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璞和她的女兒:特殊的養育
我第一次聽到璞璞的名字是在2013年。當時她剛從英國普利茅斯大學的舒馬赫學院畢業,在過去工作過的非政府組織(NGO)郵件群里給大家發了一封名為「走向日出,建立聯結」的求助信,計劃不帶任何財物,從英國徒步走回廣州,途經法國、義大利、巴爾幹半島,土耳其、伊朗、巴基斯坦、印度、尼泊爾、中國西南部,沿途拜訪生態村和環保機構,最後回到廣州。她希望能夠獲得朋友的支持,解決基本的住宿問題,「通過自由地接受食物、住宿和衣物,同時用我的方式自由地給予,能夠和更多人建立聯結」。
在收到郵件的300餘人中,有4個志願者回信表達了支持與擔憂,一位表示能夠請義大利的朋友給她提供食宿,另一位熟悉印度周邊地區的朋友提醒她,「如果途經伊朗東南部和巴基斯坦的西南部請務必小心,非常危險」,還有兩位表示很感興趣,會持續關注。但除此之外,大多數人保持了沉默。當我與同期的志願者聊起璞璞,多數人都會遲疑一下,然後說:「我覺得這個人有點奇怪。」
璞璞和女兒在香港嘉道理農場山頂
璞璞的確是個怪人,策劃1.5萬公里的徒步旅行只是她「驚世駭俗」舉動中的一例。從放棄乖乖女的身份、令人艷羨的學位、收入穩定的工作,到生下女兒、離開故鄉和愛人、帶著女兒流浪他鄉,她在痛苦與追問中完成了一系列「非主流」的選擇。幸運的是,儘管辛苦,她仍然越來越喜歡自己的生活。
赤足行走
2015年9月,一部名叫《行走的璞璞》的紀錄片出現在網上。在短短10分鐘的視頻里,璞璞多數時候帶著一歲半的女兒赤腳行走在泥土上。拍攝時間是廣州的夏天,璞璞穿著充滿夏日氣息的背心和長裙,粉團兒一樣的小女兒一絲不掛地在璞璞懷裡咯咯笑著,拿手指頭去搗面前沙拉盤裡的辣椒、生菜和檸檬,璞璞滿不在意地看著:「我已經習慣她滿身汁水和食物殘渣了。」
鏡頭裡的璞璞膚色黝黑,泛著柔和的光澤。她的丈夫托馬斯,一位來自捷克的金髮瘦高個兒男子,有時牽著孩子一同赤腳漫步在柔軟的泥土上,更多時候帶著沉思的神情坐在鏡頭之外,偶爾側身躺在地上,彷彿傾聽著什麼。彼時璞璞剛剛結束在中國各地生態村為期半年多的漫遊,決定與丈夫一起帶著孩子前往歐洲。
璞璞與自然的緣分,最初可能源自骨子裡帶來的基因。她的家人都是極其樂天、親近野外的人,直到現在,50多歲的叔父還會在山地里一高興就爬上樹去。然而真正讓璞璞沉浸自然的動機,則來自於一段充滿創傷的經歷。高中畢業後,天生聰明的璞璞和許多愛做夢的小女生一樣,因為覺得法語浪漫,進入中山大學讀法語文學專業。她讀的是「2+2」項目,畢業的時候可以拿到中法兩個大學的學位。當新的人生階段剛要順順噹噹展開時,璞璞懷孕了。初戀男友因此直接拋棄了她,她不得不獨自躺在手術台上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告別。與此同時外婆去世,恥辱與悲傷幾乎衝垮了她的精神防線。璞璞選擇逃避人群,逃進了環繞學校的山林中。她在山裡什麼也不做,就靜靜地在樹下哭,哭得久了,就漸漸平靜了:「當沒有人可以接納我的時候,是自然接納了我。直到現在,一旦遇到其他人都無法接納我的情況,我就會回到自然中尋找安慰。」
