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子里有關食物的「混戰」，讓媽歡喜讓媽憂——催奶、退奶？傻傻分不清！

梧桐媽媽大小寶是一位親自養育兩個寶寶的媽媽。北京大學醫學博士，曾任武漢同濟醫院主治醫師，現為復旦大學社會心理學博士後，師從孫時進教授，主攻兒童心理學。著《夏娃的困惑》叢書。希望接地氣地傳播科學育兒理念及切身養育體會，讓媽媽們真正感到育兒的樂趣和幸福。

史上最為來勢洶洶的育兒謠言粉碎機，誓當育兒界的方舟子，寶寶健康的衛道士！

本文節選自《夏娃的困惑》叢書，作者馮欣源（微信號：梧桐媽媽大小寶，wtmmdxb），光明日報出版社出版。版權所有，轉載請註明出處。

經常有媽媽問我。「梧桐媽媽，怎麼辦，快幫幫我！我昨天吃了韭菜，當時不知道是退奶的。這下糟了，感覺奶退了一大半，今兒整整一天，乳房都沒脹過，寶寶老要吃奶， 吃一會兒就哭，抱著睡放下就醒。這奶還能補回來嗎？吃什麼能漲奶呀？」

其實這事兒的發現邏輯，通常是倒過來的。孩子進入了加速生長期，奶量相對不足；或因為上述別的什麼原因，寶寶哭得多點兒，媽媽奶量偏少了一點兒。新媽媽摸摸自己軟趴趴的乳房，不明所以，有些擔憂，於是上網搜索，發現還有食物退奶一說，再找來退奶食譜看看，一一對應，壞了，原來昨兒吃了韭菜退奶了！

由此，韭菜成功地當上了「背鍋俠」。

新媽媽很快發現，這奶退得容易，補起來怎麼這麼難？新媽媽吃遍了漲奶的食物，都無濟於事。奶水這麼少，寶寶餓得嗷嗷叫，只好又將添奶粉事宜，提上議事日程了。

跟大伙兒一樣，梧桐媽媽當年也經歷了這麼個「寶寶出生添了奶粉-乳頭混淆-媽媽奶水少-心急亂投醫」時期。尤其是在寶寶生長加速期，煩躁不安的小朋友不停吸吮的小嘴，和我那軟趴趴的乳房，可是把人嚇壞了。上網一搜，退奶、漲奶的食物、藥物「琳琅滿目」，各家說法也有所不同。一時半會兒很疑惑，又有點兒擔憂害怕，「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於是將看到的食物、藥物，分門別類，一個個抄寫在小本子上，便於記憶。

「民以食為天」，在這剛生產的關鍵時刻，婆婆、媽媽自然最關心我和寶寶的口糧，可是一代代流傳下來的、帶著迷信色彩的傳說，電視、書籍或雜誌上接觸到的隻言片語，網上看到的謠言文章，一知半解的醫療知識……種種井噴式的碎片信息讓她們無所適從，爭執不休。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拖仔婆，吃只鵝』！我們老家人說的，一個人吃兩人份，肯定要多吃才有奶，兩小時吃一次，一天一隻雞要的。」婆婆神秘地說，「不過這雞湯里不能放鹽，餵奶的娘不能吃鹽的。裡面要放『豆棍』（腐竹），這是下奶的。晚上我再燉些豬蹄湯給她喝，裡面放花生，聽說這個也下奶。我媽媽和大姐在老家特地殺了兩個乳鴿，千里迢迢背來了，我明天也帶來給她吃。」

「上回那個催乳師，說不能吃太油哩，」媽媽說。「太油了堵奶，她說的。我看她好胖，也怕吃了代謝不好。」

「我看她的奶不發人哩，擠出來清得跟水一樣，小孩瘦得駭人，根本沒長。隔壁老王家的孩子也是吃奶的，那麼胖，他娘的奶擠出來，上面漂一層油哩。我到她家，他們打開冰箱給我看的。」

「好哩，有勞親家。她奶是像不怎麼好，又非要喂，我這孩子犟得很，親家多擔待擔待，莫往心裡去。我看伢兒要麼餓得叫，要麼吃不出來累了光睡覺，又瘦又干，心疼哩。我兩個是得給她發發奶。公雞好還是母雞好哩，公雞里雄激素，母雞里雌激素，哪個催奶，哪個退奶喲？」

