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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沙皇」捷傑耶夫與馬林斯基的中國月

俄羅斯的文化符號,近觀之中,戰鬥民族之特性,仍是鮮明。


《戰爭與和平》在哈爾濱


10月26日凌晨,哈爾濱下了今冬第二場雪,雪中的俄羅斯建築黯沉緊閉,渺茫如林中小屋,未來這兩天,哈爾濱將重溫一段真正的俄羅斯風味。此時,聖彼得堡馬林斯基劇院在中國已經巡演了7天,那天將來到哈爾濱,演兩場普羅科菲耶夫的歌劇《戰爭與和平》。

就在雪花漸漸覆蓋俄式尖頂的時候,我看見微信里上海大劇院的朋友發的謝幕圖片——馬林斯基在上海的最後一場演出大功告成。據說兩場芭蕾都一票難求,加座一放出來就搶空。


芭蕾的獨舞女主角是40歲的馬林斯基首舞黛安娜·維什耶娃,現已在美國國家舞蹈團擔任客座首席近15年,明年即將退役。她是俄羅斯文化輸出的一個「芭蕾界的符號」,在這個對民族文化有種執拗的舉國性狂熱的國家,她作為舞蹈演員被譽為人民藝術家。馬林斯基劇院是「國家體制」的產物,大量藝術人才在藝術總監、也是俄羅斯「藝術沙皇」級人物瓦萊里·捷傑耶夫(Valery Gergiev)的慧眼下度過少年、青年時期,達到藝術的巔峰期。


據說這一次維什耶娃是被捷傑耶夫一個電話從美國叫來的。「你不要待在美國,今後就駐海參崴的馬林斯基新劇院,在這之前我要帶你來次上海。」上海大劇院的總經理張笑丁這樣告訴我,捷傑耶夫就像個不可抗拒的磁場,多少活躍在海外的藝術家對他來說就像線頭在手的風箏,不管是否隸屬馬林斯基,都一呼百應。

「指揮沙皇」捷傑耶夫與馬林斯基的中國月


馬林斯基劇院藝術總監、指揮家捷傑耶夫(上海大劇院供圖)


馬林斯基劇院這次的中國巡演可謂是有史以來最龐大的,共演19場,上海7場、哈爾濱2場,其次是北京、廣州、天津……幾乎沒有一天空隙,其中捷傑耶夫親自揮棒10場。所以當哈爾濱即將迎來東方第一縷曙光時,捷傑耶夫還在上海午夜的街頭享受著啤酒,這對他來說是每晚工作後的精神提振劑。


哈爾濱大劇院於今年7月剛剛落成,是個後現代派藝術的建築,在松花江北岸,冬日退潮的沼澤中,一具極富剝離感的銀灰色盔甲破冰而出,像是外星上的外物在工業城市老邁的陽光下反射著新生的光。《戰爭與和平》無疑將在17點就入夜的冰城攪動起一股令人渴望的晚餐熱湯,600人登台的大戲對任何城市來說都那麼罕見。


捷傑耶夫到達大劇院的時候是下午16點,在中國經紀公司「吳氏策劃」總經理吳嘉童的陪同下哼哧哼哧地出席了下午舉行的文化論壇,致了一個辭,轉而就排練去了,此刻距離開演還有3個多小時。跟著捷傑耶夫當空中飛人,吳嘉童無時不徘徊在驚險和僥倖的兩極。「本來我建議今天歇一天可以綵排,他說我不需要綵排,我倒背如流。」吳嘉童說,顯然他承擔了很多風險,那晚的樂隊有沒有替代指揮先不說,最要命的是交響樂團是當天上午的航班從上海起飛,樂團不可能有替代。

