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太陽後裔」：解密韓國特種部隊
近
來，軍事題材的韓劇《太陽的後裔》風靡中國，成為一部「現象級」文化作品，許多大陸觀眾為劇中帥氣的韓國特種兵所傾倒。該劇虛構了一個名為OURCQ的國家，由於陷入內亂，在該國政府的申請下，聯合國派遣維和部隊進駐，其中韓國作為重要的出兵國，派遣了隸屬特戰司的太白部隊。
真實的韓國特戰司，是大韓民國陸軍特戰司令部（ROKASWC）的簡稱，其行動格言是「鬼魅般地接近、閃電般地打擊、煙霧般地消失」。作為該國最具攻擊力的部隊，它下轄數個旅級特戰單位，並負責各種非常規作戰及敵後偵察任務，在與朝鮮長達半個多世紀的武裝摩擦中扮演著重要角色。
那麼，藝術加工之外，韓國到底擁有怎樣的特種部隊？這些「軍中驕子」在韓國海外軍事行動中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呢？
美軍的重要觸角
受「韓流」文化影響，許多人覺得那些充滿「韓國風味」的特種兵具備自己的作戰特點，然而論編製、訓練乃至行頭，韓國特戰司上上下下充斥著「山寨貨，混搭風」。
據韓國《先驅經濟》披露，朝鮮戰爭期間，為滿足美軍遠東司令部（FEC）情報參謀部（G2）的任務需要，韓國將陸軍本部情報特遣隊（HID）、海軍水下爆破部隊（UDU）和空軍情報部隊（AISU）等特殊任務單位盡數交給美方使用，並接受美國全套特種戰訓練。
1958年，韓國陸軍成立特戰司，對麾下不同性質的特戰單位進行統一管理，直屬陸軍本部，總部就設在漢城（今首爾）松坡區。韓國特戰司無論工作方式還是業務管理都嚴重依賴美軍，最突出的表現就是每年都要無償向美軍輸送大量人員，充當「北派特工」，滲透朝鮮進行刺探或破壞活動。
曾在特戰司服役的韓國人李濟橋向韓國《新東亞》月刊透露，他在1958年被秘密送到日本佐世堡的摩爾訓練營，作為美軍絕密的第4499部隊一員接受殘酷訓練。該部隊共有42人，曾在1958-1960年多次經海路滲透到朝鮮江原道、咸鏡南道等軍事要塞。可以說，當時的韓國特種部隊是美國在亞太進行軍事活動的重要觸角和工具。
和朝鮮受西方封鎖、只能自力更生髮展特種部隊不同，韓國可以輕鬆地接觸海外先進技術和文化，在特種部隊領域也是如此。上世紀60年代，美國電影《超人》風靡世界，時任韓國總統朴正熙也受到感染，提到要在韓軍中建立「超人部隊」。結果韓國陸海空三軍互相攀比，紛紛成立相關部隊，其主要任務除了刺探情報和破壞朝鮮設施外，又多出一項「對朝鮮滲透活動予以報復懲戒」。
當時朝韓互派的滲透人員在活動方式上存在差異——朝鮮武工隊往往潛入韓國腹地開展行動，而韓國「超人工作隊」多以5-10人為單位，集中破壞「三八線」附近的朝鮮各軍團、師級指揮部。然而，由於這種破壞行動缺乏組織性，韓國「超人」經常被當作炮灰，送過「三八線」後往往面對自生自滅的局面。韓國電影《實尾島》就反映過這類「超人部隊」的悲情狀態。
70年代，韓國政府感到雜亂無章的「超人部隊」徒費國帑，效益不彰，於是把多數特種部隊歸併到特戰司麾下，以形成有效的特戰能力。但在整合過程中，韓國人全套照搬美國陸軍特種部隊的做法，相關作業文本更是譯成韓文直接受用。
對韓軍情況深有研究的前日本陸上自衛官平城弘道曾直言，韓國自建新型特戰武力，主要針對特定作戰對象（即朝鮮），理應突出「地域化」和「民族性」，但韓軍當權者卻無條件接受美軍有關特戰手冊，包括野戰手冊（F.M）、技術手冊（T.M），應用多年後也不做改動，實在說不過去。「以日本陸自為例，即便是常規兵種，當初在成立時雖然沿用美軍手冊，但過了兩三年後就開始起草自己的手冊，為手冊賦予自衛隊編號，建立起日本自衛隊的典、范、令，這樣才能實現戰術思想的消化吸收。」