「……」兩個人一陣沉默。

「我記得從看到過，麥芽是發奶的。不過……好像生麥芽，熟麥芽，一個退奶，一個發奶，」媽媽說，「具體哪個我記不得了，我去查查。還有通草什麼的。」

「我們老家人說，小米粥最下奶，」爸爸在一旁湊過來插話。「我早上給她煮小米粥，晚上給她擀手擀麵吃。」

「那怎麼行，清湯寡水的玩意，月母子哪能吃這個，坐月子吃東西最講究了，」婆婆說，「我們當時是沒條件，坐月子造業哦，有點好的都搞給月母子吃。吃粥吃面那不行的，過去窮人家的搞法。」

「米酒最下奶！」媽媽說。「昨天我朋友來，在這兒說的。」

「是的哩，我最會做米酒了，我自己做的，趕明兒帶點兒來。再加幾塊紅糖，我一個同事的姑娘在國外生小孩，她找我要，我都沒捨得給的，專門留給我們媳婦吃。裡面再加幾個蛋，我們以前一天吃幾十個的，我看至少三十個！一次吃十個。我這個蛋，也是姐姐妹妹從老家背來的土雞蛋，最好了。」

「十個打進去，看著會不會蠻駭人哩？先打五六個看看。一天十幾個也夠了。」

「菜要煮的哩，不能炒。而且不能放作料，」婆婆說，「好像放佐料奶不好，退奶的，小孩吃不得。蔥姜蒜都不能放。不放又吃不下哩，那就少放一點點。」

「吃魚好，吃魚不胖，油又不多，孩子又聰明。我覺的鱸魚好。」

「是的哩！不過鯽魚下奶哩。我聽說鯽魚最下奶了。去殺個新鮮大黑魚也行。」

……

別怪我矯情……我可以說，我最討厭吃雞鴨鵝鴿子等等一切鳥類么？我還想說，我更討厭吃豬蹄么？我特別想說，我當時聞到魚腥味就想吐好么……

我一直以為自己不挑食，結果坐了月子，才發現自己無比挑食。平素愛吃小炒菜帶點兒瘦肉，很少吃大魚大肉，一時半會兒，光有肉沒菜吃，可真是受不了！

婆婆千里迢迢帶來些瓶瓶罐罐，拆開層層包裹的毛巾，打開蓋子，熱氣竄出來，她興奮地喊我嘗一嘗。看著那半寸厚的油湯上面飄著雞皮疙瘩，我的胃裡一陣陣地翻江倒海，身上的雞皮疙瘩也撐著汗毛，一顆顆立起來。我只能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硬著頭皮啃著雞腿，味同嚼蠟。

媽媽這兒也沒閑著，先是我懷孕時最愛喝的麻油青菜雞蛋湯。沒過多久又是一盆麥芽水（是的，盆，沒誇張……淚目），然後是一大碗米酒雞蛋。然後是另一盆麥芽水。然後又是一大碗米酒雞蛋。

「媽媽，我喝不下了。這個味道好噁心。」我小聲說。

「這個下奶哩，為了孩子，犟著喝一點。」媽媽說。

那天，吃到第三大碗米酒的時候，我已經腥得說不出話了。「媽媽，這裡面幾個蛋？」

「五個。」

「我今天吃了三次，一次五個，還是一天五個？」

「一頓五個。」

「難不成我今天吃了十幾個？」

「是的哩，也是為了孩子吃。」媽媽說。

那會兒，我差點兒把那些雞蛋通通都吐了出來。

「你也聽到隔壁阿姨說的，要多喝點兒湯湯水水的，奶才多。缺水哪兒來的奶哩。雞蛋最有營養，你婆婆的親戚專門給從老家帶來的，很新鮮。」

……

剖宮產後，覺得很虛弱，口裡沒味道，還總有口臭。腸子不蠕動，大便也解不出來（腸蠕動減弱，這是腸道突然失壓力，激素也快速調整的緣故）。這會兒，更是脹得不行了。然而，熱情洋溢的家人，還把我當成曾經那個神勇的「小胖墩」、「大胃王」，愛意滿滿的食物，每日每夜源源不斷地在我面前流轉，恨不得半夜都要喊我起來吃。

