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愛上心有所屬的美女,為幫他撬牆角我做了個奇葩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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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收到高婕簡訊的時候,我正匍匐在一個小區花壇的長椅上喘氣。已是深秋,黃色葉子簌簌落了滿地。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失散多年的竹馬又出現了,還目睹了你騎著自行車撞翻一個無人看守的菜攤,英勇逃逸了!」
我關掉手機,沒有再回復。
那時我們才多大?大概11歲的年紀。
我和衛或都還住在靜安的一個小鎮上,小學組織去春遊,老師將全班分為了四個小組,我就在他帶頭的組上。已臨近正午,就在大家準備大快朵頤的時候,衛或突然從人群中站了起來,嗓音稚嫩卻洪亮非凡。
「老師,我可不可以不要和何裊裊一組!「
全場的人都不明所以地望著他,包括眼巴巴的我,衛或繼續道,「她又矮又胖又蠢!而且,我討厭和3+2-4=2的人為伍!」
瞬間,我聽見了所有人的嬉笑,我感覺到自己的腦子在嗡嗡作響,下一秒便聲嘶力竭地哭了起來,幼稚地嗚咽著回答,「我也討厭和只考全班第一的人在一起!」
第二天,為了報一箭之仇,我早早地去到教室,偷偷地燒掉了衛或每天下課就拿出來看的新版連環畫,然後翻開封面是白雪公主的田字格日記本,上面畫的是卡通版小燕子和五阿哥,人物頂上分別寫上了我和衛或的名字。最終,我硬生生地將男生的腿畫短,把名字改成了武大郎。
當時,他們衛家是鎮上數一數二的小康,他還有一個三歲的弟弟,叫衛田。不過,就在衛或罵我笨的那一年,他便意外夭折了。因為還是嬰孩,未成年,所以根據當地的民風,並不能正式入葬,甚至入不了祖墳和宗譜,所以衛家父母將他埋在了鎮上的一座小橋下。
下葬那天我去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見衛或哭的樣子,哇哇的,特別不注意花美男形象。我躲在橋的另一角,因為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直觀的死別場面,所以很有些害怕,但是在看見他眼淚的那一刻,腳卻像被什麼縛住,動彈不得。我突然特別內疚燒掉了他最心愛的漫畫,所以回到家便央求著母親給我買一套同樣的。
自那,衛或再也不說討厭我,因為有很長一段時間裡,他沒有心情和任何人說話,更遑論來談及對一個人的討厭與喜歡。沒多久,衛或的父親選上市人大代表,被分配到市裡工作,他們舉家搬走。
他走的前幾天,我來送他書,看見我出現的時候,他並沒有表現出排斥,於是我興高采烈地將漫畫遞到他面前要他收下。可我忘了,衛或從小就那麼聰明,聰明得僅僅只從我送書的這一行為就已經猜測出,燒掉漫畫書的那個人,是我。
那時的我還不懂得要如何去辯駁,只能很緊張地去拉了拉衛或的衣袖,他卻不知輕重地推了我一把,我重心不穩摔在地,眉心處磕住了尖利的小石子,自此,那裡便留下了淺淺一個疤,逼得我開始留長長的流海,企圖將那道疤痕覆蓋住。
最後我哭了,衛或也哭了。我哭是因為疼,而他哭,是因為看見我額頭流了血。
衛或真正離開那天,我恰好去鎮上的診所換藥,他來看了我一眼,大概是見我還能生龍活虎地蹦跳,最終頭也不回。
後來,我父親開始做小生意,我們家也紅火起來,所以在他離開的第三年,我也去到了他所在的城市。
2
在與衛或重逢又熟悉起來之後,我問過他,我說,遇見你的時候,我正騎在自行車上,最多腳落地停下了三十多秒,為什麼你能在那樣短的時間一眼將我認出?