這種生活捷傑耶夫已經過慣了,在他看來,不需要在國外巡演的時候浪費哪怕一天,只要有檔期都可塞滿。馬林斯基劇院不愧是俄羅斯最大的藝術工廠,4000名僱員和藝術家,1200多部作品,每年國內常規演出2000場,捷傑耶夫親自帶隊赴國外演出三四百場……人們很少可以看到世界上哪家劇院如此高產,簡直就像永動機。一切又歸功於捷傑耶夫有這樣的魄力和體力,允許他整天整天地文化輸出。吳嘉童說:「『姐夫』就是一勞模,全世界都知道的,3點睡覺,7點起床。」「姐夫」是中國藝術界給他的別名,捷傑耶夫自1998年第一次來上海,參加上海大劇院落成演出後,就與中國結緣。


真正俄羅斯的東西


劇院內部是用水曲柳木材裝成的,像一個刨得光光的木雕裝置,流線體的造型把觀眾席分割成蜂巢和一個個黑洞的形狀,是冰天雪地中的好去處。《戰爭與和平》演了4個小時,兩幕13場,讓人全程忘卻外面的寒夜。這是一出地道的俄羅斯歌劇,由蘇聯著名作曲家普羅科菲耶夫在1941年寫成。雖然托爾斯泰的原著背景是1812年抵抗拿破崙歐洲侵略的俄法戰爭,但作曲家的創作意圖則受激發於「二戰」初期的蘇德戰爭。馬林斯基劇院的《戰爭與和平》有八九個版本,那顯然是俄羅斯人的「主旋律」式的劇目,鮮見於世界舞台,也就是在英國考文特花園和美國大都會歌劇院等少數場合演過,主要原因是製作價格不菲,很少有劇院接得下來。


用捷傑耶夫的話來說,這是「最俄羅斯的東西」,600個演員,其中出現有名字的就60多人,第一幕為愛情,第二幕為戰爭。但這畢竟是一出歷史劇,非以人物性格與命運的邏輯為引線發展而去,所以兩幕之間基本各自為政,片段式的情節鬆弛而流布全劇,如同看一部活的戰爭電影。特別在第二幕中,為凸顯莫斯科人民情願大火燒城以驅趕拿破崙軍隊,衣衫襤褸的人民站在戰壕上遠眺紅光印天居然被裝在了一個舞台上,俄國總司令庫圖佐夫與拿破崙的交戰再現為擔架、傷員、槍炮壓台……


畢竟,這是普羅科菲耶夫歷時12年的生命最後之作。1935年,他從美國結束17年的流亡回到蘇聯,想著寫一部蘇維埃題材的作品,最後落定在《戰爭與和平》上,也註定了它的意識形態烙印和特定的時代情緒。普羅科菲耶夫使用朗誦調和合唱來發揮俄語的歌唱性,所以對比管弦樂和聲樂做出了很大的讓步。這樣,它就和歌劇的正統之源義大利歌劇相去甚遠,畢竟,義大利歌劇更具古典性,人民性和革命性只是俄羅斯的東西。

「指揮沙皇」捷傑耶夫與馬林斯基的中國月



2016年10月26日晚,俄羅斯馬林斯基劇院的經典歌劇《戰爭與和平》在哈爾濱大劇院上演。


俄語本身發音靠後,使得歌劇聽起來不如義大利的尖突高亢,而19世紀末發端的俄羅斯歌劇本身就與即將黯然收場的沒落貴族同步,所以不及南歐明麗的巴洛克宮廷賦予歌劇的視覺色彩。正在和捷傑耶夫洽談合作的中國男高音袁晨野也來了,他可能在將來會演皮埃爾一角,這位莫斯科的失意又善良的貴族最終與娜塔莎成了一對。但歌劇中就再沒回到這一主題,而是結束在對法的勝利上……袁晨野談起俄式歌劇與義大利歌劇的區別:「這個戲巧就巧在選的每一個演員都是與角色相當契合的,它不會像是義大利的《阿依達》式的英雄主義歷史劇,皮埃爾的人物設定註定了他不會被寫成英雄男高音,這個跟人物是符合的。」

