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哭靠賄賂士兵奪皇位,皇位又被另一靠當兒靠賄賂外國的人奪去
五代的時候,節度使造反,幾乎成了家常便飯。很多節度使都是靠打仗把江山拼下來的,卻有一個節度使,竟然是靠哭,以及靠賄賂士兵得到的皇位,這是怎麼回事呢?
這個人就是後唐末帝李從珂。「末帝」並不是謚號,而是後唐最後一個皇帝的意思,是史學家給他安排的。那麼,所有亡國的皇帝,新朝都會給他一個謚號,李從珂為什麼就沒有呢?
(後唐末帝李從珂畫像)
李從珂出生在一個貧賤的家庭,父親從小去世,他與母親相依為命。有一次,後來當了後唐皇帝,那時候還是個騎將的李嗣源路過平山,看見李從珂的母親長得美貌,就把她擄去做老婆。這樣,李從珂也一併跟了去,成為李嗣源的養子。「李從珂」的名字就是那會兒給改的。
李從珂謹慎誠實,少言寡語,但作戰非常勇猛。他跟著李嗣源及李存勖南征北戰,屢立戰功。
天祐十五年(919年),李存勖和後梁在胡柳坡大戰,當時雙方打得非常膠著,李存勖有些抵擋不住了,李存勖的很多部將都在退縮,李嗣源甚至先期渡過河去。這時候,是李從珂帶著他的部隊猛衝猛打,佔領了梁軍的一個制高點,並且消滅了梁軍的精銳部隊,才扭轉頹勢,轉敗為勝,打敗梁軍。戰後,本來李嗣源退縮,李存勖是要治他罪的,就因為李從珂作戰有功,李存勖才饒恕了李嗣源。
天祐十八年(922年),李存勖和後梁軍隊又在黃河邊作戰。梁軍以守為攻,稍打一下就退回去。李存勖遲遲攻不下來,異常焦躁。後來,等梁軍退回的時候,李從珂悄悄帶著十幾個騎兵,穿上樑軍的衣服,混進敵人的隊伍里。走到營寨大門口,李從珂突然拔刀斬斷敵營大旗,又帶著他的十幾個兄弟揮刀狂殺。一時梁營大亂,李存勖乘勝衝擊,大敗梁軍,拔掉梁營。事後,李存勖親自倒酒獎賞李從珂,並拍著他的背大讚道:「壯哉,阿三!」
李存勖滅掉梁朝後,他的第一大將李存審去世,李存勖讓李嗣源鎮守邊關,防禦契丹入侵。李嗣源年邁,不想去,想告老還鄉。但是李存勖不同意。李嗣源沒辦法,只得去。但又提出,希望庄宗李存勖把李從珂調到京城當指揮使,好照顧家庭。他這個話讓庄宗對他大為猜忌,狠狠地批評了他一頓,說他干預朝政,別有所圖。兩人的心結就結起來了。
庄宗因貪玩唱戲,不理朝政,結果被伶人所殺。當京城發生動亂的時候,李嗣源帶兵進京平亂,不過中途卻被士兵擁戴當了皇帝。李嗣源當皇帝後,封李從珂為河中節度使,加官檢校太保,同平章事(同平章事相當於宰相,不過不行宰相之職,主要工作還是地方節度使。)後來,又封李從珂為鳳祥節度使、太尉,接著又加封潞王。
不過,李從珂的好運氣在明宗李嗣源去世後就結束了。
李嗣源本來是個不錯的皇帝,對百姓很好,重視生產。但是大臣沒選好,太子也沒選好,最後太子也就是他的次子李從榮在李嗣源病重的時候便準備造反奪權,要攻進宮去殺掉他爹。後被大臣捕殺,李嗣源也驚痛而死。
李嗣源去世後,他的第五個兒子李從厚繼位。李從厚雖然登了皇位,但是他一點也不省心,因為有兩個人對他形成巨大的威脅。一個是李嗣源的養子潞王李從珂,一個是李嗣源的女婿河東節度使石敬瑭。這兩個人手握重兵,又戰功顯赫,隨時都準備造反。因此李從厚接受大臣的建議,對李從珂和石敬瑭進行移鎮。把石敬瑭從河東調到成德軍,把李從珂從鳳祥調到河東。移鎮的目的,是要剝離他們的兵權。除此外,李從厚還解除了李從珂兒子李重吉禁軍的兵權,改為亳州刺史。接著又把李從珂本來已經出家為尼的女兒李惠明召進宮,其實是做人質。
(後唐閔帝李從厚畫像)
