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桶小史 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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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YEONHISTORY

文｜劉楊

儘管人們很少將「上廁所」作為話題來討論，但是對於漫長的人生來說，如廁行為與食物和水一樣不可缺少。

一些馬桶愛好者甚至認為，並非文字造就了人類的文明，而是馬桶，他們用「美索不達米亞和印度河流域的古代文明遺址最原始的糞坑和污水處理系統」來證實人類的文明開化。

讓古代人頭疼的排泄物

城市中縱橫交錯的下水道是古羅馬人引以為傲的文明成就。到公元315年時，據說羅馬城的公廁已經超過140個，古羅馬人甚至在這裡聚會、閑聊、洽談生意。

古羅馬城的公廁也是重要的公共空間

克羅阿西娜（Cloacina）是古羅馬掌管公共下水道的女神，每當下水道乾涸或泛濫時，會有人祭拜她。羅馬皇帝提圖斯曾將一座克羅阿西娜的雕像修建在自己的廁所里。

然而，在此後的歷史進程，人們並沒有很好地去思考如何處理排水溝里的污穢。在有些貴族的城堡中，貴族們會設置一個單獨的房間，裡面有石頭或木製馬桶，馬桶中間有一個洞。

通過這個洞，排泄物會直接掉到城堡外的馬路上或護城河裡。因此，當時的護城河就是一個充滿了細菌的環形糞坑。

在普通人的家裡則有無所不在的便壺或便桶，這也給城市環境帶來了極大的麻煩。通常人們會在夜間將積攢了一天的排泄物從窗戶倒出去，外面街道的情況可想而知。

有禮貌的人會在倒便壺之前提醒外面的路人，比如，英國人會高喊「留心便座」，法國婦女則會說「小心水！」

由於「對美好的巴黎和它的環境遭到的可怕的糟蹋感到不悅和擔憂」，法國國王弗朗西斯一世曾在1539年頒布法令，宣布亂倒糞便者違法。然而，在法令頒布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法國街道骯髒的狀況仍就沒能得到改善。

在歐洲各國，致力於改善城市環境的人們紛紛為此獻計獻策。達?芬奇曾經制定過一份有關城市衛生的計劃書，他認為修建數量充足的公廁是個不錯的辦法。

達?芬奇描述：「廁所的坐便圈應該能夠旋轉，就像修道院中的旋轉式柵門一樣，也可以運用平衡力使其回歸原位；天花板上滿是小孔，如此人們才能呼吸自如。」很遺憾，這個建議並沒有被當時的人們所採納。

隨意傾倒的糞便促成了一個新工種的誕生，那就是城市的清潔工人，他們成為這些污穢之物的終結者。清潔工人運走糞便，並且將這些糞便賣到農村做肥料。

作為商品交易的糞便，直到19世紀在美國依然很流行。隨著時間的推移，城市的管理者要求人們在自己家中建造化糞池，然後由專門的清潔工人運到別的地方。

抽水馬桶的誕生

英國人約翰?哈靈頓是伊麗莎白女王的教子，也是一名作家和翻譯家，他率先描繪出歷史上第一個抽水馬桶。

1596年，約翰?哈靈頓發表了作品《埃賈克斯變形記》，裡面描述了一種名叫埃賈克斯（ajax）的廁所的修建方法，被認為是現代抽水馬桶的雛形。

約翰?哈靈頓寫道：「我的這一發明不需要一個汪洋大海，而僅僅需要一個蓄水池，無需整個泰晤士河，只用半噸水，就可以使一切變得芳香宜人。」

雖然哈靈頓說服伊麗莎白女王在她的一個宮殿里安裝了類似的馬桶裝置，但由於這個發明不是很完善，因此並沒有在當時流行起來。

約翰?哈靈頓的發明在1775年得到了改進。一位名叫亞歷山大?卡明斯的倫敦鐘錶匠獲得了第一個閥門馬桶專利。他在抽水馬桶底部設計了一個可以擺動的閥門，當使用連接閥門的把手拉動閥門時，水就會流進馬桶；當水將馬桶沖刷完畢後，閥門可以回到原位，保證臭氣不再散發出來。

1778年，英國人布拉馬赫改進了閥門抽水馬桶。他設計的馬桶也傳入法國，法國人把這種新型馬桶稱為「英國人的便利」。

美國在1835年才出現了第一個抽水馬桶專利的申請。在此之前，人們必須到戶外解決大小便。曾經流亡美國的法國大革命將領莫羅在《美國之旅》一書中抱怨：「每處住宅有一間小屋子用作廁所，與起居室有一段距離，不過太遠了點，你去上一趟廁所，常常來不及而弄濕了衣裳。」

1850年以後，美國「越來越多的家庭在整個房子里安裝了鉛管道，向位於房屋裡不同地方的洗滌槽、浴室和抽水馬桶供水」。

隨著美國對抽水馬桶需求的不斷增加，許多類似的專利也層出不窮。抽水馬桶和其他類似的設施給人們的生活帶來了便利，成為「改革和提高美國家居生活質量的現代化努力的一部分」。

上海一家以便所為主題的餐廳

在美國人為馬桶給生活帶來的改變而欣喜的時候，英國人繼續創造著他們在馬桶行業的領先成就。喬治?詹寧斯在1852年申請了無閥門抽水馬桶的專利，這是馬桶發明史上的革命性事件，也讓閥門抽水馬桶成為了歷史。

詹寧斯還在1851年首屆倫敦世博會上展出了第一個抽水馬桶，並表示：「一個民族的文明程度可以通過其居家陳設及衛生器具加以衡量。」

另一位英國人托馬斯?特福德則給馬桶換了一件新衣服，他「去掉了覆蓋在抽水馬桶金屬部件上的木製座椅，將整個裝置用陶瓷包裹起來」，這一改變給馬桶帶來了更多的審美功能，陶瓷馬桶也讓清洗工作變得更加便捷。

英國人托馬斯?克拉普爾（Thomas Crapper）也是馬桶發展史上響亮的名字。1884年，克拉普爾發明了一種可拉開無閥水箱的鏈條，並因此獲得了女皇授予的爵士身份。

克拉普爾同時也是馬桶的推廣商，他成立了一家專門生產馬桶的公司。在一戰期間，在英國駐紮的美國士兵注意到英國很多馬桶上都印著「托馬斯?克拉普爾」的商標，於是他們便將廁所稱作克拉普爾，並且流傳起來。在英文字典中，「Crapper」這個詞就有「廁所」的意思。

馬桶的發展也促進了城市下水道工程的完善。英國在1848年頒布了公共衛生法，規定家家戶戶必須安裝馬桶。

然而，馬桶里的污水糞便都排到了泰晤士河中，導致了各種流行病的爆發。1858年夏天，無論在倫敦任何角落，人們都會聞到泰晤士河散發出的令人難以忍受的臭味。

倫敦城市通訊社這樣描述：「語言的斯文完蛋了，泰晤士河發臭了，吸進過那種臭味的人永遠也忘不了，他還能活著記得這種味道，已經算他萬幸了。」

約瑟夫?巴澤爾杰特在此時被推上了歷史舞台，他為倫敦設計了全新的地下排污管道，讓污水進入污水處理廠而不是泰晤士河。這些排污管道在今天仍然發揮著它們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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