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緬漢高光武建祠

那道人在門首銅盆中凈了手，入內拈香禮拜，揭開那塊黃絹，一方高九寸的黃玉展現眼前，光武帝走近前去，只見那塊黃玉凈潔晶瑩，分九層，層層刻有符籙。隱隱約約似有紫氣縈繞，看不甚真切。

文/庋恥齋

天社從來聖者游，吟詠不絕歌長謳。

卧牛應劫二千載，玄宗開釋八萬秋。

光武帝駕臨天社山

建武十年正月十四清晨，一隊人馬旌旗招展，儀仗威嚴，浩浩蕩蕩到了天社山下，到天慈宮止住。見山門傾頹，神道破碎，一派蕭瑟景象。有內官入內傳旨：「天慈宮道人接駕！」原來是光武帝到了。

光武帝像（資料圖）

天慈宮住持率領著眾道人，出了宮門，躬身迎駕。光武帝在山門外下了輦，緩步進內。住持道人站在神道中間，其他人等分列兩旁，那道人見光武走得近了，抱拳於胸，口中道：「貧道不知陛下親臨，有失遠迎，萬乞恕罪。」

光武道：「道長且免了吧。朕唐突造訪，還未謝罪。」

道人道：「陛下親臨，蓬蓽生輝。一路風塵甚是辛苦，請入宮內稍事休息，貧道這便叫人伺候茶水。」

光武道：「道長不必多禮，朕到此是禮拜聖真，為萬民祈求福祉，還勞道長引領，朕親自拈香。」

道人道：「遵旨。」便引光武往大殿而去。

到了殿門前，大殿已是破舊，頂上琉璃瓦跌落不少，門窗斑駁，光武帝見此景象不免嗟嘆。光武帝命隨從人等盡在殿外伺候，只帶了一個內官捧了香盒進去。進了殿堂，雖然破敗卻甚是整潔，聖像莊嚴，几案雖然陳舊，卻沒有絲毫塵土。那道人在供桌前取銅匙撥開爐內香灰，加了香末，一股青煙裊裊騰起。光武帝在神案前站定，那內官把香盒仔細放在供桌之上，輕輕打開，然後便退在一側。

光武帝抱拳躬身，俯伏三叩，雙膝在蒲團跪定，秉拳道：「聖德崇高，光庇大漢。神通莫測，恩澤十州。道衍崑崙，有感遂通。四首八臂，應化無窮。法及三界，燭照九幽。望欵獬駕，仙旆暫留。」

把雙手在爐上熏過，拈香三匝，祝道：「心假香傳，信達九天。佑我大漢，福澤綿綿。干戈永止，散盡硝煙。朝綱中正，官宦清廉。民庶向善，普種福田。祈達天聽，如求如願。」

祝罷，又頂禮三通，方才起身。那道人輕輕敲了幾下磬，放下磬捶，走上前去，道：「陛下還是請到內庭歇息。」

光武道：「不勞道長了。朕還去太清宮。」

傳旨下來，命賜天慈宮道人白銀一百兩。即下旨擺駕，往太清宮去了。

觀瞻寶塔

出了天慈宮，光武帝並不登輦，步行拾級而上。不過兩刻工夫，便到了太清宮。那道人聞得內官傳召，已率道眾在宮門外迎候。拱手問詢，把光武帝迎進太清宮。光武去了玄元殿，拈香禮聖畢，隨道人去了後廳。有道童送來茶水，光武淺飲一口，頓覺肝脾清涼，一身疲乏頓消。捨不得放下茶盅，把整杯茶慢慢喝了。

道童送來茶水（資料圖）

光武喝罷，道：「道長與朕飲用的莫非便是稠粳仙茶？」

道人道：「回陛下，此非稠粳仙草，那仙草自王莽篡漢便不見了蹤跡，這只是取本觀靈泉煎制而成之粗茶。」

光武道：「朕聞高皇帝當年有緣得之，不想朕今日卻無此福。」

道人道：「陛下乃人中龍鳳，所步之處必產神芝。今日貧道惶恐，惟奉山泉，甚是不恭，還望陛下恕罪。」

光武道：「此泉乃仙家聖品，道長不必自賤。朕聞玄鳳賜寶符，故命建塔奉祀。不知這塔可建成？」

道人道：「回陛下，塔已建成，只待明日吉時安奉符圖。」

光武道：「這寶符今在何處？朕可否一觀？」

道人道：「供奉在本觀祖堂之上，陛下如欲觀瞻，貧道帶路便是。」

於是道人領了光武帝去了祖堂。

啟開殿門，祖堂供奉著太清宮歷代羽化道人牌位，祖堂正中設有一龕，龕中黃絹蓋著的便是那符圖。那道人在門首銅盆中凈了手，入內拈香禮拜，揭開那塊黃絹，一方高九寸的黃玉展現眼前，光武帝走近前去，只見那塊黃玉凈潔晶瑩，分九層，層層刻有符籙。隱隱約約似有紫氣縈繞，看不甚真切。光武帝趨身走至龕前，伸手去取，手還未至，那方黃玉已然不見了蹤影。光武忙忙縮手，那符圖又原封不動安放在龕中。光武大呼神奇，問道人何故。

