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要翻修房子他掏出10萬家底，卻不知她早就為此瞄上總裁上司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作者大熊| 禁止轉載
2015年的末尾一過，距離大學畢業剛好一年零四個月，我偶爾會在茶餘飯後翻看朋友圈，看看那些老同學的動態，屏幕上的日子開始多姿多彩琳琅滿目，好像每個人都過得很好，又很模糊。
慢慢發現，以前愛發自拍的人不再曬照，甚至銷聲匿跡，而過往不愛接觸社交軟體的人，卻開始頻頻拋頭露面。
一年時間不長，時間也沒有真正改變什麼人，他們出現或是消失，大概是環境改變了心境。
社會，比想像中複雜得多。
去年六月末，我從宿舍離開，踏出寢室樓的一刻，特意抬頭看了一眼身前身後熟悉的一切，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天照藍，雲照飄，學校食堂依舊有人進進出出，好像什麼都沒變，就是心裡空了一丁點，就那麼一丁點。
那時候還不懂分別到底意味著什麼，只是以為一屋子的室友從面對面交談，變成了微信里的聊天群，可直到回家後的那幾周，才漸漸回過神兒。
聊天群頭幾天還會不定時地彈跳信息，一周過去，兩周過去，那個群，終於沒了動靜。
我們終歸是沒了生活上的交集，可以談論的話題，也終究狹隘到了連八卦都聊不起來。大家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熄了燈以後一群人在被窩裡嘁嘁喳喳，彼此摸著黑，看不到對方的面部表情，但聽著聲音，徹夜也能笑得很開心。
難道在微信群里不也是這樣嗎？一群人看不到彼此的臉，對著屏幕聽著聲音看著文字，聊得都是同樣的內容，但感覺卻變得一塌糊塗。
我們都沒辦法猜測對方是不是在分開的日子裡有了變化，從前講起來無所顧忌的玩笑，如今的對方，會不會覺得過火。
我們本身在變，所以覺得全世界的人，都在變。
也就是這時候才真正意識到，一個人身處的環境，是孤身一人奮勇的沙場，這裡不是校園，是社會。
不得不承認，有些成長是不情願的。
在家待業的那一個月里，我一直在籌備著自己的未來規劃，某天陽光明媚的下午，接到了大學室友的電話。
遠在廣州的臉妹興高采烈地告訴我她已經上崗，電話那頭的聲音尖銳得讓我有點驚詫。我聽得不自然，感覺那語氣的高漲並不是因為有了工作而興奮，接著，她馬不停蹄地告訴我，科室里除了她，剩下的都是清一色的男生，從她去單位的第一天，就成了眾人眼中的香餑餑。
我一時間有點蒙，連續對她說了兩遍，要保護自己。
她倒是不以為然，我也知道，她向來喜歡被男人捧在手心，做一杯安安靜靜的優樂美。
但這些都不是這通電話的重點，聽著她和我說了一堆關於公司的小事之後，我找准談話的留白，打破了這歡愉的氣氛，「那你和大水怎麼辦？不打算回東北了嗎？雖然我知道你家鄉在南方，但你和大水都已經在一起……」
我口中的後半句被她乾脆利落地噎在了嗓子眼，「不回去了，雖然我很愛東北的大串燒烤，但我實在不想冬天裹得像個熊一樣，還要瑟瑟發抖！」
臉妹絲毫沒有提到有關她男朋友大水的事，就連回答，都這麼不入正題。我猜他們倆一定是鬧了什麼口角，或者，因為異地，必須要分開了。
他們在一起四年了……這是我被她噎在嗓子口的話。
我為時間打抱不平，臉妹卻連提都不想提，可能她也給不出什麼不再回來的借口，只是相對前程來說，象牙塔里的愛情，成了一塊絆腳石。