自那之後,璞璞開始加入各類環保社團,「大三」去了法國以後,接觸到歐洲更為開放、深入的生態組織,璞璞開始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目標。過去為了追求浪漫的文學夢或者建立在自己特長基礎上的專業選擇,儘管看起來時髦又合理,卻彷彿失去了立足點。她決定重新定向自己的人生,在研究生階段選擇生態學方向。
「鞋」是璞璞投身自然之後首先丟棄的一件東西。在所有影像資料之中,璞璞幾乎都是光著腳直接行走在泥土之上,在城市裡走路時,她頂多穿著一雙五趾鞋——一種類似厚襪子的、五趾分開的柔軟步行鞋。對於走在鵝卵石養生道上都會感覺疼痛難忍的我來說,赤腳走在布滿了細碎危險物的地面上,簡直是一種苦修。但對於璞璞來說,這是與自然聯結最直接的方式。
璞璞不止一次赤腳上路,這也許和她碩士就讀的舒馬赫學院院長、印度社會運動家和教育家薩提斯·庫瑪(Satish Kumar)有關。庫瑪是赤足和平運動的身體力行者和倡導者,1963年就與朋友一起不帶任何錢財食物從印度步行到莫斯科、巴黎、倫敦和華盛頓四大「核武力中心」,傳達反核聲音。受到他的影響,璞璞一向喜愛用純粹行走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觀點。2015年初,她開始與丈夫和女兒在中國內地各生態村徒步漫遊,在那之前,他們在2014年12月進行了一次小小的香港徒步冒險作為「綵排」。璞璞一家從香港大埔林村的家步行到梅窩,光是穿過大帽山,沿山路步行到城郊的荃灣,就花了整整7小時。璞璞表示,最難的並非山路,也非體力不支,而是要在香港搭順風車。許多人開著私家車飛馳而過,對揮手的璞璞視而不見,甚至會探出頭來說他們「瘋了」「香港不興搭順風車」。最終是一位正好要交接班的計程車司機幫了他們,將他們從高速公路帶到地鐵站,還給了他們一筆坐輪渡的費用。
璞璞的願望沒有薩提斯·庫瑪那麼宏大,但卻很執拗。
「生態霍格沃茨」
2013年,作為當年最高額度獎學金的獲得者,璞璞在舒馬赫學院的一場慈善晚宴上發表演講。她穿著自己小學時候買的霍格沃茨魔法學校的黃條紋毛衣,講到自己來到這所「生態魔法學院」的艱辛歷程:「媽咪和我說:忘了這個計劃吧,我們家庭負擔不起。確實,來這裡讀書,意味著我媽咪要花掉她這麼多年來的積蓄,而且每月只能靠100英鎊生活。」她的演講打動了晚會嘉賓,共為學校募得了23萬英鎊善款,但對璞璞來說,這短短兩句話中的艱辛遠不足為外人道。
薩提斯·庫瑪1990年在英國西南部小鎮達廷頓(Dartington)創辦了這所舒馬赫學院,以紀念寫下《小的是美好的》一書的生態學家和經濟學家E.F.舒馬赫。1973~1979年間,這本書重版了12次,掀起一股反省工業時代生活方式的浪潮。璞璞興奮地對我說:「看到這個學校,就有種命中注定的感覺。他們教的正是我想要做的事情,不僅僅是理論,還有實踐。」在璞璞提供的舒馬赫學院日程表中,學生早上7點走進森林開始冥想,在自然中採集食物,做瑜伽,下午上課,課程內容除了生態保護理論,還包括「馬語」這樣的獨特技能。
舒馬赫學院不在璞璞的本科學校所能提供獎學金的範圍內,需要完全自費。選擇舒馬赫,意味著獨自一人辛苦撫養璞璞的母親要付出全部積蓄,還會背上沉重的債務,璞璞未來的職業生涯也沒有太多保障。「當時的學費是一年2.6萬英鎊。我申請了各種各樣的獎學金,都石沉大海,這個學校太小眾了。媽媽也很難理解我的決定,她一方面覺得學費太貴,另一方面也擔心我畢業以後沒有出路。在中國,專職做這個的人很少,學生態專業,出來以後能幹什麼呢?」璞璞回憶。
