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故導彈專家 梁啟超幼子梁思禮：在飲冰室長大 就讀於南開耀華

文：何玉新

4月14日上午10時許，我國航天事業的奠基人之一，著名導彈和火箭控制系統專家，中國科學院院士，國際宇航科學院院士梁思禮先生因病逝世，享年91歲。

………………………………

1924年8月24日，梁思禮在北京協和醫院出生。此時梁啟超已51歲，在清華國學研究院擔任導師，有時住在天津，有時住在清華園。後來梁思禮常住天津，一直生活到17歲高中畢業赴美留學，天津給他留下了深刻的人生印記。

1912年，梁啟超結束了14年的流亡回到祖國，因「京師太囂雜」，決定定居天津。他購得天津意租界西馬路面積約四畝的一塊空地，邀義大利建築師白羅尼歐設計了一幢意式風格的小洋樓，這就是今天民族路44號的梁啟超舊居。1915年，梁啟超舉家遷入。

梁啟超在天津住到第十一個年頭，1924年，也就是梁思禮出生的那一年，他再邀建築師白羅尼歐操刀設計，在自家小樓旁邊建起了一幢新樓（今民族路46號）。這是一幢磚木結構帶地下室的二層樓房，面積略小於舊樓，樓正面有三連拱門廊，兩側有弧形石頭台階。樓前庭院中種植著藤蘿，配以淡素的透空花牆，顯得幽雅寧靜。大廳內天花板裝有彩色玻璃，地面鋪滿大理石，陽光照射下來，散落一大片金燦燦的陰影。新樓的一樓是書齋、客廳、遊藝室、資料室和餐廳，二樓是卧室和休息室。

相比第一幢房子，梁啟超更喜歡新樓，為其命名為飲冰室。「飲冰」一詞源於《莊子·人世間》：「今吾朝受命而夕飲冰，我其內熱與？」意指梁啟超面對國家內憂外患，心急如焚，唯有飲冰方能解內心之焦慮。

梁啟超晚年寓居天津，潛心學術，在飲冰室書齋寫下了包括歷史、哲學、佛學、文學、法學、經濟學、社會學、新聞學、教育學等各方面的大量著作，1932年出版的《飲冰室合集》近1000萬字，其中一半以上是在天津完成的。他自幼愛書，每本書讀過之後都要重新包裝好，插入書架。不過他因半生顛沛，藏書大多遺落。定居天津後，他又重新收集了大量書籍，珍藏於飲冰室中。他說：「只有打麻將能讓我忘卻讀書，只有讀書能令我忘卻打麻將。」

梁啟超去世後，梁家家境漸衰，梁夫人王桂荃以兩萬銀元的價格把舊樓賣給了津門富商郝蓮舫，梁家全家人搬進飲冰室，兩座建築之間砌起高牆，門牌號也分成了兩個。太平洋戰爭爆發後，梁家子女星散流離，梁夫人保留飲冰室書房，將新樓其餘部分租與恆昌綢布店，自己孤身住在院內後樓。此時梁思禮亦赴美留學。

1950年，梁夫人移居北京與子女團聚，以「梁氏親屬會」名義將飲冰室樓房院落整體出售給政府。兩座小樓先是有進城幹部入住，後漸淪落為大雜院。2000年在籌辦梁啟超紀念館的騰遷過程中，這裡竟遷走了91戶居民和一家街辦福利工廠。兩年後，梁啟超紀念館舊樓對市民開放，隨後又將飲冰室擴入，分隔七十餘年的梁氏舊居，終於重新合體。紀念館開幕典禮上，梁思禮說，「我的人生和所有的幸福就是從天津飲冰室開始的，看著修葺一新的這個家，自己彷彿又回到了那個父親把著自己的小手，給海外的哥哥姐姐們寫信的年代。」

梁啟超老來得子，對幼子尤其疼愛。他將英語Baby一詞漢化，給孩子取乳名「老白鼻」，直到年邁時，這三個字仍是梁思禮心底最柔軟的記憶。

「父親對我的喜愛，除了老年得子的原因外，還因為我出生後不久，我的第一個媽媽李夫人得乳腺癌去世了，我的幾個哥哥姐姐又都出國學習了，那段時間父親很悲傷，也很空虛。我出生之後，他把對其他子女的愛全部傾注在了我的身上。從我出生到他去世，不到5年的時間裡，他給了我太多的愛。」

梁思禮在在一篇回憶文章中提及幼年時關於父親和飲冰室的記憶：

「在天津，我們有兩處房子，一處是我們家裡人住的，另外一處是父親的書房飲冰室。當時我們家有很多孩子，親戚朋友的孩子們也經常到我們家玩，至今我還很懷念那種大家庭的氛圍。飲冰室是父親寫作的地方，為了不打擾他的寫作，所有孩子都不能到那裡去。如果他允許你到那裡去，簡直是很大的獎勵。當然我是經常受獎勵的，有時候他寫作累了，常常把我抱到椅子上面，把著我的手以我的名義給大姐寫信。

