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不知道的海盜江湖（一）：自由與民主的世界

說起海盜，你會想到什麼？是電影《加勒比海盜》中充滿魅惑性格和傳奇人生經歷的傑克船長？還是「鮮紅的夕陽下漆黑的骷髏旗、沾滿血污的戰刀和成堆耀眼的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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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海盜間刀光劍影的故事、大海中的財寶掠奪戰，這些總是給藝術家們帶來無盡的創作靈感。在諸多海盜主題的作品中，海盜們的形象也大多或兇殘、或俠義、或浪漫、或偉大。

不可否認，作為一群生存在社會邊緣、游離於法律之外的神秘群體，海盜的確拓展了我們巨大的想像空間。但你是否也有這樣的疑問：這些曾經在七大洋盛極一時的特殊人群，他們在人類文明發展歷程中、尤其是在西方文明發展歷程中，到底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真實的海盜世界又是怎樣的？

從今天起，凱哥將帶領大家一起走進海盜的世界一探究竟。穿過刀光劍影和珠寶財富，去看看他們的自由與民主。

自由國度：

民主王國的最初踐行者

自由與民主？或許你怎麼也想不到，以燒殺掠奪為標誌的海盜，也會和這種文明辭彙沾上邊。

根據1724年出版的《海盜史》記載，17世紀末，在印度洋的馬達加斯加島，出生於法國普羅旺斯的海盜米松和他的老師卡拉契奧利傳教士，就曾經建立起一個「自由王國」。

與我們設想中的野蠻生存法則不同，這個王國以講法語、英語、荷蘭語和葡萄牙語的海盜和土著居民為主要成員，以公有製為基礎，沒有壓迫、沒有剝削、人人平等、人人自由。如此看來，想加入這個自由王國，想成為這裡的一枚「良民」，懂得多國語言且具備法律意識，可是基本前提。

作為一個具有「超前意識」的自由國度，這裡的民主、法制觀念，如今想來，也是令人稱讚不已。因為這簡直就是一個具有共產主義雛形的社會形態，比後來出現的共產主義思想提前了近3個世紀。

如此說來，海盜王國絕對不是土匪之鄉，這裡秩序謹嚴、發展有序。

權力分散：

海盜船長並不是真正的老大

那麼，在這樣一個民主王國里，統領者又是誰呢？

通常的認識里，海盜船長無疑可以享受海盜船上的一切特權，但事實並非如此。按照海盜的傳統，船長必須由全體海盜推舉產生，並可在任何時間被罷免。有一個比較極端的例子，一夥海盜在一次航行中，竟然換了13任船長。

船員權力之所以如此大，主要原因就在於船員種族構成複雜，以至於少有種族歧視、民族等級之分。很多時候，黑人比例在20-50%居多，甚至有記錄表明，有的海盜船上黑人比例高達98%。這種現狀，自然就打破了傳統美國社會中對黑人的歧視，而是人人平等，人人有權。

此外，海盜船上沒有奴隸，無論黑人、白人，無論來自哪個國家或種族，所有成員都是自願加入。而能令人自願加入的最大誘餌，就在於所有船員都享有平等的地位——大家按照各自分工的技術含量不同，公平分配戰利品。

（美劇《黑帆》劇照）

在這樣的民主環境下，海盜船長自然是由全體船員每人一票選舉產生，船員也有權力對不合格的船長投票進行罷免。

此外，包括船長在內，海盜船上的所有管理者，如舵手等等，他們有著明確的平時、戰時以及各自的崗位分工和職責，並且互相制約。這樣既能防止絕對權力的產生，也能保證每位船員的利益。

比如，海盜船長在戰時的權力是至高無上的，「船長的權力在追逐或作戰情況下是不容違背的，任何膽敢違抗者將受到棒打、刀砍直至槍斃的懲罰」。關鍵時刻權力集中，有利於行動指揮，有利於統一作戰。

在這一點上，海盜船與傳統的商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因為商船的船長都是獨裁者，他們手中握有沒有限制的權力。長久下去，這種制度自然會滋生出一系列問題。

相對應的，正因為海盜船長權力的分散，海盜們得以建立起一個民主制衡的體系。而這個體系既讓船長更為可靠，也削弱了船長對船上生活各個重要方面的控制。由此，便使得海盜船的生存時間更長久、海盜的生存體系更鮮活。

海盜憲法：

影響深遠的《羅伯茨法規》

除了權力的實際管轄者以外，海盜們也創立了權力的文字約束法典。

在沒有監獄、警察、沒有議會、沒有律師、更沒有法官的海盜世界，海盜們的生活卻秩序井然，並且誠實守信。要做到這一點，每艘海盜船都必須有一些成文或不成文的規矩來約束包括船長在內的每位船員。

最著名海盜法規是《羅伯茨法規》，它是由號稱「黑色准男爵」的大海盜巴沙洛繆?羅伯茨在1719年至1722年間制定實行的。

（巴沙洛繆?羅伯茨）

作為海盜法規中的「聖經」，《羅伯茨法規》在四個基本方面規範海盜的行為：長官和船員對財寶的分配體系；船上生活的規定；對於在作戰中負傷人員的獎賞制度；對違反規定者的懲罰。

其中，第一條規定「每個船員都有權參與重大問題的決策，大家集體投票決定；只要一搶到新鮮的食物和含酒精的飲料，每個船員都同樣有權得到它們。」

這一條最為重要，它反映了海盜基本生活中的民主內容：任何人在處理具體事件時都擁有表決權；擁有平等的對任何時段所新取得的貨物或是烈酒的支配權和享用權；在發生財物短缺的情況下，為了群體的利益而由眾人做出節儉的表決。

總之，《羅伯茨法規》充分體現了一個團體的權利、義務、責任、獎賞和懲戒。在18世紀海盜的黃金時期，許多海盜船上的規定，都是在以《羅伯茨法規》為藍本的基礎上，根據各自船上的實際情況修改而成。

巧合還是傳承：

西方民主的海盜淵源

可除了盛行於海盜團隊中，海盜法典竟也影響到了美國民主社會的建立。翻開1789年的美國憲法，我們會驚奇地發現，其權力制衡、人人平等等立法原則，與海盜船上的法規有驚人的相似之處。甚至可以說，是如出一轍。

而海盜在這方面至少先行了200多年，由此也可以說，美國現代民主制度正是從海盜那裡借鑒而來的。

比如，發端於公元8世紀末的北歐海盜，是近代西方崛起的初始力量，他們不但促進了歐洲的商業發展，同時也促進了基督教改革。因為，正是那些上了岸、皈依基督教的海盜們，將天主教改造成為新教，而正是這些新教徒們，創立了美國。

換句話說，作為新教的真正來源，北歐海盜們的規則也成為新教徒的規則。最初的民主制度，也是從這些海盜法典中「借鑒」而來的。

由此，我們不禁感慨，雖然在人類歷史中，海盜的形象通常都是負面的，但他們在人類文明史上絕對佔有重要地位。他們不是陰暗角落裡的寄生蟲、他們不是窮山惡水中的霸主，相反，海盜和那些愛好和平、充滿知識和道德的人一樣，在書寫歷史，在改變歷史。

明天，凱哥將繼續為你帶來，蔚藍世界主宰者們的生存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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