令人意外的是,那段時間母女之間雖有分歧,卻並沒有太多爭執。在長年相依為命的生活中,母親與璞璞的關係更像是朋友,在她讀大學之前,每天母女二人都會抽出一個小時來講講一天中發生的事情。璞璞的生活理念無形之中影響著母親。她給媽媽講自己在歐洲讀大學時當沙發客的經歷,媽媽不僅沒有像別的父母一樣憂心忡忡,反而覺得要感謝那些照顧過女兒的好人,將自家的沙發也敞開接待客人。其中一位丹麥客人與母親一見鍾情,前兩天,璞璞剛剛參加了母親與這位丹麥爸爸的婚禮。照片里的母親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和璞璞很像。「媽媽總是把她自己放得太低,親戚朋友有時候都會說,她在孩子面前一點威嚴都沒有」,但也是在這樣的相處模式下,母親試著理解璞璞的選擇,最後決定向銀行貸款,送璞璞去她夢想的「生態霍格沃茨」讀書。
意外拿到獎學金是入學以後的事情。當時璞璞在寫給學校的申請信里說:「我雖然沒錢交學費,但很想來讀書!」學校便推薦她與香港嘉道理農場聯繫,申請資助。璞璞說,農場董事非常欣賞,於是出面與學校協商,最終由農場出資1萬英鎊,同時學院也打破2000英鎊的獎學金上限,贊助了璞璞4000英鎊。嘉道理農場還為璞璞提供了一份畢業後專業對口的工作,打消了她媽媽的憂慮。
然而,這個看似完滿的結局,仍然不是璞璞全部選擇的終點。
離開香港
當我問及那次橫貫歐亞的徒步旅行計劃,璞璞告訴我最終因為簽證的問題和她個人身體原因,未能成行。2013年底,快要從舒馬赫學院畢業的璞璞懷上了孩子,這一次,已經足夠成熟的她決定帶這個新生命來世界上看看。
直到今天,璞璞仍然覺得香港嘉道理農場當時為她提供了一份理想的工作。農場位於香港新界的大帽山北坡,是一個橫跨大埔區和元朗區的巨型農場兼植物園。2014年,璞璞來到農場擔任教育部主任。「他們為根本沒有工作經驗的我提供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完全符合我的專業,而且薪酬也不低,一個月1.8萬港元,後來漲到2萬港元,其他員工可能對此都頗有微詞。他們在當時的局勢下僱用一個內地來的孕婦,承受了非常大的壓力,卻沒有要求任何回報。」璞璞說起嘉道理農場,仍然充滿感激。
璞璞在農場里的工作主要是保護野生動物,組織各種生態教育活動。「你很難想像在香港那樣的城市裡,還有那麼多珍稀的野生動物,穿山甲、豹貓、蟒蛇、蝙蝠、赤麂,還有野豬。」在農業早已式微的香港,城市農場最主要的功用就是供中小學生參觀,培養他們的環保意識,每年來到嘉道理農場參觀的學生人數可達30萬人次。生態農業、環保教育,一切看起來都和璞璞的設想吻合,但璞璞還是說:「這不是我想要的。」
「可能我與其他人對於環保的理解還是不同,我想要的不是形式上的環保,而是心靈的環保。」困在辦公室與商業化運作的農場之間,讓她感覺茫然又掙扎。在英國習得「馬語」的璞璞習慣了睡在不戴馬鞍的馬背上,抱著馬的脖子,聽它的呼吸,相信自己能夠與一種完全不同的生物毫無障礙地溝通,她的Facebook頭像,就是一張閉著眼睛與馬靜靜相依的照片。