[2010年1月14日， 韓國特種部隊士兵在位於仁川的軍營進行演練，不久後他們將 被派到黎巴嫩執行聯合國的維和任務。]
海外行動重視面子
目前，韓國陸軍特戰司下轄7個特戰旅和3個獨立特戰營，分布於韓國各地。其基本作戰單位隊是特攻小隊，配備4名軍官，小隊長是一名少校，其餘3名軍官均為尉級軍官，小隊有約20名作戰人員，外加一些人事、作戰、信息、軍需和輸送等後勤人員。
韓國特戰司訓練雖嚴，但模仿之氣甚重。美國《商業內幕》雜誌曾報道，韓國特戰司下屬的第707特戰營公布了士兵進行近戰訓練的視頻，美國老特種兵在觀看視頻後評價道：「他們學得太像了，以至於我們完全知道他們下一步要做什麼。」例如，當一名韓軍特種兵用右手持微型衝鋒槍開火時，左手突然拔出手槍（綁在左腿上），兩槍同時開火，這是美國特種兵常用的近距離加強火力手法。但美國專家注意到，韓國人是在充斥著障礙物的狹窄樓道里採取瞬間拔槍動作，美軍反倒不會如此魯莽。
有知情者稱，特戰司從普通部隊中挑選優秀人才，士兵為了晉陞往往展開激烈的競爭——一旦成為特攻小隊的軍官，就能拉近自己與青瓦台的距離，未來的仕途自然不可限量。當然，特戰司的待遇也不錯，除了正常的津貼外，每個月還能領到數額不等的任務補貼。
隨著韓國國力逐步增長，派兵海外、彰顯國威也成為青瓦台樂意去做的事情。早在上世紀60年代，韓國在美國提供大筆經援的前提下，向越南戰場輪派了十餘萬名軍人，除了提高作戰技能，也展示了實力。
21世紀後，韓國更把海外派兵作為重要的外交內容，目的之一是確立韓國作為朝鮮半島「唯一法統」的地位，進一步壓縮朝鮮的外交空間。2003年伊拉克戰爭爆發後，韓國應美國所請，派出由特戰司組織的「宰桐部隊」前往伊拉克。在當地，韓軍一方面與抵抗組織進行拉鋸戰，一方面為了避免傷亡，開展一系列「民事作戰」。據報道，美韓部隊向伊拉克人分發援助物資時，美軍往往是拉著援助物資到了村莊後，不管對方是誰，一股腦分下去，結果並沒有達到援助效果；韓國軍隊則先訪問村里長老，將援助物資交到他的手上，再將援助物資分發下去。韓軍認為，分發援助物資時請了解情況的當事人介入其中，可將混亂狀況減少到最低限度。
曾與韓軍共同執行過維和任務的一位中國軍官透露，韓國維和軍人素質普遍較高，許多部隊都冠以「戰鬥」之名，絕不在別國軍人面前「露怯」。長期受到美韓軍事同盟的影響，韓軍英語水平普遍不低，也方便他們向外軍宣傳自己。更重要的是，無論什麼場合，韓軍都竭力向外軍或任務區民眾宣傳本民族的文化，例如在聯合國維和部隊司令部組織的聚會上，韓國軍人往往是表演欲最強的一撥，甚至教別國軍人關於韓國宴會的「小貼士」——席間敬酒要用右手拿酒瓶、左手托瓶底，然後鞠躬致祝辭，最後倒酒，且要連干三杯等。
在韓軍看來，到海外參加維和行動是向國際展示本國軍隊良好形象的大好機會，所以每名維和官兵都經過層層選拔，身材、儀容都是考察的重點，搞得言談舉止間都有「韓星」派頭。更有意思的是，韓國維和官兵寢室里，擺滿爽膚水、潤膚霜、精華液、防晒油等專業護膚用品。
據悉，普通韓國士兵一個月的津貼大約在8萬韓元左右（約合700元人民幣），但衣食住行是免費的，連香煙都由軍隊供給。一名韓國士官透露，大部分韓國軍人都是「90後」，追求時尚的他們正值青春年華，卻要在封閉的環境當中當兵，很多人擔心皮膚會變得粗糙，因此會注意保養。「這裡大部分軍人都至少使用兩到三種特製護膚品，國內的一些戰友甚至在放假外出時戴假髮，來掩蓋在軍營中理的一頭短髮。」
《鳳凰周刊》特約撰稿／ 田聿
本文刊載於《鳳凰周刊》2016年第11期總第57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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