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一篇文章諷刺日本，日本強烈抗議，驚動蔣介石杜月笙

大家都知道，日本鬼子是世界上兇殘和最沒有道德良知的族群，雖然有少數日本人是善良友好的，但其整體民族性只能用一個字高度概括——惡！
日本向來欺軟怕硬，中國在最衰弱的時候，恰碰上日本崛起，所以日本對中國下手極狠。日本動輒武力威脅中國，不似西方多少還給中國留點面子。

當時是世界最強國之一的日本無休止的欺負民國，民國多次向日本抗議，都沒有任何作用。而日本向衰弱的民國抗議更是聞所未聞，更不要說日本向民國表達最強烈抗議了。是什麼事情，讓日本如果反常的向民國抗議，是民國進攻日本，還是扔了兩顆原子彈？都不是，而是民國一份雜誌刊登了一篇文章，諷刺日本天皇，惹惱了日本。日本動用最頂級的外交資源，向民國蔣介石強烈施壓，甚至還驚動了上海黑幫大佬杜月笙。同時，共產黨也利用此次事件批判蔣介石對日本帝國主義的軟弱，爭取了抗日的民心。

而寫這篇文章的人，他的筆名叫「易水」。

蔣介石，說他不抗日吧，至少他沒公開向日本投降，說他抗日吧，他又和日本勾勾搭搭。至少對於日本的主動侵略，蔣介石的態度是比較消極的，能讓則讓。自從1931年九一八事變，風流張少帥卷甲丟掉東三省，蔣介石一讓再讓，國內輿論就開始對蔣介石的妥協政策一再抨擊，比如《生活》雜誌，經常刊發抗日文章。蔣介石擔心這些愛國輿論授日本以侵略口實，一再打擊輿論，甚至在1933年12月查禁了《生活》。《生活》周刊了，主筆胡愈之和艾寒松（即易水本人）有的是辦法，換個馬甲就行。很快，一本名為《新生》的周刊問世，這實際上就是《生活》的改頭換面版，其精神是一貫相承的——堅定抗日。

1935年5月4日，《新生》周刊發表了一篇署名「易水」的文章，沒想到竟然掀起一場影響中日關係的外交大風波。這篇文章，叫《閑話皇帝》。

《閑話皇帝》，講的是當今各國之帝制。其中，中國已在1912年廢除了帝制，建立了民主共和制度，但在其他國家依然有皇帝存在。比如，南斯拉夫有皇帝，義大利有皇帝，英國有皇帝，泰國有皇帝，日本也有皇帝，只不過各自叫法不同罷了。易水認為帝制是十分過時的東西，應該送到博物院，不應該存在。不過，這些帝國雖有皇帝，但易水覺得這些帝制都是徒有虛名的，最多是虛位元首，實權並不在這些天皇國王手中。易水特別舉日本為例，「就像我們所知道，日本的天皇，是一個生物學家，對於做皇帝，因為世襲的關係，他不得不做。一切的事，雖也奉天皇的名義而行，其實早做不得主。接見外賓的時候，用得著天皇；閱兵的時候，用得著天皇；舉行什麼大典的時候，用得著天皇。此外，天皇便被人民忘記了。日本的軍部，資產階級，才是日本真正的統治者。
上面已經說過，現在日本天皇（裕仁），是一位喜歡研究生特學的，合情合理他不做皇帝，不會常有許多不相干的事來尋他，他的生物學上的成就，也許比現在還要多。據說他已在生物學上發明很多東西，在學術上這是一個很大的損失。然後目下之日本，卻是捨不得丟掉天皇這個老古董。自然，對於現在階段的日本統治上是有很大幫助，這就是企圖用天皇來緩和一切內部各階層的衝突，和掩飾一部分人的罪惡。」另一段，該文把日本天皇與日本扶持建立的偽滿洲國相提並論。「在現今皇帝中，最可憐的，恐怕還是數到偽滿洲的皇帝溥儀了，做現在的皇帝，本就等於傀儡，而溥儀更是傀儡的傀儡，自然益加感到做皇帝的悲哀，如同過去所有末路皇帝一樣罷了。 」

這篇針對性非常強的文章發表後，日本人看到了，表現極為憤怒。

日本的天皇，在著名的幕府時代，確實是沒有實權，也可以是傀儡，真正的權力掌握在幕府將軍手上。但到了明治天皇睦仁，最高權力又回到了天皇手上，至少是在君主立憲體制中，天皇的權力無限放大。天皇在日本政體中，即是實際政治領袖，又是精神領袖。在日本跨進資本主義現代化的明治革新時代，睦仁的作用極大。而經為大正天皇的「無為中庸」之治，傳到昭和裕仁手上，至少在精神層面，日本的天皇政體是至高無上的。在政治層面，日本天皇不像清朝皇帝那麼獨攬大權，但也絕不是什麼傀儡皇帝。拋開史實不談，《閑話皇帝》對日本天皇的評價，更多的是體現其政治目的——貶低日本天皇的重要性，間接打擊日本攻擊性極強的軍國主義。如果日本承認《閑話皇帝》一文的正確性，那無疑是等於政治自殺，日本人豈能答應。