但無論璞璞如何與農場的工作人員協商,出於安全考慮,他們最多只能允許馬站在欄內:「小朋友們排著長長的隊,一人拿著一根胡蘿蔔,餵給馬吃一口,前後不過20秒,喂完了工作人員還會催著他們去洗手,他們的意識裡面,馬還是一種很髒的東西。」在歐洲體驗過沉浸式自然生活的璞璞,發覺無論在香港還是內地,都找不到她希望能實現的那種自然生活。「環保不是說人要為了環境去犧牲什麼東西,也不用追求形式化的數字,而是真正帶著喜悅和自然共生。舒馬赫學院告訴我,愛就是最高的環保,如果一大群人來為了環保而環保,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工具。」嘉道理農場畢竟是一個財團經營的機構,儘管兩位董事非常理解璞璞的理念,但出於實際的經營需要,卻不可能實現她的想法。對於璞璞來說,這大概就屬於人們常說的「可以理解,但無法接受」的困境。
決定離開的時候,璞璞去找一直支持她的公司董事談了一次話。「我不知道自己該堅持下去,努力邁過這道坎,還是選擇離開這一切,因為這不是我想要的東西。他聽完我的問題,只對我說了一句話:follow your heart(跟隨你的心)。」
與自然共同撫育孩子
璞璞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第二封郵件,是2014年底一封題為《綠色家庭·且歌且行》的信。其中關於「原生家庭」的描述嚇壞了不少朋友。她在2014年用完全在家自然分娩的方式生下女兒,並宣稱,全家人堅持接近「亞馬孫原住民」般的自然生活,全素生食、常年洗冷水澡、大部分時間在戶外睡覺,每天至少沐浴在陽光和大自然里一小時,儘可能赤腳走路。在信中,他們夫妻宣布第二年計劃「離開在香港的工作、房子和一切固定的生活、思想方式」,帶著孩子開始邊走邊唱、不帶錢的生態徒步旅行。這一次,更多朋友對我說:「你看,這就是那個有名的瘋姑娘。」
普通人看璞璞的生活方式,總會覺得匪夷所思,她走得的確有些太遠:想要過純生態的簡單生活,就必須連自來水和屋頂都捨棄,向亞馬孫的原住民看齊嗎?
璞璞坦然承認,自己經常被人看作「怪人」,這讓她在物質上簡化到極致的生活,變得並不簡單。做了母親之後,她總被視作異類,這也是璞璞想要離開城市,甚至最終離開中國的原因之一。「在中國的自然里,無法完全放鬆。你總覺得有人在盯著你看,他們隨時準備過來干涉你,或者評判你。」由於女兒從小習慣了在純天然的環境里摸爬滾打,所以很不愛穿衣服,每當璞璞帶著光身子的女兒走在街上,總會引來人們側目乃至謾罵,最嚴重的一次是在香港,有人打電話報警說她「虐待兒童」。大多數時候,璞璞都選擇了避讓,或者乾脆假裝自己是外國人:「跟托馬斯在一起的一大好處就是,可以假裝自己聽不懂中國話,他們便會說服自己,啊,你這是外國人的奇怪做法,我們管不了,就走開了。」這套「外國人策略」不止在中國有用,在歐洲,同樣有人對璞璞母女投來詫異的目光,「但在歐洲,我很明顯是個外國人,也就沒人會來說我什麼了」。
在嘉道理農場,璞璞女兒在托馬斯懷中開懷大笑
璞璞在自然中養育女兒的決心,很大一部分來自於她最喜歡的一個法國小女孩蒂皮。蒂皮從小在非洲長大,與獅子、鴕鳥、長頸鹿一同賓士在大草原上,璞璞羨慕她,也希望女兒能夠和蒂皮一樣:「我不會讓她去上普通的學校,只會讓她成為她想成為的人。」有個問題我沒有問出口:長大後的蒂皮離開非洲,去巴黎上了電影學院,成為一名紀錄片導演,在璞璞心中,長大後的女兒又是什麼模樣呢?