「當時他書房裡面的大書櫃也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書柜上面擺滿了線裝書，他收集的許多珍本奇本，都彙集在那裡。那時我只有三四歲，興趣當然不在這些線裝書上。讓我感興趣的，是他在國外的時候買的一盒一盒的明信片，都放在柜子下面。我去他的書房之後，總是拿著那些明信片翻來翻去，就像看小人書一樣，他有時也在一邊給我講解。這樣，我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歐洲的文藝復興、知道了達·芬奇、知道了米開朗琪羅。總的來說，童年的家庭氣氛對於我一生的影響都非常大。」

梁思禮說，飲冰室這個家對於所有的梁家兒女都有著特殊的意義，無論是陪梁啟超在飲冰室度過晚年的思達、思懿、思寧和自己，還是在國外總會接到從飲冰室寄出信件的思順、思成、思永、思庄和思忠，大家都說自己就是天津永遠的「城市人家」，飲冰室是永恆的精神家園。

梁思禮印象最深的是父親在飲冰室中寫下的那句話：「人必真有愛國心，然後方可用大事。」他記得父親給自己念《少年中國說》時的情景，雖然當時不明白其中意義，但那句「少年強則國強」的話一直印在自己的心裡。加之在南開中學和耀華中學接受的愛國主義教育，共同支撐起梁思禮一生的追求。

幼年，梁思禮就讀於天津培植小學，1935年考入南開中學。「我在南開中學的第一課，是張伯苓校長親自講授的修身課，教導學生要『修身、治國、平天下』，使我對南開『允公允能，日新月異』的校訓刻骨銘心，從那時起，我們就樹立起報效祖國的決心。」

1937年7月，日軍轟炸了南開大學、南開中學的初中部和南開女中後，整個南開中學不得不南遷到重慶。正在讀初二的梁思禮因年紀尚小沒有隨學校南遷。耀華中學坐落於當時的英租界，校長趙天麟在校舍非常困難的情況下開始二部制辦學，原耀華的學生每天上午至下午3點半上課，南開中學等學校轉來的學生3點半之後至晚間上課。一年之後，二部制又改成上下午分別上課，轉來的學生也漸漸溶入耀華。就這樣，梁思禮在耀華完成了初高中學業，成為耀華中學41屆畢業生。

梁思禮曾回憶說：「我對趙天麟校長不僅懷著感恩之情，更懷著敬佩之情。趙校長深懷中華民族氣節，大義凜然。那時，他除收容了大量愛國學生，還在辦學方面對日寇採取『硬頂』的政策，拒絕講授日文課程，拒絕用日偽改編的教材，以致多次接到日本人恐嚇信也無所畏懼，結果1938年6月27日，他在倫敦道（今成都道）自己家門口被日本密探暗殺了。在學生們的心中，趙校長的人格魅力永遠是一座豐碑。」

2003年2月，梁思禮回到耀華中學，向同學們捐贈《向太空的長征》一書。他每次回耀華都要在趙天麟校長的銅像前鞠躬致敬。2007年10月6日耀華中學80華誕，梁思禮題寫了「勤樸忠誠」「實事求是」的校訓，一方面紀念耀華中學80誕辰，一方面紀念趙天麟校長的遺訓。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天津往事 的精彩文章:

※揭秘：好人皇帝朱祁鎮為何要釋放建文帝的幼子？
※香港玩具大王幼子娶甄子丹小姨子 又帥又多金！
※陸遊的幼子，卻成了南宋王朝的掘墓人，令祖宗蒙羞
※斬草為何不除根？朱棣將建文帝幼子秘養宮中
※唐高宗李治第八子武則天幼子！李旦
※永璘，乾隆幼子，令妃小兒子，為何卻不遭乾隆待見？
※近代中醫泰斗張錫純巧用石膏救幼子
※敘利亞「恐怖大媽」母子被美軍擊殺：從模特做到IS婦女部長 送幼子洗腦當娃娃兵
※南京保衛戰兩兄弟同時為國捐軀 家中留父母髮妻和三幼子
※趙武靈王為什麼要廢掉長子的太子之位，把太子的位置傳給幼子？
※張柏芝攜幼子與張豪龍觀鄧紫棋演唱會 台下鄰座比V心情大好
※浣熊母親雙手握石子站立敲門為幼子討食
※朱棣為何斬草卻不除根：朱棣秘養朱允炆幼子
※他是乾隆的幼子，玩世不恭調戲長嫂，嘉慶帝知道後竟也沒怪罪他？
※林丹汗八大福晉之首，竟改嫁給皇太極，入主西宮，為其生下幼子
※太離譜！特朗普任職半年家庭終團圓 夫人及幼子搬入白宮
※烏鴉喝水知道，浣熊母親雙手握石子站立敲門為幼子討食見過嗎？
※開涮特朗普幼子巴倫，美國喜劇寫手被停職
※特朗普幼子將入住白宮 今秋就讀學費昂貴名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