更讓我難受的是，當時孩子不知什麼原因，特別特別吵。白天吵，夜裡也吵，整夜整夜不睡覺，從一、兩點玩到五點！我只能整夜抱著哄，放下，又抱著哄，又放下。終於把他哄睡了，天空泛起魚肚白。捏捏自己軟趴趴的乳房，感覺特別絕望。眼淚一次次不爭氣地淌下來。

然而，我依然很想餵奶，又怕家人擔憂，於是向家人隱瞞著真相，栓上門一個人帶寶寶。

「產前」不努力，「產後」徒傷悲。反正沒覺睡，於是上網買了一堆育兒書，把堆灰的兒科、婦產科課本也都翻出來，順藤摸瓜找文獻、更權威的書和網站，開始惡補知識。如今很多哺乳和餵養知識，都是當時邊餵奶邊翻書找出來的。

只是，這匱乏的睡眠真讓人窒息，也讓人沒什麼胃口。白天孩子剛放下眯一會兒，一陣魚的香氣迎面撲來，睜眼一看，婆婆笑臉盈盈，將一整條鯽魚，雙手端到我的面前。

「媽媽，我剛吃過飯呢。我實在是吃不下了。」我面露難色，小心翼翼地說道。

「月母子要補身子，要下奶，一個人吃兩人份，兩個小時就要吃一次哩。」婆婆說。「我們當時條件不好，月子沒坐好，後悔得很哩！我們這一代受的苦，肯定不讓你們受了。你要聽大人的話，我們都是過來人，都曉得怎麼搞，都為你好的，也為寶寶好。你也不是光為自己吃，也要為寶寶吃。我曉得，坐月子都心情不好哩，有啥脾氣，就朝我發，我不要緊哩，我過去最會做人思想工作了……」

聽到「兩小時」這幾個字，我渾身上下打了個大哆嗦。面對熱情的家人，我欲哭無淚，顫抖地接過那條精心烹制的魚，味同嚼蠟。

人的忍耐力有限，胃腸更是有容量限制的。漸漸地，嚴重匱乏睡眠，一聞到食物就想吐的我，面對殷切的至親，實在擠不出笑容來，脾氣也越來與壞。

婆婆特地炒了黑芝麻，囑咐我每天吃一些，說是下奶的，對寶寶的頭髮好，將來也聰明。我不想吃，只想睡覺，原封不動地放在原處。婆婆清早來看到，竟然大發雷霆，「怎麼不曉得好，怎麼不聽話？我天天賠笑臉，端到跟前吃，都不吃！熱臉貼冷屁股！」婆婆帶著哭腔，眼裡泛著淚花，奪門而出。

婆婆一人在外面兜兜轉轉。我和爹媽在家，面面相覷。「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我，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特別憋屈難受，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中午，婆婆拾掇好心情，又提了熱騰騰的豬蹄湯，笑臉盈盈地送過來。

曾經，跟老父親聊天。「別太嬌氣哩，過去婆婆都不給媳婦吃好的，這好吃好喝伺候著，上哪兒找去。」他說。我一時語塞。

後來，為了吃東西和餵奶，我跟婆婆媽媽的矛盾不斷升級。一日，我把媽媽也給氣壞了，兩人大吵了一頓。她眼淚汪汪，第二日默默地出門上班去了。終於得到片刻清閑，我昏天黑地地跟寶寶從凌晨躺到下兩三點，終於飢腸轆轆地醒來。寶寶吃了奶，還在睡覺。我躡手躡腳來到客廳，看到空空如也的餐桌，愣了半晌。窸窸窣窣地從冰箱里翻了個包子出來。

老父親在睡午覺，聽到動靜便跟了過來。接過我手裡的包子，放在鐵鍋里開始烤。「烤包子好吃，我知道你愛吃。」一時間，我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轉。「你媽媽心裡也不好受。」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心裡特別憋屈，又被家人的愛和責備壓得喘不過氣。啃著包子，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好乖乖，不哭不哭，哦，不哭，」爸爸停了半晌，「以後爸給你做飯吃，想吃什麼跟爸爸說說就行。」