他眉梢飛揚,好看的側臉在碧藍晴空下泛著光。
「在發生突然事故之後會一幅懦弱至死的表情的人,我只認識一個,那就是你,何裊裊。」
衛或擲地有聲,彷彿在陳述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接著我就不再追問了,因為我知道就算刨根問底,衛或也不會回答我。他從小就覺得我笨,可是他那麼聰明,最終竟然上了和我一樣的大學。
那時候我爸爸的生意已經在這城市做得很有起色,所以我成績總是在中下游徘徊,最後還是勉強上了本市二流大學,其中關係迂迴用不著多說。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像衛或那樣的人,沒有朝著更大的城市走去,奔向屬於自己的光明未來。
面對我的疑問,衛或只一句話輕描淡寫地帶過,「高考時寫錯字填錯了志願。」
當然,衛或如此牽強的說法我並沒有相信,哪怕我再笨,也不會相信在我心中如天才兒童般的他,會淪落到寫錯字的地步,尤其是在那樣重要的時刻。直到大二快結束的某一天,他將我從寢室里拖出,去到一家精品女裝店裡隨意拿了套衣服給我換上,隨即走出商場招了一輛車。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蘇秋白,見到她的瓜子臉,我條件反射地摸了摸下巴上的那些肉。那時候,我雖然並沒有到瘦骨嶙峋的地步,但絕對不再是衛或以前口中的大胖子,只是歲隔經久,臉始終瘦不下去,總是偏圓。
我和衛或出現在蘇秋白面前,是牽著手的姿態。並不是一路牽著手來的,是在對方出現的那一刻,我的手指突然就被他握進了掌心。
約見的地方是星巴克,等人時,我用衛或的手機刷微博,我看見一個故事覺得很浪漫,於是我讀給衛或聽。
「男孩給女孩講故事,他說,這個世界上有兩個人的名字,叫我愛你和我不愛你。有一天,我不愛你死了,那麼還剩下誰?女孩害羞地低下頭笑,隨即小聲回答,我愛你。男孩又問,那麼,如果有一天我愛你死了,還剩下誰呢。女孩再答,我不愛你。男孩溫柔地笑了笑,說道,可我還是愛你。」
我的最後一個字剛剛落音,就突然感覺到手掌傳來一陣溫潤的觸感。我抬起頭,如同故事裡的女孩,在瞬間紅了臉,卻發現男主角的視線所在之處,並不是自己的方向。
蘇秋白一出現,根本就沒有坐下,只是淡淡地掃了我一眼,以及我和衛或看似情投意合柔情蜜意牽著的雙手,漫不經心地說,「衛或,你非得這樣幼稚?」
那是我懂事之後,再次看見衛或漲紅了臉說話的模樣,像極了當年死命都要和我撇清關係,不要同我一組時候的樣子。我忽然有些悲傷,我覺得我給衛或說的那個故事那樣好聽,為什麼他都沒有仔細去品味,就這樣唐突地打斷了呢,甚至還將我牽扯進了一個巨大的感情漩渦。其實我到底在悲哀什麼,大概只有自己才知道。
衛或被女孩一句完全不經意的話堵得臉紅脖子粗,那樣巧舌能辯的他居然詞窮了,憋了許久才吐出一句,我就是幼稚!