上海大劇院總經理張笑丁看完《戰爭與和平》後,暗暗自忖還好上海沒有接這部戲,因為舞檯布置難度太高,對於那幾天歌劇、交響樂,又歌劇、芭蕾舞的連軸轉,根本沒法完成轉檯。一周前,在看了上海的開場演出歌劇《黑桃皇后》後她說:「對於角色的理解,他們是吃到骨子裡了。你會發現作為演員他們就是最適合的,比如蓋爾曼一角,男主角的音色跟第一個馬林斯基版的唱片中的音色是極接近的,夠尖但不夠雄厚,就是因為這個人物本身就是病態的。」


馬林斯基劇院在上海的七場演出,是今年的上海大劇院在上海國際藝術節期間最重要的演出。10月18日開演前兩周,技術團隊帶著14個集裝箱抵滬。《黑桃皇后》是柴可夫斯基人生末年時期的歌劇,被音樂界看作是他一部色調最陰鬱、心理張力最極端、風格最多樣化的超現實主義之作。


上海七場的幕後


張笑丁在拿到策劃公司給的節目單時,最初的開幕劇是《茶花女》,而最終兩場芭蕾是《天鵝湖》。但是她一直心想著,首先那該是一部正宗的俄羅斯本土歌劇,而不是俄羅斯的外國作品,雖然「姐夫」海納百川,外國作品都信手拈來;其次《天鵝湖》在上海演得太多了,能不能有些稍冷的。今年3月,她趕去聖彼得堡,為了找「姐夫」敲定最後的劇目。她記得她先是在馬林斯基劇院看了一場肖斯塔科維奇的歌劇《鼻子》,終場時去到側台等待樂池上的捷傑耶夫下來。那刻她發現一溜人都在候著他,把側台站成候診區一樣。


「我們既然是中國人的臉,我想就站在他目力所及的地方,等他看到我們。」張笑丁說,捷傑耶夫走過來說自己有個電視採訪,「要我們務必今晚等他,不然就沒有時間談了。」隨後那個電視採訪做了兩個小時,他們在午夜等到捷傑耶夫。「馬林斯基的助手也跟我們提示,『你們一定要抓住他,不然誰也做不了主』。」


袁晨野告訴我,他也「逮」過捷傑耶夫。去年,他作為聲樂評委前去莫斯科的柴可夫斯基國際音樂比賽,和捷傑耶夫約好談一個角色,結果滿場找不到人,「他的助手也找不到他」,於是再通過中國區的評委聯繫人,也就是經紀方的吳嘉童才找到他。在馬林斯基,只有捷傑耶夫的話才算最終拍板,他的「音樂沙皇」之名不是空穴來風,如今,人們更尊他為「音樂界的普京」,他本身就跟普京過從甚密。「老柴比賽時普京坐在下面三個小時沒有動地兒。」袁晨野說。國家體制加上個人威權統治在藝術上的表現,馬林斯基劇院是不二之標本,正因如此,幫助劇院成為俄羅斯體量最大的藝術工廠,前提是有捷傑耶夫這樣一部中樞地位的活機器。

「指揮沙皇」捷傑耶夫與馬林斯基的中國月



俄羅斯馬林斯基劇院在上海大劇院演出歌劇《黑桃皇后》(上海大劇院供圖)


那時,張笑丁看到去年的新版《黑桃皇后》劇照,舞美奢華而氣度不凡,心裡定了就要演這一部。直到來了才知道,裝台的難度遠超想像,因為這次把歌劇、交響和芭蕾都搬來了,這對上海大劇院來說是第一次如此密集地換台。更難在協作調配,俄方的技術團隊各自為政,燈光、吊杆、道具「各種工種做完完事,都沒有一個協同」;每日的工作進程沒有一個落在紙上的准數,「都為他們做好通宵的準備了,他們到了中午說可以了,下午不用幹了」。再比如,開演《黑桃皇后》前一天晚上,演員與捷傑耶夫齊到上海,夜晚22點來到大劇院「心血來潮」地要綵排,讓中方人員手足無措。此前捷傑耶夫剛在日本巡迴了10天。張笑丁記得捷傑耶夫曾經那麼跟她謙虛過一句:「我們俄羅斯人就是這樣,無組織無紀律,相比還是德國人和日本人比較嚴謹。」