2015年10月,璞璞再次下定決心,為了女兒大刀闊斧改造人生。「當了母親以後,就覺得自己完全成了另一個人。也是當了母親以後,我才意識到在中國,一個當母親的女性得到的支持少得可憐,我希望用我自己的方式做出改變。」為孩子重新規劃人生,是大多數母親共有的衝動,但璞璞好像決心捨棄更多。
在拍完《行走的璞璞》後不久,璞璞離開中國,回到歐洲森林。這對一直生活在追問、煎熬和疲倦中的璞璞,可以說是又一次面向自然的解脫。她跟我說自己砍去了生活中纏繞住她的枝蔓,輕裝上陣。不過,當她輕描淡寫地表示,「現在我和托馬斯分開了,已經不是夫妻,只是好朋友」,我還是嚇了一跳。這大概是璞璞最近一年做出的又一個重大選擇。「托馬斯是個從小生活在童話世界裡的人,跟很多靈修者一樣,他一直飄在天上。但我不一樣,孩子將我和土地拴在一起,我是一個很現實的理想主義者。他無論從精神、感情還是財力上,都無法支撐我和孩子的生活。我想了很久,不希望把他的人生和我綁架在一起。他就像個打火機,我就像蠟燭,他可能點燃了我,但最後我還是要自己燃燒。」他們在共同遊歷了中國、喬治亞、北歐、巴厘島之後淡然分別,璞璞獨自一人帶著女兒踏上前路未知的自然之旅。至此,她放棄了生命中又一個重要的身份——「愛人」。
在英國的自然學院、中國香港的山間農場和內地的生態村及捷克的大森林中居住過的璞璞,在嘗試過各種接近於「無」的生活之後,這次選擇了一種較為中間的狀態。璞璞的新居在布拉格郊區一個朋友的家中,是一間幾乎沒有傢具的公寓,距離最近的森林只有兩公里遠,周圍有便利的生活設施。我開始與璞璞視頻通話、看到這間寓所時,感覺有些吃驚,這和我想像中幕天席地的璞璞不太一樣,似乎離普通人設想的簡單自然生活要近了一點。璞璞告訴我,因為是第一次在捷克度過寒冷的冬季,她還是希望給女兒找一間有暖氣的屋子,有簡單的床鋪、廚房,離布拉格的朋友們也不太遠。每天早晨,璞璞會帶著女兒睡到自然醒,吃一頓豐盛的蔬果brunch(早午餐),再牽著她去森林裡走走,將花草蟲魚的名字念給她聽,告訴她雪地上的腳印都是誰的「簽名」,一天往往就在漫步中悄然流逝。談及未來的打算,璞璞說等到女兒長大一點,需要進入學校時,她會送她去上一所森林幼兒園,自己也隨之成為一名自然教育者。「許多人也許覺得我跟以前做的事情完全不同了,其實不是,我還是在追求與大自然心靈相通的環保,只不過如今,我的世界和女兒緊緊聯繫在一起了。」
我對璞璞提出的最後一個問題,也是我對她最大的困惑——她好像既怯懦,又勇敢,不斷地為了逃避世人的眼光,而做出更加驚世駭俗的選擇。到底是哪一種性格支撐了她到目前為止這些異於常人的決定?璞璞回答,並沒有太多特別的所謂「追求」在支撐她,她是個容易「頭腦發熱」的人,總是隨著自己的感性,每走一步都像是「即興舞蹈」,只能看到自己腳下一點微弱的光亮,但只要這樣就夠了。「你不必看到整個台階,但必須踏出第一步。」
故事接近尾聲時,璞璞的女兒一覺醒來,從床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闖進媽媽的房間。「她大名叫花田唱遊,英文名叫Julia,但我們都叫她小名Buddhi,就是『小佛』的意思。」璞璞把鏡頭轉向還在揉著眼睛茫然四顧的小女孩,她透過鏡頭恍恍惚惚,又充滿好奇地看著我,在捷克清晨的清冷陽光中,璞璞空蕩蕩的房間里,只有女兒一人的存在格外耀眼。
(部分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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