那黃玉凈潔晶瑩（資料圖）

道人道：「陛下適才欲取符圖觀看，不過懷的是好奇之心，故符圖隱其所在。若陛下以敬畏之心取之則不然。」

光武帝聞言，整肅衣冠，調平氣息，對著符圖深深一揖，然後將雙手在香爐上熏過，忐忐忑忑去取那黃玉。這次順順噹噹將符圖取在手裡，那符圖入手，只覺溫潤如脂，光武帝不敢褻玩，看了看便將符圖放還龕內。

光武看畢，對道人道：「此神物著實神異。明日安奉地宮朕欲以寶物供養。」

以至誠之心供奉寶符

道人道：「陛下欲供以何等寶物？」

光武道：「宮中有夜明珠四顆，大若雞子，乃舉世罕見之寶。今賜予太清宮，安放在地宮內供奉寶符。」

道人躬身一禮道：「陛下盛情，貧道心領。然以寶物同符圖一併安放地宮卻是不妥。」

光武道：「此話怎講？」

道人道：「陛下，天下之物，積之必招妒；私之必致禍。何況這等奇珍？若不肖者妄起覬覦之心，塔毀寶失是小，這護國佑民之旨失之則大。望陛下為天下計，為萬民計。」

光武聞言沉吟。

道人又道：「況乎供養以心為上，誠敬為寶，非世間珍玩。陛下以天下萬民為念，建塔奉符圖，以求國泰民安，此誠可感天地，勝過諸寶。」

光武帝哈哈笑道：「確如道長所言，朕便依你。」

二人出了祖堂，又回後廳飲茶。

住持道人命知客等安排好光武帝隨從，準備齋飯。菜品呈上，雖非珍饈卻也十分精潔，山藥潔白，花生紫紅，蘆薈通透，豌豆碧綠，枸杞百合點綴其間，只有四五道菜蔬，卻有滿園春色，使人不由食指大動。

齋飯雖非珍饈卻也十分精潔（資料圖）

待光用完齋，道人請光武帝入丹房休憩。

光武道：「朕精神尚好，煩勞道長引路，朕欲四處走走。」

道人道：「貧道遵旨。」於是引了光武出了齋堂在太清宮中閑逛。

光武帝發心建高祠

光武帝不時問道人當年高祖到天社山諸多事情，道人皆據實稟奏，又說了些古迹由來，光武帝聽得也是有味。

光武道：「適才道長既言寶物不可供諸寶塔，朕有一願，還勞道長。」

道人道：「陛下請講。」

光武帝道：「朕既發心，一言九鼎，高皇帝駕臨天社，大漢與此山淵源亦是不淺，朕欲在此建一祠廟，供奉高皇帝、景皇帝神位，不知可否？」

道人道：「陛下仁聖，貧道遵旨。但不知此廟何名？」

光武道：「帝京有高廟，此處就叫高祠罷。」

道人諾諾遵旨。

走到一株楠木樹下，光武帝道：「昔高皇帝幸天社祭祀皇天后土，此山與我大漢也甚有淵源。每思高帝則夢縈天社，如今效高帝登臨也是一償宿願。」

忽聽得哞哞牛鳴

就在此時，忽聽得哞哞牛鳴，光武道：「此處何來牛鳴之聲？」

道人道：「陛下，此乃卧牛山所發之聲。」

忽聽得哞哞牛鳴（資料圖）

光武道：「怪哉！山亦能名叫？」

道人道：「此山原是太上道祖所騎青牛而化，山前有拜牛台，台上還留有道祖所留偈語之石。」

光武道：「那就煩道長帶朕去看看。」

道人便領了光武帝到了拜牛台。

站在台上放眼望去，那卧牛山如巨牛一般，翹首回望天社，甚是真切。

道人道：「先前新莽篡漢，毀了牛頭，如今牛頭復生，盛世興矣！」

光武道：「果然神奇！那偈語之石在何處？」

道人將手一指，道：「陛下請看。」

光武帝隨道人所指看去，果然有一塊石頭，上面刻著兩行文字。（編輯：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