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聯手太監中興大明,戚繼光頻送胡姬春藥,死後險被萬曆徒兒鞭屍
向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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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2年,隆慶帝病逝,萬曆帝繼位,首輔高拱和次輔張居正矛盾白熱化。
萬曆大伴、司禮監秉筆太監馮保參戰,為張居正與幼主背後的生母李貴妃搭上線,主動出擊,徹底激化張、高二人短兵相接。高拱敗下陣來。張居正以首輔兼帝師的雙重身份,開始了長逾十年首輔獨斷的權力生涯。
作家學者以張居正執政為研究與創作對象,最出名的有:熊召政的長篇歷史小說《張居正》,唐國強主演的電視劇《萬曆首輔張居正》,以及樊樹志的學術專著《張居正與萬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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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居正少年便「穎敏絕倫」,被巡撫顧璘視為「國器」。《明史·張居正》云:「居正為人,頎面秀眉目,須長及腹。勇敢任事,豪傑自許。然沉深有城府,莫能測也。」
這個人,徐階青睞他,嚴嵩器重他,高拱倚重他,隆慶以他為賢士,萬曆奉其為恩師。新上位司禮監掌印太監的馮保,更與他默契,相互支持,各取所需。
《萬曆首輔張居正》中唐國強版張居正和梅婷版李太后,張後便是馮遠征版馮保
張居正也擅長權術,為了爭取李貴妃支持新政,「尊皇后曰仁聖皇太后,皇貴妃曰慈聖皇太后,兩宮遂無別」。李太后投桃報李,「徙乾清宮,撫視帝,內任保,而大柄悉以委居正」。
他真正掌權,可以大展拳腳,玩起著名的政改「考成法」與稅改「一條鞭法」。
萬曆元年十一月,張居正上疏實行考成法,以六科控六部,再以內閣制六科,改變以往「上之督之者雖諄諄,而下之聽之者恆藐藐」的拖沓現象,明確責任,賞罰分明,提高各級部門的辦事效率,使朝廷政令暢通。
萬曆四年,張居正規定地方官征賦試行不足九成者,一律處罰。同年十二月,據戶科給事中奏報,地方官處降級者,山東17名,河南2名;被革職者,山東2名,河南九名。各級官員懼於降罰,不敢懈怠,督責戶主們把當年稅糧完納,改變了拖欠稅糧的狀況。
萬曆九年,張居正下令,在全國範圍內實行一條鞭法,簡化賦役的項目和徵收手續,使賦役合一,出現「攤丁入畝」的趨勢,改變了極端混亂、嚴重不均的賦役制度,減輕了農民賦役負擔。御史姚仁中上疏說:「頃行一條鞭法。通將一省丁糧,均派一省徭役。則徭役公平,而無不均之嘆矣。」清代的地丁合一制,就是一條鞭法的發展。
萬曆首輔張居正
張居正主張農商並重,不隨意增加商業稅,提出「省徵發,以厚農而資商;輕關市,以厚商而利農」,順應歷史發展潮流。
張居正執政十年,清丈田地,激勵生產,「太倉粟可支十年,周寺積金,至四百餘萬」。任用戚繼光、李成梁等名將鎮守北邊、「力戰卻敵」,用殷正茂、凌雲翼督撫兩廣、平定西南叛亂。
《明史》說:「居正為政,以尊主權、課吏職、信賞罰、一號令為主。雖萬里外,朝下而夕奉行。」「張居正通識時變,勇於任事。神宗初政,起率振隳,不可謂非幹濟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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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十年六月二十日,58歲的張居正病逝,神宗為他的「元輔張少師先生」「太師張太岳先生」「輟朝,諭祭九壇,視國公兼師傅事」。贈上柱國,謚文忠,命四品京卿、錦衣堂上官、司禮太監護喪歸葬。
「世間已無張居正。」黃仁宇在《萬曆十五年》中如是說。
對於張居正的死,各有說法。
一般認為他是累死在工作崗位上,他執政十年,開創了繁榮「萬曆中興」。對其死,《明史·張居正傳》寫得不少,但沒說到實質:「居正病。帝頻頒敕諭問疾,大出金帛為醫藥資。」「時居正已昏甚,不能自主矣。及卒。」
張居正死於何病,不見正史,而野史多有論證:
一、死於痔瘡手術。他患有痔瘡,曾請名醫割除,結果動完刀,再也起不來了床。張居正奏《給假治疾疏》:「臣宿患雖除,而血氣大損,數日以來,脾胃虛弱,不思飲食,四肢無力,寸步難移。」又如,張居正在《答上師相徐存齋三十四》中說:「賤恙實痔也,一向不以痔治之,蹉跎至今。近得貴府醫官趙裕治之,果拔其根。但衰老之人,痔根雖去,元氣大損,脾胃虛弱,不能飲食,幾於不起。日來漸次平復,今秋定為乞骸計矣。」痔瘡致命?難說。且不說中醫可治,名醫下刀,斷不會無經驗而為。
《萬曆首輔張居正》中的萬曆皇帝與張鯨(右)
二、死於萬曆授意毒殺。電視劇《萬曆首輔張居正》第39、40集,稱萬曆帝授意張鯨,唆使太醫故意給張居正開反葯,對其內火淤積之症大開補藥,狂加壯陽大補的高麗參和海狗腎,使病況越發嚴重,直至暴斃。