從那以後，老爸真的接過了掌勺大權。他拿了個小本子，認真地記錄我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我記錄漲奶、退奶的玩意的小本本，他也拿去仔仔細細原樣抄了一遍。曾經不怎麼下廚的他，每天變著花樣兒給我做飯，有魚有肉有蛋，有瓜有果有菜，有粥有面有餃子……只要我哪時想吃，花花綠綠地瞬間在我面前擺滿。我吃東西時，他便在一旁樂呵呵地逗孩子，一會兒就滿頭大汗。

每個人飲食理念都不一樣，婆婆媽媽自然少不了些挑剔。老爸都「哈哈哈」打馬虎眼兒。他越做越熟稔，也越來越「精益求精」。有次在冰箱里翻出一小包凍羊肉，在小本本上查了查，是發奶的玩意，放心地燉了。「哎呀，胡蘿蔔沒了，胡蘿蔔配羊肉好吃，又有營養。乖乖幫我看著點兒火。」於是，倔強的老父親，不顧我的勸阻，中午頂著接近四十度高溫，騎著叮叮噹噹的小破車，把三根紅彤彤的胡蘿蔔喜滋滋地從菜場里拎了回來。

如今，想起那段時光，仍然感懷唏噓。想起爸爸那一桌桌「催奶」食譜愛心美食，熱乎乎的眼淚仍止不住撲簌簌掉下來。

其實，婆婆媽媽翻花妙手弄出的，又何嘗不是「催奶」食譜愛心美食呢？她們費盡了心力「不討好」，又何嘗不憋屈？有時，我也覺得挺對不住她倆。

我想，區別僅僅在於，「我以為你需要」和「你的真實需要」吧。

寶寶轉眼半歲了，帶他去社區打疫苗。遇到一個媽媽，她懷裡的小寶寶比我們家的還大一圈。

我好奇地問她，「寶寶多大呢？長得真好。」

「三個多月了，生出來八斤多，這會兒快十六、七斤了呢！」她自豪地說。

「吃母乳還是奶粉呢？」

「吃我的奶！」她不由得挺了挺豐碩的乳房。「我婆婆媽媽對我特別好，每天都給我做好多好吃的。我月子里變得特別能吃，『拖仔婆，吃只鵝』！每天要吃一隻雞，半隻鴨，好多個雞蛋，有時還吃乳鴿和豬蹄髈。要不奶水這麼好！每天奶子脹得跟球一樣，奶稠得像粥一樣，寶寶這邊吃，那邊噴！」她頓了頓，接著神秘地說，「教你一招，把那黃酒加生薑煮熱了，每天喝一點，保管奶水好，多得寶寶吃不完。我們老家都這麼喝的。特產的『月子酒』。」

說罷，她挽著婆婆，推著「米其林」胖寶寶，有說有笑地離開了。

我沉默了。一切恍如昨日，歷歷在目。倘若，我喜歡那些魚肉蛋奶，雞鴨魚鵝豬蹄髈，該會怎樣呢？

呵呵，扯遠了。吃，可真是新媽媽的頭等大事。「月子餐」到底該怎麼吃，真有那麼些講究？哪些玩意兒「催奶」，哪些玩意兒「退奶」？有關的民間的傳說有道理嗎？需要嚴格遵循嗎？食物的功效真有這麼神奇，可以隨心所欲左右奶量，一會兒脹鼓鼓像噴泉，一會兒又軟趴趴像捏扁的皮球？

明兒介紹催奶食物、藥物，且聽梧桐媽媽細細道來。

重磅推薦！北大醫學博士新書《夏娃的困惑——全程實用母乳指導，史上最強哺乳謠言粉碎機》，孕媽媽、哺乳媽媽、新媽媽必備！

書有幸得到各位大咖推薦——

武漢同濟醫院婦產科馮玲教授，兒科劉愛國教授，麻醉科梅偉教授傾力推薦！

復旦大學社會心理系孫時進教授，武漢大學社會學系羅教講教授傾力推薦！並作序！

（詳情請加公眾號：梧桐媽媽大小寶，點擊後台右下方有書籍介紹以及購買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