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門雖好，紅塵難捨——大唐公主與高僧，是愛是亂？

作者丨夏源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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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情史有很大的爭議，存在與否，至今難斷。

有人說這段情史是後人強加上去，以達到詆毀佛教的目的，高陽公主在這裡只是躺槍。也有人稱，這段情史實際上是房遺直一手陰謀，房家慘案一過，只有房遺直一人全身而退，獲益頗深。而我這裡寫的，是傳言中的情愛。

（高陽公主與辯機和尚）

也許我們早已被言情小說裡面的真愛免疫，什麼殉情啦，什麼愛之徹骨啦，有時候我們簡單地認為男女主就應該這樣。但在真正的現實中，有幾人會這樣？世人好像是十分讚許兩情相悅的，然而真正出現了這樣的一份真愛，世人又是採取指責的態度。我們有時也不知道自己希望看到什麼。或許，高陽和辯機，這樣的愛，罕見至極。亦或許，真正的驚世愛恨，是世俗難以接受的。

據說釋迦牟尼了悟的那棵菩提樹，前世是一個愛他的女子，辯機，希望來世，你可以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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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陽公主,她，太宗最為寵愛的女兒，太宗視她如掌上明珠。從小嬌生慣養，錦衣玉食，毫不誇張地說，她能得到一切她想得到的東西。她活潑俏皮，無憂無慮，同樣也任性刁蠻，倔強執拗，加上清麗的容顏和直率的性格，其實是很惹人喜愛的。

她真的很幸運，不用擔心任何的事，伸手就可以觸及一切。那年，松贊干布來唐提親，本應和親的是她，可父皇捨不得，於是毫不猶豫，讓文成公主代替入藏。與此同時，太宗將她嫁與房玄齡次子房遺愛。因為是次子，所以不出意外，她今生永遠不會捲入政治鬥爭，將永遠快樂地生活下去。是的，她什麼都不缺，利益，功名，政治，地位，她不需要擔心。她唯一需要做的，只是開心而已。

（兩個人，都是「痴」人！）

3

他，少懷高蹈之節，容貌俊秀英颯，氣宇不凡，15歲出家，遁入空門，師從道岳，潛心鑽研佛學，修行釋道。在玄奘回國首開譯場之時，他26歲，因為諳解大小乘經論，他被為時輩所推，成為九名綴文大德之一。又因為他高才博識、譯業豐富，被玄奘選中，協助編著《大唐西域記》，深受玄奘器重。

他在佛界所獲得的殊榮，足以讓所有的同門欽羨。如果不出意外，他將順理成章地成為得道高僧，將來很有可能入駐寺院為主持。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憑著他的慧根和學識，憑著他的悟性和善舉，他足有能力靠著靜心修行，度化眾生，徹悟拈花。他需要做的，是拋開雜念，不問紅塵，只是僧人的基本戒律。

可惜，到底是天意作弄，到底是造化遊戲，這一輪劫，難渡，誰也沒有安然無恙，卻都是遍體鱗傷。她和他，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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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她）們的相遇，一見鍾情，兩情相悅，三生情緣，情到濃處，情不自禁。情到深處，一往情深。她為了這段感情，將自己的侍女送給駙馬作為陪嫁，安頓！好婆家。他為了這段感情，不惜墮入紅塵，放棄自己已經造詣很深的釋道。她陪著他，即使是佛骨檀香，也依然是情深意長。他伴著他，即使是破戒難恕，也依然是心滿意足。暮鼓晨鐘里，夕陽落暉下，她和他執子相望，那一刻，忘卻塵世間所有的紛紛擾擾。聲聲木魚中，古道西風間，她和他共步攜手，那一瞬，了盡人世間所有的恩恩怨怨。

然而他們，到底是為世俗所不容，即使在今天，依然是離經叛道。

他們相處的太久，不覺得有多奇怪，但別人，不會。一場普通的盜竊案，牽出了一方絕不尋常的寶枕。一個只有皇室才有的寶枕，竟然出現在寺院之中。這場驚世駭俗的愛戀終於被公之於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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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聞訊，勃然大怒，下令腰斬辯機，殺知情的公主奴婢以及和尚小僧數十人。

她也憤怒了，和最寵自己的父親完全撕破了臉。她從小要什麼有什麼，而今天，她連自己最為心愛的人也保不住。她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她認為愛情至上，她認為自己有權利追求自己的愛，對方是個僧人又如何了。

辯機死了，她也變了，或者說，瘋狂了。

太宗不是害怕皇家喪失顏面么？好，她就徹徹底底地喪失給父親看！於是，她公然包養男寵，絲毫不掩蓋。父親不是認為辯機是和尚所以罪惡滔天么？於是，她包養的情人，清一色是佛道中人！父親的葬禮，她哭容不哀，她的心裡只有辯機一人！為了他，她不惜犯下所有為人詬病的罪孽！最愛的人永遠地走了，她不用再顧忌什麼，也不用再害怕自己會連累他。她開始放縱自己，縱情聲樂觥籌。大唐公主，什麼東西，害死辯機的東西！

而且，她竭盡全力和房遺直搶房產地契。既然自己不得安穩的生活，她也不讓所有人安穩！她的確很自私，她從小就是這樣，女為悅己者容，也為悅己者柔。沒有了愛的她，彷彿是失去了一切，她好似行屍走肉地報復這個世間，報復造成與辯機天人永隔的世人的嘲諷。

（相戀相依，心不在一起，怎謂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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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選擇最為極端的方式，猶如當年選擇最不該愛的人相愛。有人說她生性淫蕩，不忠不孝。然而只是因為她的痴迷。這似火一般的熱情和性格，終是把她自己也燒得體無完膚。她，愛也驚世，恨也驚世。高宗時期，房遺愛的酒後胡話，被長孫無忌知曉，大做文章，她也同時被定了謀反罪。三尺白綾，她離開了這個她早已厭惡的人世。

終於這一天，她可以從容地去和辯機相會。

不過，也許，她並不想見到他。

因為她知道，今世今生，是她害了他。如果她不是太宗最寵愛的公主，也許一切不會是這樣的結局。辯機，你真的愛上了一個最最不該愛的人。來世，希望你可以成佛，我願意為你化身為菩提樹，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看著你。這樣，也就足夠了。

有人說，辯機與高陽的這段孽緣，應該是辯機在成佛之前需要渡過的紅塵一難，這難一旦渡過，就是大道所成。辯機在人世間的死，將是他成佛的開始。

也就是說，高陽幫了他最後一忙。

可是，辯機，如果讓你選擇，你到底是會選擇菩提，還是高陽。空門雖好，但紅塵難捨。

——唐高陽公主唐太宗之女結局：653年，被陷謀反賜死；658年（顯慶五年），追封合浦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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