李從珂受不住了,乾脆舉兵造反。李從厚派大將王思同集結各路軍馬圍攻鳳祥。李從珂兵力少,鳳祥又易攻難守,所以很快李從珂就寡不敵眾。
眼看城門就要被攻破的時候,李從珂站在城頭,看著城下密密麻麻的攻城士兵,忽然做出驚人之舉。他三兩下把上衣脫光,赤裸上身,指著滿身的傷疤對城下軍隊喊道:「我自小就跟隨先帝出生入死,身經百戰,滿身創傷,才有了今天的江山社稷。這些事情,你們全都是親眼所見!可是現在,朝廷寵信奸臣,猜忌自家骨肉,我究竟犯了什麼罪,要遭受這樣的懲罰呀!」
李從珂說到這裡,一時悲從中來,越想越氣,禁不住大哭起來,而且哭得稀里嘩啦,抑制不住。城下圍城的士兵看到他身上一塊接一塊的傷疤,想到他的遭遇,又見他哭成那樣,都非常同情他,竟然紛紛陣前倒戈,擁戴他反著往洛陽打去。
當然,哭會起一些作用,但是要讓眾將士追隨他,就必須要給實惠。李從珂當然明白這一點,他對將領們大肆封官許願行賄。有些大將不相信,比如第一個倒戈的將領楊思權,就說想當節度使,但不信任他說的話,讓他必須寫下來。於是李從珂就在紙上寫下了個「靖難軍節度使」的封號。
對將領封節度使,對士兵就得給錢。李從珂放出話,只要跟他乾的士兵,每個人獎勵一百緍錢。結果,四面八方的士兵都跑來跟著他,浩浩蕩蕩往洛陽殺去。
這樣打,李從厚自然不是李從珂的對手,他只好從京城逃出,四處躲藏。後來跑到石敬瑭那裡去。石敬瑭本來就惱恨他,這不是羊入虎口嗎?結果石敬瑭把他安置在一個驛館裡,也率著大軍投奔潞王去了。
李從珂知道後,派了一個將領前去,用藥酒毒殺李從厚。李從厚不知是毒。還以為是石敬瑭給他送酒來了,端起就喝。可是喝而不死,只痛得在地上滾。那將領見李從厚半天沒死,最後用繩子勒,才把他勒死了。
李從珂當了皇帝後,要兌現給士兵的承諾,可是把國庫的錢全部拿出來,也不夠。又把他後宮嬪妃身上的金銀首飾取下來,還是不夠。不得已,只好向洛陽的富戶攤派,向全國的老百姓預先徵收稅款。都預征了五個月了,還是不夠。最後有個大臣向他建議,少發點錢給士兵。錢少發了,結果引得士兵非常不滿,用歌謠諷刺他:「除去菩薩,扶立生鐵。」
李叢珂雖然當了皇帝,但他的狀況一點兒也沒有改觀,因為他也面臨著手握重兵的節度使,尤其是河東節度使石敬瑭。在這種情況下,李叢珂也只能走李從厚的老路,對石敬瑭實行移鎮,把他從河東節度使移去任天平軍節度使。石敬瑭當然不同意,當然也要造反。
(後晉高祖石敬瑭畫像)
李叢珂造反,靠賄賂士兵。石敬瑭更厲害,他賄賂外國!哪個外國?契丹!他向契丹借了五萬兵,讓契丹人迂迴包抄李從珂,打李從珂一個措手不及。李從珂調集軍隊迎戰,可是因為他失信於士兵,兌現不了承諾,所以大家都不動,反而去投奔石敬瑭。李從珂四面楚歌,哭也沒用,只好帶著一家老小,登上玄武樓,自焚而死。
石敬瑭賄賂契丹,他的賄款是什麼呢?更厲害,燕雲十六州!而且他靠的不只是哭,而是給契丹主耶律德光當「兒皇帝」!但是耶律德光並沒有好好地保護他這個乾兒子,最後還是把他建立的後晉給滅了!
李從珂賄賂士兵,用失去一個皇位來買單;石敬瑭賄賂契丹,則是用一個國家來買單。而且不只是他在還賬,終兩宋三百年,因為沒有了燕雲十六州的屏障,其實一直都在替他還賬!
(此段史實詳細內容,可看張生全長篇小說《不倒翁馮道》,清華大學出版社2014年9月。)
如果採用他的策略,燕雲十六州早被收回,兩宋不再受三百年欺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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