最終那場見面不歡而散,衛或送我回寢室,天已經黑下來,路燈在大大的梧桐樹下發亮,與桐葉深邃的黃交相輝映。他在那樣靜謐的場景中低了低頭,輕聲叫我的名字。
他說:「裊裊,對不起啊。」
我無所謂地嗨了一聲,傾身上前拍了拍衛或的肩膀。
「有什麼啊,這麼多年的革命友誼可不是說著玩兒的,你好歹也算我半個竹馬吧,所以只要是你衛或想做的事情,何裊裊就算是黃泉路上走一遭也得幫你達到目的啊。」
聽完我的話,衛或似乎很感動,於是將他和蘇秋白的恩怨糾葛一股腦倒了出來。原來,衛或會拋掉錦繡前程選擇了目前的大學,完全是因為蘇秋白。當初一眼的驚艷,導致了一場青春熱血的奔赴,而面對衛或熾熱的追求,蘇秋白不是沒有動搖過,只是那時的她身邊已經有了其他人。
我問衛或,「在你做選擇之前,知不知道她已經有男朋友?」
衛或沉默了許久,最後點頭。那一刻,我感覺到自己的心在徐徐下沉。
面對我突然的沉默,他皺了皺眉,問我,「何裊裊,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有道德?」
聽見他這樣說自己,我條件反射地快速搖了搖腦袋,急急道,「不是這樣的,我是覺得你很孤勇!所以為了你的孤勇,以後有什麼吩咐你就說吧!這個世界上沒有挖不了的牆角,只要鋤頭舞得好!」
聞言,衛或笑起來,八顆潔白的牙齒露出,看得我特想叫他去給高露潔打廣告。自此,我正式加入了「挖蘇秋白男朋友牆腳」的偉大計劃。
跟蹤了蘇秋白好幾次,我終於見到她的男朋友顧言。
蘇秋白挽著顧言的手逛商場,幾乎所有專櫃的營業員都認得他,紛紛友好且禮貌地打招呼。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在我問衛或,既然你覺得蘇秋白喜歡你,她為什麼不幹脆就和你在一起而和那個男的繼續糾纏呢?!衛或回答我的那句話,她有她的苦衷。
其實,無所謂苦衷不苦衷,只是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追求的東西,以及擁有的夢想。而衛或,他不懂我的苦衷,也不了解我的夢。
3
在見到顧言的前一天,我和衛或一起去了KTV,點了許多零食和啤酒。我的任務是解決所有的小吃,而衛或的任務是解決所有的酒。兩瓶啤酒下肚以後,衛或的情緒突然亢奮起來,他站在大大的屏幕面前,聲嘶力竭地唱:
我知道那愛不一定能白頭到老/知道有一天你可能就這麼走掉/我知道這一切我全都知道/就是受不了
我聽他那樣歌唱,結果自己哭得傻逼兮兮。
所以在見到顧言和蘇秋白兩人在一起的畫面後,我更手賤地想要去拆散他們。因為她明明知道有一個人,在背後用默默的姿態愛你,要麼,你明確將他拒絕,再也不接他電話不回簡訊不說一些曖昧的話,讓對方死了心,要麼,你就死心塌地地和他在一起。
在我眼中,愛情的模樣就該這樣,容不下一顆沙。
我從一家飾品店裡隨便淘了一幅墨鏡,尾隨在他們身後,終於在半小時後找到了突破口。蘇秋白應該是想要上洗手間,她言笑晏晏地附在顧言耳邊說了什麼,隨即朝著另一方向走去。而顧言大概也走累了,所以幾步到靠窗的長椅上坐了下來,我立即飛奔到了他面前。
後來顧言說,我當時的出現讓他很驚悚,不僅如此,連我的對白也可笑得讓人髮指。
我衝到他面前,取下墨鏡,然後當著全商場人的面,半跪在他面前抱著他的腿,聲淚俱下地喊,「我和秋白是真心相愛的啊!哪怕是不為世人所接受!雖然秋白說她只是為了錢和前途才和你在一起,影響不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可是我一想到要和別人分享她我就活不下去啊!」
圍觀的人聚集得越來越多,面對顧言驚悚的眼神,我正準備繼續推波助瀾,蘇秋白卻回來了。
怕被拆穿的我身體一僵,下意識推開顧言,想繞過他逃離事發現場,不料卻因為太緊張,左腳跟絆住右腳,最後當著眾人的面摔了狗吃屎,左小腿骨出現輕微錯位。