三、死於服食春藥縱慾過度。生於萬曆六年的沈德符在《萬曆野獲編》卷二十一中云:「宇宙間真何所不有,媚葯中又有膃肭臍,俗名海狗腎,其效不減昚恤膠,然百中無一真者,試之,用牝犬牽伏其上,則枯臘皮間陽莖挺舉,方為真物。出山東登州海中,昔張江陵相,末年以姬侍多,不能遍及,專取以劑葯,蓋薊帥戚繼光所歲獻,戚即登之文登人也。葯雖奇驗,終以熱發,至嚴冬不能戴貂帽。百官冬月雖承命賜爰耳,無一人敢御,張竟以此病亡。」這個張江陵,就是張居正。
抗倭英雄戚繼光
張居正的朋友王世貞在《嘉靖以來首輔傳》中也寫道:張居正「得之多御內而不給,則日餌房中藥,發強陽而燥,則又飲寒劑泄之,其下成痔,而脾胃不能進食」。王世貞同樣與戚繼光交好,但他不諱言,戚繼光「時時購千金姬進之居正」,對老上司進行性賄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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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居正之死,真實緣故在於「威柄之操,幾于震主,卒致禍發身後」(《明史·張居正傳》)。
張居正死後第四日,御史雷士幀等七名言官彈劾張居正生前推薦接替首輔的武英殿大學士潘晟。萬曆馬上做出反應,命潘致仕
馮保長期服侍萬曆帝,曾獲賜象牙圖章與馮保,《萬曆野獲編補遺》卷一云:「今上初賜馮保,曰光明正大,曰汝作舟楫,曰爾惟鹽梅,則直以宰相待之。非復先朝所刻金貂貴客之比矣。又有月『魚水相逢日,風雲際會時』。」馮保更加驕橫,即使皇帝有所賞罰,馮保不開口,誰也不敢執行。
《萬曆首輔張居正》中唐國強版張居正和馮遠征版馮保
張居正成為首輔後,與馮保深度交往,馮保得了張居正不少寶物。馮保後來又花費巨款,給自己建造了生祠,張居正寫了《司禮監秉筆太監馮公預作壽藏記》,對他歌頌不已。而萬曆18歲時,曾醉酒調戲宮女。馮保向李太后告狀。太后憤怒之餘,差點廢掉神宗帝位。太后命張居正上疏切諫,並替皇帝起草「罪己詔」,又罰他在慈寧宮罰跪六小時,年輕氣盛的萬曆帝因此對馮保、張居正懷恨在心。
萬曆十年十二月初八日,江西道御史李植彈劾馮保十二大罪狀。太監張鯨、張誠趁機陳述馮保的罪惡。萬曆硃批:「馮保欺君蠹國,罪惡深重,本當顯戮。念系竽考付託,效勞日久,故從寬著降奉御,發南京新房閑住。」抄馮保家產,馮保「謫死於南留都,葬於皇廠」。(《酌中志》卷五)
接班人和盟友相繼出局,言官們聯合向張居正發力,攻擊他獨斷專行、生活奢靡、表裡不一。尤其他擅權僭越,無視帝權,著實欺君藐主,正中親政後要獨大帝權的萬曆下懷。萬曆下詔,奪上柱國、太師,再奪謚號,貶黜張派官員,召還張的政敵,還派錦衣衛抄家,「盡削居正官秩,奪其前所賜璽書、四代誥命,以罪狀示天下,謂當剖棺戮屍而姑免之」。
《明神宗實錄》記錄萬曆言:「先生大功,朕說不盡,只看顧先生的子孫。」而《明史·張居正傳》說:「荊州守令先期錄人口,錮其門,子女多遁避空室中。比門閉,餓死者十餘輩。」「其長子禮部主事敬修不勝刑,自誣服寄三十萬金於省吾、篆及傅作舟等,尋自縊死。……其弟都指揮居易,子編修嗣修,俱發戍煙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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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嚴懲張居正,不是沒有原因的。
萬曆皇帝朱翊鈞十歲登基,由李太后代為聽政,軍國大權悉交張居正處理。張居正在勤政之餘,對幼主也甚是嚴厲。
李太后訓斥萬曆帝時,總說「使張先生聞,奈何?」足見,萬曆很忌憚張居正。
明神宗萬曆皇帝
萬曆帝年幼好玩,用度奢華,張居正總勸止不允。萬曆七年,神宗向戶部索求十萬金,以備光祿寺御膳之用,居正上疏據理力爭,言明戶部收支已經入不敷用,「目前支持已覺費力,脫一旦有四方水旱之災,疆場意外之變,何以給之?」他要求神宗節省「一切無益之費」。結果,還連宮中上元節燈火、花燈費也免除了。
萬曆想重修慈慶、慈寧二宮及武英殿,張居正又是不同意,以戒奢侈諫阻。
纂修先皇實錄,例得賜宴一次。張居正辭免賜宴,說:「一宴之資,動之數百金,省此一事,亦未必非節財之道。」
他將為明神宗日講的時間放在早上,免晚上的燈火費。張居正借日講對萬曆說:「上愛民如子,而在外諸司營私背公,剝民罔上,宜痛鉗以法。而皇上加意撙節,於宮中一切用度、服御、賞賚、布施,裁省禁止。」
而張居正本人卻是有名的奢侈貪腐之徒,每天早晚抹香塗脂,衣服每天換一套。父死歸葬,張居正奔喪所乘的32人抬大轎,為老家知府特製,前有客廳,後有卧室,還有迴廊,豪華精緻,侍立金童玉女香揮扇。他為不使大權旁落他人,和馮保聯手促使萬曆下令奪情,被人非議。
司禮太監張誠奉命查抄張家,發現張居正諸子兄弟私藏「黃金萬兩,白金十餘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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