1935年6月24日，日本國駐上海總領事石射豬太郎約見上海市長吳鐵城，當面遞交日本的外交照會，同時附交一本載有《閑話皇帝》一文的《新生》周刊。石射豬太郎認為該文胡說八道，污辱日本天皇陛下，傷害了日本國民和旅華日僑的感情，引起他們極大的憤慨。
石射豬太郎向吳鐵城表達日本的最強烈抗議，他指責中國方面，明知道該文將會影響中日邦交，為什麼還要通過對該文的審查。日本認為中國方面有意放縱該文對日本的誣衊，對此，日本絕不答應。

如果中國要維持中日邦交，那必須答應日本提出的六項條件：一，立刻查禁《新生》周刊；二，懲辦該刊負責人杜重遠以及作者「易水」；三，懲辦審查人員；四，中宣會及上海市政府向日本公開道歉；五，中國必須保證以後不再發生類似事件；六，日本有權保留提出其他條件的權力。

當時的中國積貧積弱，哪裡敢惹日本，吳鐵城自然不敢得罪日本，連忙表示一定嚴查此事，日本人說等消息。

《閑話皇帝》一文確有明顯的攻擊性，但這篇文章也確實是通過相關機構審查的。那個中宣會，全稱是（國民黨）中央宣傳委員會圖書雜誌審查委員會，審查組長是朱子爽，審查員之一是陳煦。審查組在審查此文後，認為該文並沒有刻意污辱日本天皇，反而在科學研究方面稱讚日本天皇，並不違反相關審查標準，所以就旅行了。報給中宣會後，也審過一次，同樣沒有發現問題，也放行了。

問題不是出在程序上，而是出在政治上，畢竟日本人現在抗議了，那就得過問。吳鐵城把此事電告中宣會主任秘書方治，讓方治來上海與他商量處理此事。方冶來滬後，與吳鐵城商議。現在最重要的是撇清中宣會的責任，以免日本人把炮放到蔣介石和國民政府那裡，一串子牽連，大家都沒好果子吃。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髒水潑給杜重遠，讓杜重遠背上這個黑鍋。妙計是讓杜重遠承認此文沒有經過中宣會審查就擅自放行，但要說服杜重遠，這得出動相關人脈資源。

找誰呢？由吳鐵城出面，找到上海灘大亨杜月笙。以及杜重遠的好友，前去遊說杜重遠，請他以大局為重，主動攬責。上海方面正在努力扣黑鍋，日本卻等不及了，屢次向他們施壓，逼的吳鐵城沒有辦法，只好先跳出來向日本道歉，說江蘇高等法院已經準備開庭審理此案。隨後，吳鐵城轉告杜重遠，希望他不要讓國民政府太過難堪，只要杜承認擅自放行此文，法院即使判刑，也不會讓他真服刑。換句話說，國民政府希望杜重遠配合演一場苦肉計。

出於大局考慮，杜重遠同意出庭受審，但決定不供出艾寒松，只推說自己不認識此人。一切準備好了，杜重遠來到江蘇高等法院二分院，接受審理《閑話皇帝》一案。日本為了給法院造成壓力，派出海軍陸戰隊登陸向中國示威。同時大批帶武器的日本浪人在上海四處活動，甚至英租界警察都出動了，維持現場街道秩序。

法院要傳喚作者易水，但根本找不到人，艾寒松早不知道跑哪去了，只好獨審杜重遠。江蘇高等法院對杜重遠提起公訴，認為杜重遠明知此文不符事實，仍然通過，應該負所有法律責任。杜重遠則辯解說此文並沒有污辱日本皇帝，反而稱讚日本天皇熱愛科學，何罪之有？但杜重遠還是攬下了「失察」的罪過。至於艾寒松，杜重遠一問三不知，說根本不知道此人是何方神聖。杜重遠是有辯護律師的，吳凱聲律師認為各國憲法都有公民享有言論自由的條款，日本無權干涉中國內政，所以杜重遠無罪，何況文章又不是他寫的。

杜重遠倒不驚慌，因為他相信了吳鐵城的承諾，這只是一場假審判，做戲給日本人看的。沒想到日本人暗中給國民政府施壓，蔣介石自然是不敢得罪日本人，犧牲一個小小的杜重遠，換來日本對中國暫時的不進攻，對蔣介石也是有利的。結果假審判變成了真審判，杜重遠被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兩個月，立刻押赴上海漕河涇第二監獄執行。

杜重遠被真判刑，當庭就引起眾人的嘩然，杜重遠本人也不服，大喊日本徵服了中國法律。大家高喊要民主，要自由，愛國無罪，不承認這次審判。上海愛國各界自然對審判結果也不服，大家積極聯絡，營救杜重遠，其中也包括魯迅先生。杜重遠的夫人侯御之上書法院，也被法院駁回，大量海外華人媒體也紛紛抗議，但都沒有結果。最終，杜重遠還是入獄服刑。不過，因為海內外強烈要求釋放杜重遠的運動越來越大，張學良還探監東北老鄉杜重遠，國民政府最後也扛不住了，先把杜重遠轉移到至虹橋療養院，刑期滿時，匆匆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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