500人的俄方團隊被分配在上海5個酒店,光接待就超出了上海大劇院的常規極限。「中間交響樂團還去了澳門演出,24日演《羅朱》的當天上午才趕回來,等於要給他們弄二次簽證,對我們的演出是有風險的。」大劇院方也牽動著神經,就怕萬一在最後時刻搞砸。整個完事後,大劇院鬆了口氣,給上海出入境管理處送了一面錦旗,確實,如果沒有公家的幫忙甚至綠色通道,妄論舞台上的光鮮。


國家體制產物


馬林斯基劇院始建於1849年,在蘇聯時代曾被更名為基洛夫劇院。更早的有葉卡傑琳娜大帝時代的聖彼得堡大劇院,而馬林斯基劇院仿製義大利式的U形環繞舞台,可容納1625人,舞台也是當時世界上最大的。1890年,聖彼得堡大劇院愈加相形見絀,在原址上拆除建造了聖彼得堡音樂學院,原劇院編製被馬林斯基劇院吸收。


俄羅斯音樂的靈魂人物柴可夫斯基就師出聖彼得堡音樂學院,他的作品首演幾乎都在馬林斯基劇院。承著這樣的脈系,1978年剛從聖彼得堡音樂學院畢業的捷傑耶夫順理成章進入了馬林斯基劇院,擔任特米卡爾諾夫的助理指揮。他曾師從當時的指揮巨匠、一代宗師伊利亞·穆辛(Ilya Musin),此公曾一舉培養出特米爾卡諾夫、捷傑耶夫以及比契科夫三位俄羅斯指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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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林斯基演出芭蕾舞劇《羅密歐與朱麗葉》劇照(上海大劇院供圖)


1988年,蘇聯政體風雨飄搖之際,劇院在自由經濟的召喚下也開始搞選舉改革。時任藝術總監特米爾卡諾夫,還是捷傑耶夫的師傅,但35歲的捷傑耶夫以85%的票數被選為新的藝術總監,於是特米爾卡諾夫轉會聖彼得堡愛樂樂團,接棒剛逝世的指揮巨擘穆拉文斯基。1991年蘇聯解體,作為國營單位的馬林斯基劇院的國家財政撥款突然跳水到原來的15%,面臨動蕩的轉型期,演員流失嚴重,捷傑耶夫在重壓下只能大刀闊斧地改革,包括搜羅非專業年輕演員、力推海外演出、舉辦音樂節。


捷傑耶夫是俄羅斯《福布斯》排行榜上排名第三的人物,年入1650萬美元。「從來沒有華麗的衣著。」吳嘉童說。他見過太多享受型的藝術家,但捷傑耶夫是那種有錢沒時間花的人,有次他去捷傑耶夫在聖彼得堡的家,那普通人家的氣息把他驚到了。那是一棟很不起眼的20層高的居民樓,內裝遠比不上中國的商品房小區,他至今帶著自己的家庭和母親、姐姐同住,那是一個相當傳統的高加索藝術世家。「他有個15歲的兒子,也在學鋼琴,但我從沒見他把自己兒子一個勁往台上推。」


10月28日,是捷傑耶夫演完兩場《戰爭與和平》後難得不用工作的一日,他和吳嘉童下午就要趕到北京,因為翌日下午在國家大劇院有場交響樂。他們在酒店餐廳邊吃早餐邊對著明年的計劃,捷傑耶夫的腦筋里永遠在轉著日程安排,他幾乎能精確地告知明年他幾時還有空檔可以留給中國。在奔赴機場前吳嘉童問他還有什麼地方想去,他說想看一看哈爾濱的東北虎園。「他就是什麼都新奇,什麼都想看,沒有不吃的東西。」完事後吳嘉童鬆了口氣跟我們說。


三聯生活周刊:你如何看待《戰爭與和平》在哈爾濱的演出?