臨著掛電話前，我一直都是聆聽者的狀態，臉妹在那邊長舒一口氣，然後弱弱地問我今年的生日想要什麼禮物，我知道臉妹的家庭條件不太富裕，就心直口快地冒出了一句：「你抽時間回一趟東北吧！機票我包了，回來敘敘舊，你也知道畢業的這幫人，大部分都在東北了！」
臉妹那頭笑得特別大聲，「行了下鋪，我知道你葫蘆里賣的什麼葯，我這剛上崗，可不想曠工請假什麼的，我還想要在新公司好好發展呢！」
我頓了少頃，只好不去刻意提起什麼，「行，那這次生日禮物你幫我郵寄一點你媽媽做的辣椒醬吧！我挺懷念阿姨的手藝的！還有你知道，以前咱們那幾個人聚餐，必少不了你那瓶萬能醬！特別是你家……」
「妥了，都是小事！」她再次打斷我的話，讓我把「大水」這兩個字，咽回了肚子里。
我們又沒頭尾地絮叨了小一會兒，彼此掛了電話，我看著慢慢變黑的屏幕，心情也跟著抑鬱起來，晃瞬，屏幕又亮起，是臉妹的簡訊：
「下鋪，有些事兒就不要提了，既然我已經離開了那座城市，也就是做好了要和那座城市告別的準備。剛剛忘了告訴你，我新公司的老闆是個特別優秀的一個人，他對我真的很好！你知道的，我家裡的房子需要翻修了，我妹還在上學，我真的很想為這個家做點什麼。」
看到那一個字一個字的陳述，我就徹底打消了之前所有的念頭，我知道臉妹說的「那座城」就是指代她的男朋友大水；而那個公司老闆，是她住上好房子的籌碼。
的確，剛剛畢業涉世未深的我們，有什麼能力一下子拿出幾萬甚至幾十萬。
臉妹做不到，她的男朋友也做不到，但她的老闆卻做得到。
我還沒想好怎麼回復臉妹，手機里就又衝進了一條簡訊，來信人是大水。
我一時間手抽筋，有點應付不過來。
莫然點開大水的簡訊，裡面的話讓人皺了三條抬頭紋。
「你有沒有和臉臉說你過生日的事啊？她同意回一趟東北了嗎？你知道的，我現在根本勸不動她，倔驢一樣，我說過幾天去廣州找她，她又說要出差，你說她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我機票都買好了，大後天的！」
我手心一陣冷汗，從家到廣州，來迴路費也要三千吧，這對於並不富裕的大水來說，不是一筆小數目。
我說：「你最近不是要創業嗎，這機票錢你也真捨得！來回一趟，加上食宿，不得個四五千啊！」
我對著屏幕等待大水的回答，心理也是幫他著急，但他接下來的回復，讓我覺得臉臉這輩子都對不起他！
「這時候錢還算個屁啊！媳婦都要保不住了！創業的錢是我管我媽借的，臉臉家最近要翻新房子了，我打算把這些錢給她！這一趟就是為了這點事，我知道她一定不會要，所以我得當面去和她說，讓她收下！」
「那你媽那邊怎麼交代？」
「不知道，沒想好。」
其實我一直覺得，像臉臉和大水那樣的四年感情，怎麼說都不應該衝動了，但大水還是那個奮不顧身的大水，臉臉卻為現實折了腰。
這裡面沒有誰對誰錯，錯的，是那個該翻新的房子。
面對這一連串的文字轟炸，我發獃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先回復臉妹：「記得你的辣椒醬就好！」然後便停止了這場不成功的交流。
我重新翻開大水的簡訊頁面，重喘兩口氣，才動了手，「大水，或許臉臉想要的，不是一個翻新的舊房子，而是……新房子呢？你有沒有想過？」
很出奇的，以前話多的大水沒再回復我的信息，我想打電話追問過去，最後還是忍住了。
或許他心裡比誰都清楚臉妹的想法。
意料之中的，大水仍舊在第三天去了廣州，只不過第五天就落荒而逃回了東北，帶著年輕人的那點志氣和殘破的自尊心，還有他手裡不足十萬的創業資金。
他回來的那天，我去機場接的他，樣子還是老樣子，不過人消瘦了一圈。
