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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談》第終話:沼遺

《魅談》第終話:沼遺


插畫:無為


有一個叫韓洺的年輕人,在沼澤地撿到一條奄奄一息的蛇,因為當時已經入冬,蛇本該是冬眠的動物,這條蛇不知何原因出現在沼澤地。

韓洺仔細打量這條蛇,身長約三尺,大拇指那麼粗,跟其他蛇不一樣的是頭上長了兩個肉骨,有點像梅花鹿的鹿角。


韓洺把它放進後背籮筐里,帶回自己茅草屋,那條蛇漸漸睜開眼睛,正好看到韓洺抱著柴火,也在看著它。


因為出於防範,它趕緊慢慢往後退,向韓洺吐信子,韓洺笑笑,把柴火放進炕下面生火,不一會兒,屋子裡開始暖洋洋的。


韓洺和它對坐著說:「你不要害怕,我是不會傷害你的,當你在沼澤地奄奄一息時,我把你撿回來了,既然是在沼澤地遇到你,你又找不到自己的家,乾脆叫你『沼遺』,好不好?」

那條蛇竟然能聽懂韓洺說的話,對韓洺半屈身點點頭,著實讓韓洺嚇了一跳。


韓洺每天給沼遺吃雞蛋,偶爾沼遺也會自己捉幾隻老鼠,蛇吃東西因為沒有牙齒,向來是活活生吞,吃雞蛋是吞進雞蛋後,奮力摔自己的身子,因為蛋殼不已被胃液消化,所以把體內的雞蛋摔爛充饑。


沼遺的生長速度特別快,一天比一天粗,一天比一天長。


蛇是冷血動物,沼遺跟別的蛇不一樣,它對救他養他的韓洺毫無戒備,彷彿把韓洺當做自己的父親去看待。


韓洺少年時,父母因為旱災,把所有口糧都留給自己的兒子,夫妻活活餓死。韓洺的父親是郎中,韓洺從小就耳目濡染,靠采草藥賣給藥店維持生活。

沼遺時不時在深夜,趁韓洺睡熟後,偷偷溜出去逮一隻野雞或野兔,叼回來給韓洺開葷。


韓洺沒想到沼遺還會捕捉獵物,高高興興的把野兔剝皮,放進鍋里小火慢熬,咕嚕嚕的沸騰聲,迎面撲來的肉香味讓韓洺和沼遺垂涎三尺。


一個月過去了,沼遺已經碗口那麼粗,身長十尺,頭上的兩隻角像小樹叉一樣。


沼遺現在的體格已經完全把床給霸佔,韓洺就睡在盤著身子的沼遺身上,軟乎乎的感覺特別好,跟毛絨被一樣舒服。


沼遺為了讓韓洺睡得很好,整夜不動,擔心驚醒熟睡的韓洺,一人一蛇,很和睦親切,像家人一樣依偎在一起熟睡,窗外月色正好。

這天,韓洺因為採藥要出一趟遠門,走之前吩咐沼遺不要隨隨便便出去,等著他回來。


於是,沼遺就孤零零呆在茅草屋,盤在床上要麼睡著,要麼睜開眼睛思念著主人,盼著主人早早歸來。


三天後,一個無賴藥商上門找韓洺,推開門一看,正好看見一條大蛇盤在床上正睡著,「哇」的一聲驚叫,轉身就跑,即使跌倒鞋子掉了,也顧不上撿,邊跑邊喊:「救命啊!救命啊!韓洺家裡有條大蛇要吃人啊!」


