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總理最後一次主持國慶招待會：重病纏身憔悴異常依然憂心國事！

周恩來是共和國的開國總理，建國後，每年一度的國慶節招待會，幾乎都是由他主持的，這似乎已成了一種慣例。然而，最使人關注的、也是最為難忘的，是周恩來生前最後一次主持的建國25周年國慶招待會……

2個多月沒公開露過面

1974年的國慶招待會，定於9 月30 日晚上在人民大會堂宴會廳舉行。這次招待會由誰來主持，成了國內外人士注目的中心。

當時，周恩來正在生病住院。

1972年，醫院確診周恩來患了癌症，到了1974 年，他不得不住進了305醫院，接受手術治療。可是，他仍然放不下工作，在醫院裡，他不僅批閱文件、找人談話，還會見重要外賓。這年夏天，周恩來的健康進一步惡化，已有2個多月沒有公開露過面了。中國人、外國人、朋友、敵人，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都在關心著他。

此次國慶招待會，是自「文革」以來最隆重的一次。將要出席會議的，不僅有黨和國家的領導人、各條戰線的代表、世界各地的來賓，還將有相當一大批被「打倒」的老同志重新露面。

招待會那一天，周恩來像以往一樣，提前到達人民大會堂北京廳，這裡的一切對他來說太熟悉了。病痛的折磨使他面容蒼白憔悴，消瘦了許多。周恩來在沙發上剛剛坐下，便急不可待地告訴他身邊的國務院管理局高副局長：「請你找傅崇碧同志、肖華同志、劉志堅同志、齊燕銘同志來這裡，我要見一見他們……」

這幾位同志，或先或後，以種種罪名被關進了監獄或監督勞動。他們大都出來不久，還沒有安排工作，有的還沒有獲得完全自由。是周恩來請他們出席這個招待會的。

不大工夫，肖華、劉志堅、傅崇碧先後到達北京廳。不管他們哪一位進來，周恩來都迎上去，與他們緊緊地握手，炯炯有神的目光從頭到腳打量著他們每一個人，激動地說：「你受苦了。」

一旁的傅崇碧思緒翻騰，在那動亂之初的日夜，周恩來不斷給他發來指示，要他以北京衛戍區司令員的身份，保護了一批老幹部。林彪、江青一夥把傅崇碧看成是眼中釘，於1968年3 月，以「武裝衝擊中央文革」為由，撤了他的職，令他離開北京。離京的那天，周恩來在非常困難的情況下，在人民大會堂請他吃飯，為他送行，並告訴他說：「要把身體搞好，以後有的是工作做，要經得起考驗。」7年之後，由於周恩來的努力，1973 年底，毛澤東批准撤銷了「楊余傅專案」，為他平了反。他剛回到北京，周恩來就抱病接見了他。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他有多少話要向總理說呀，可是他沒有說，他不願讓那些令人不堪回首的往事，再來折磨重病在身的周恩來。

最後到達的是齊燕銘，因為他還有個「尾巴」，住在國務院招待所里等候結論，沒有被邀請出席這次招待會。他聽到周恩來要見他，連衣服也沒來得及換，便從住處匆匆忙忙趕來。由於長期的監禁和關押，身心受到嚴重挫傷的齊燕銘，今天突然受到這樣的關照，喜出望外，激動的淚水灑濕了衣襟。

這時，國慶招待會預定的時間已到，周恩來起身與大家一一握手告別。

祝酒詞被掌聲打斷10餘次

樂曲聲中，周恩來、鄧小平等黨和國家領導人步入宴會廳時，所有人的目光注視著周恩來，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坐在前排的中外賓客，爭先擁向周恩來，向他問好。周恩來微笑著，謙遜地向大家招手，依然是那樣從容不迫、落落大度。

樂隊奏過國歌之後，周恩來在熱烈的掌聲中致祝酒詞，他說：「25 年前，毛澤東主席向全世界莊嚴宣告，中華人民共和國誕生了，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25年來，全國各族人民在毛主席為首的中國共產黨領導下，沿著社會主義道路前進……」熱烈的掌聲，一次又一次地將他的講話打斷。他微笑著，一次又一次地用手勢示意大家靜下來。可是，人們的欣喜、激動的心情，很難得以平靜。

可是，跟隨周恩來左右的醫護、警衛人員倒有些著急和不安，他們清楚，周恩來的病體是不允許過分疲勞的。對周恩來出席並主持這次招待會，醫護人員本來就不贊成，後來幾經商量，才提出幾種方案：或者出席但不講話，或者只講前面幾句，以後的由他人代讀。可現在，周恩來出席了，講話了，而且從頭講起直到最後，結束時還「請大家為中國各族人民大團結、為世界各國人民大團結乾杯！」

周恩來不長的祝酒詞，竟被不時爆發的熱烈掌聲打斷10 余次。他祝完酒之後，未能入席就座，就歉意地向臨近的賓客們握手告別，提前退場。

在場的許多同志見此情景，情不自禁地擁了過來，攔住了周恩來的去路，要與他握手，想告訴他一些什麼，想讓他在這裡多停一會兒。周恩來的隨行工作人員不得不低聲勸阻大家，甚至張開雙臂阻攔。在場的有些同志還以為周恩來要去料理其他什麼緊急事情，而破例地提前退出。很少有人知道，他身患癌症已兩年之久，更沒有想到，從此一別，就再也沒有見到尊敬的周恩來了。（白如雪/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