我以為我們一見面，他就會和我抱怨來著，但彼此面面相對地站了很久以後，他很輕鬆的嘆了一口氣：「廣州真的很暖和，她現在還穿著白紗裙呢，胖了一點，不過更好看了。」
是啊，她最愛穿裙子了，還有，她最怕冷。
接大水回來的下午，我帶他回母校附近吃了一頓魚香肉絲炒麵，誰知道他吃著吃著就開始抽鼻子流眼淚，我以為他是把在機場的鬱悶都發泄出來了，結果他突然抬頭，笑眼裡夾著淚說：「我第一次知道，香菜放在炒麵里會這麼難吃，以前臉臉在的時候，她都會先幫我把香菜挑走！這下好了，她和香菜一起走了……」
一個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吃著炒麵在小飯館裡哭，是挺難看的，雖然我知道他哭的不是香菜。
我一把拽過那碗面，推到一邊，隨手開了一瓶橙子汽水，落在他面前，「喝了它，打個飽嗝，香菜沒你想像的那麼難吃，一根兩根，也不會要了你們男人的命！」
大水遲疑了一會兒，吸了下鼻子，「那你說我還應該繼續去廣州找她嗎？」
其實，在這世上，我自認為我是比較了解臉妹的，從大一認識她的第一天起，就知道她今後會選擇怎樣的一條路。
我沒回答，拿起手邊的陳醋瓶，一股腦地倒進了大水的那碗炒麵里，「只要你把這碗面吃了，我就支持你去廣州，死皮賴臉地求她！」
我們圈子裡的人都知道，大水這輩子最恨兩樣東西，香菜和陳醋。
他倒是有模有樣地拿起了筷子，但最後還是沒插進面碗里，我很清晰地看到他指關節在莫名地用力，但力氣，都用在了奄奄一息的筷子上。
我甚至聽到了木筷即將崩裂的咯吱聲，而他始終沒狠下心。
和大水分別的第二天，放佛整個世界都變了，他麻利地清空了自己的朋友圈，包括他和臉妹這四年的一切，都在一夜之間消失，而接下來的那幾個月里，也沒再見他發過任何狀態。
我不知道大水這趟去廣州發生了什麼，我也沒敢問，怕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相反的是，臉妹的朋友圈開始了每日一動態的更新，小到星巴克，大到卡普里島，甚至更多你叫不出名字的地方；臉妹家的房子也的確是翻新了，但那個翻新的房子再也沒人住過，他們一家人搬到了那座城市的一個小小郊區，臉妹的父母在那裡養老，日子過得輕鬆自在。
她的身份轉換得很迅速，也有點突然，大概就是從那以後，我和臉妹的聯絡次數日益遞減，有幾次電話里她想和我說些什麼，但最終也沒說出口。
我知道她想詢問我有關大水的狀況，可她沒勇氣問，我也沒信心去答。
既然已經選擇了最舒適的生活方式，又何苦去在意不屬於你的貧瘠呢？人啊，總是要知足的。
我倒是幻想著有一天臉妹會不遠萬里地跑回東北，拋棄她所有的外在光環去擁抱如今已不知身在何處的大水，但現實的故事裡沒有童話，負重過多的雙腿，真的很難邁開步子。
有時候我也很想知道大水過得怎麼樣，但在他沒有拋頭露面之前，我猜他應該過得並不好，我們何苦去打擾一個默默療傷奮鬥的人，在他還沒完全準備好之前。
就像那變化莫測的朋友圈，沒有人會把自己糟糕的一面袒露給外人，更何況是曾經腳踩過自己尊嚴的愛人。
而關於那次生日的辣椒醬，我一直沒有收到，取而代之的，是一款愛馬仕的包包。
那個包包我沒拆封，我也不想拆。
我怕包裝紙碎裂之後，回憶里的人，就徹底不在了。（原標題:不是你的錯，是房子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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