的比金錢重要。

合作時願意讓利的人，不是因為笨，而是知道分享。

別人幫你是情分，不幫你是本分。有多少人忽視了這簡單的道理。又有多少人覺得理所當然。甚至無賴嘴臉。

還是路遙的那句話：親戚關係常常是庸俗的;互相設法沾光,沾不上光就翻白眼;甚至你生活中最大的困難也常常是親戚們造成的;生活同樣會告訴你,親戚往往不如朋友對你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