沼遺突然被驚醒,看到那個藥商一路狂奔呼救,也被嚇了一跳,這是它第一次除了韓洺之外,見到的第二個人類。

無賴藥商一路果然引來很多人看熱鬧,甚至跑到衙門向縣令報案,縣令一聽有大蛇要吃人,那還能了得,立馬帶領一幫衙內前往韓洺的小茅屋。


眼看村民們把韓洺家裡一層外一層包圍著,沼遺嚇得畏縮在角落,眼看黑壓壓的人群彷彿要把它吞噬似。


縣令命令衙內疏散村民,看到沼遺躲在角落裡,眼神驚恐的看著他們,縣令哪裡管得上這條蛇是好是壞,只要是出現在人類的領域,一律捕殺。


縣令考慮到沼遺體型太大,很難捕捉,命令衙內們放火燒房。


衙內們紛紛抱來麥秸,堆靠在茅屋四周,潑油點火,頓時烈焰騰空。


屋裡開始煙霧瀰漫,沼遺很害怕,看著火舌向它襲來,一時不知怎麼辦,只好硬著頭皮衝破窗戶,從後窗逃走。


正好有村民看到沼遺從後窗逃走,大聲呼喊:「縣令大人!大蛇從後窗逃走了!」


縣令一聽,命令手下和村民們拿著刀劍和鋒利的農具,一起捕殺沼遺。


蛇畢竟是爬行動物,速度本來就慢,被縣令一行人很快追上。


縣令帶頭做示範,拔劍朝沼遺身上刺去,沼遺頓時痛得摔倒在地,被衙內和村民們一起襲來,一刀一劍,一叉一棍,朝沼遺身上殺去。


沼遺被他們折磨的十分疼痛,憤怒的眼睛幾乎冒出火來,體型開始漸漸變大,不一會兒變得比之前還要大兩倍。


沼遺的變化著實讓縣令一行人嚇到了,正當準備撤退逃跑時,沼遺揮動巨大的身體朝他們襲來,一下子,又接著一下子,把他們壓得死的死,傷的傷,縣令也被襲擊暈厥過去。


沼遺此時已經失去理智,見人就襲擊,正好看見那個舉報他的無賴藥商,快速爬行衝過去,一口叼起無賴藥商,用鋒利的牙齒把他咬碎。


沼遺果然不是一般的大蛇,它有牙齒,因為之前韓洺不讓他食人血,沼遺也就對人肉毫無興趣,把無賴藥商從嘴裡吐出來,奄奄一息的他,渾身血肉模糊,面目全非,正好替一直被壓迫欺負的韓洺報仇。


正當沼遺準備襲擊一個已經嚇壞的小孩,正好被回來的韓洺擋住,韓洺一看沼遺才幾天不見,體型變得如此巨大恐怖,嘴裡帶血。


此時沼遺已經失去理智,正當沼遺朝他襲來時,韓洺大喊:「沼遺!你怎麼啦?」


本來怒火心中燒的沼遺,一聽到主人的聲音,身子一顫,用頭輕輕依在韓洺身上,像個委屈的孩子一樣在父親的懷裡哭泣。


韓洺撫摸這它說:「沼遺,不怕,我回來了!」


可誰知,附近安營紮寨的軍隊聞聲而來,數千人帶著弓弩朝他們衝過來,韓洺趕緊命令沼遺說:「快走!」


沼遺搖搖頭,韓洺看它不走,拿出割草藥的鐮刀放在自己脖子上威脅沼遺說:「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沼遺一看主人以死相逼,眼淚如水球一樣落在地上,轉身快速逃走,期間回頭看見韓洺被軍兵五花大綁,正準備回去救韓洺時,韓洺沖它大喊:「快跑!不準回來了!」


沼遺還是聽從主人的話,奮力逃走。


後來,韓洺被打入死牢,沼遺為了救主人,一頭撞塌水庫,大洪水朝牢獄流去,瞬間沖塌軍隊和縣衙,將牢獄衝破。


沼遺還懂水性,潛入水裡將韓洺救出來,逆流而行。韓洺環視四周,沼遺為了救他,黎民百姓的房屋和田地被沖塌,妻離子散,慘狀百態。


韓洺心中有愧,命令沼遺將水庫補上,沼遺救出主人後,看到四處如此慘景,把韓洺放在高處,將所有百姓一批接著一批送往安全地帶,然後奮力撞水庫旁邊的大山,一下接著一下,一塊巨大的石頭落下,正好堵住決堤的水庫口。


沼遺還將洪水吸進肚子里,將毀壞的房屋和田地變為原來的樣子,之後依依不捨告別韓洺,一飛衝天,幻化成龍,從此消失不見。


-全文完-


本圖文經作者授權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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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微博:楊運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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