捷傑耶夫:我24歲時就指揮過八九個版本的《戰爭與和平》,留存下來的錄音就三四版,這部劇是我職業生涯的第一站。我現在還在尋找最好的聲音,9個月前海參崴的新邊疆劇院落成,至此我們有4個大歌劇廳、5個小室內音樂廳,共8萬平方米面積,我們僱用4000人,360個樂手。但我知道觀眾是重要的,從造一個劇院,到製作精良的演出,再到怎麼把觀眾帶進來。


三聯生活周刊:你在上海連演七場共四種不同種類的演出,如何做這樣的準備?


捷傑耶夫:確實這種持續又多樣的演出方式是不容易的,但我在這裡指揮的第一場《黑桃皇后》不是在這裡綵排的,它已經存在15年了,我已經對它滾瓜爛熟。我只需要在不同的舞台上摸索音響效果,在舞台上為貝斯、鼓、管樂等等尋找最恰當的擺放,製造最好的視聽效果;其次作為指揮,我只需要為當晚積蓄能量。


三聯生活周刊:這些劇目都是怎樣確定下來的?


捷傑耶夫:在談項目的時候我必須迅速決定什麼是最適當的呈現,我在兩年前談上海曲目的時候,我就想起來我18年前來過上海,還能演什麼,把《黑桃皇后》搬到上海是不容易的,它需要湊齊一些很重要的演員。這次可以把交響、芭蕾、歌劇、兒童劇一起搬到上海,對我來說是一個滿意的組合。我是第一個把音樂會帶入上海大劇院的國外指揮,2008年國家大劇院建成後幾乎一年來一兩次,我在那裡演了不下25場,把柴可夫斯基、斯特拉文斯基、肖斯塔科維奇、拉赫馬尼諾夫的作品一一演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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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密歐與朱麗葉》,首舞黛安娜·維什耶娃擔任女主角(上海大劇院供圖)


三聯生活周刊:對於歌劇歌手來講,你挑演員的標準是什麼?


捷傑耶夫:訓練歌手包括了語言、表達方式,甚至每一個詞在情緒強弱上的表達,我們要花很長時間來討論這個,要錄很多版本跟國外的原版做比較。音色是每個歌唱家最基本的區別,但是成名的大藝術家往往會誤解自己什麼都能演,這就錯了。從傳統上來看,義大利歌劇和德國歌劇是截然不同的兩個系統,但今天你可以看到全世界範圍的好聲音正在輪流串台,德國人會用韓國歌手,馬林斯基也會用中國的歌手,我們的演員也在義大利、美國、德國、薩爾茨堡登台,融合已經是種趨勢。我也會拿來這個時代最好的歌手,我指揮過12種威爾第的歌劇,5種普契尼的歌劇。


三聯生活周刊:有觀眾發現你在指揮時曾經雙手靠背,只用眼神,這是哪種風格?


捷傑耶夫:音樂是一種富於情緒色彩的表達,它不僅表現在肢體語言上,還有很多可以是眼神和面部表情的流露。我很幸運的是我早年學指揮時見過真正的指揮大師,雖然很多已逝,比如穆辛。我遵循的風格還是要按照譜上的表情記號來指揮,讀懂作曲家的原意,也讓樂隊讀懂你,剔除不必要的動作,知道如何在揮與不揮間調配,最重要的是不要給歌手或者樂隊造成心理負擔。


三聯生活周刊:歐洲的劇院有長年駐演的傳統,但中國的劇院並沒有這種傳統,如何看待這種區別?


捷傑耶夫:中國的劇院數量的確是近20年趕超上來的,歐洲的劇院都有自己專屬的傳統,有些就是有歷史聲名的歌劇團或芭蕾舞團的常駐劇院。我給中國的劇院一個建議,如何賦予它藝術生活的內容,那就是製作兒童劇,因為兒童劇不是獨唱或獨演,它會給大量的演員以機會,同時也提高著技術、舞美、服裝的實踐能力。我們每年有上千場演出,海外巡演所付的所得稅甚至可以說養著一個城市,3年前我說我們一起來做一些孩子的節目,能不能從一年2000萬美元的稅錢里抽100萬美元給我們,我們給所有的幼兒園、小學演一遍。


(部分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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