打死我也沒想到,最後竟是顧言送我去的醫院。
確定我的傷勢不影響日常生活後,他戳了戳我的腦袋,表情略顯兇惡,「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麼蠢的女人,更沒有見過像衛或那樣沒用的男人!」
頓了頓,放輕聲音:「如果有哪個女人可以為我做到這份上,連自尊都捨棄,我此生必將她寵於萬千之上。」
「哇」地一聲,我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罵衛或:「是啊,衛或怎麼就二百五啊!他腦殘啊嗚嗚嗚!」
而後,忽然又反應過來,流著淚愕然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和衛或?」
顧言冷笑,「你以為人人都跟你們一樣蠢?蘇秋白那點心思,你以為我不知道?只不過大家都逢場作戲,除了錢,其他我也不吃虧。」
MD,難道錢不就是最大的虧嗎?我果然還停留在窮人思維。
這時,衛或的電話打了過來,我一接起,方準備訴苦,卻被他的質問打斷,「何裊裊,你怎麼不徵求一下我的同意見就去騷擾秋白呢?!你知不知道這樣子對她的名譽傷害有多大?」
我的電話聽筒聲音習慣開到最大,顧言自然也聽見了衛或說話,就在我怔愣之際,他搶過了我的手機,對著電話說了一個「滾」,然後果斷拔掉電池。
那一刻,我竟然是感謝顧言的,我多麼害怕繼續聽見衛或的質問,我真的會從醫院的窗口,頭也不回地往下跳,並再不願睜開眼。
再將電話開機的時候,收到衛或道歉的簡訊,他說裊裊對不起,看秋白哭得不成樣子,我一時心急。
在余怒未消的情況下,這條簡訊我選擇了刪除,然後手機永遠沉寂起來。
再次見到顧言,我正在同高婕說起那幾天的遭遇,聽完我的敘述以後,高婕只問了我一句話,她說:「何裊裊,你的智商真的是3+2-4啊!」
語畢,我條件反射地回了句,那還是不錯嘛,起碼還有2啊。聽完我的回答,高婕特別驚悚地看了我一眼,「你再說一遍,3+2-4等於幾?」
事實證明,我大概永遠也繞不過這道數學題了,就像我永遠繞不過衛或那道坎。
我剛答完,感覺到背後有人點了點我的肩,回頭,發現竟是顧言。他滿臉黑線,同高婕說了同樣的一句話,「你重複一遍,3+2-4等於幾?」
那天,顧言請我和高婕去了一家高檔餐廳吃飯,打著他們發現了世上最愚蠢之人的名義,葷素俱全,美酒佳肴。
衛或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一段時間,倒是顧言總以各種莫名其妙的借口三番兩次的出現,我同他漸漸熟悉起來。據說那天在商場,有本校的學生目睹了全經過,於是經過各種分析,各種版本傳播得沸沸揚揚,其中衛或也被眾人以蛛絲馬跡牽扯了進來。對這些流言,我保持了緘默,有些事情,越解釋,反而越此地無銀三百兩。
在重遇衛或以後,我終於明白,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面具,愚鈍如我也有。我們都參與了青春這場盛大的晚宴,扮演著各種不同的角色,卻擁有相同的悲哀。
4
蘇秋白找上門來的那一天,我正在回寢室的路上。我抱著一大堆從圖書館借來的資料,想著情場失意學業總要得意一點吧。
半路,蘇秋白卻將我攔住,二話不說便抬起手臂作勢要打我,衛或突然冒出來,拽住了她的胳膊。
似乎與衛或久違了許多年的時光,比那個七年還要長,他更瘦了,下巴尖尖的,瞳孔卻依然墨黑晶亮。
蘇秋白不依不饒,嘴裡喊著狐狸精,說我勾引顧言,還想要撲過來行兇。
正僵持間,有人走過來,揚手給了蘇秋白一個響亮的耳光,震得大家都安靜了下來。然後我聽到衛或驚訝地喊了聲,「媽媽。」
從天而降的衛媽媽指著蘇秋白破口大罵,「你才狐狸精!我就說我兒子怎麼可能失誤上了這個破學校!我就說他一向是個好學生怎麼會無故翹課那麼久!你要是還敢毀了我兒子的未來!我就毀了你!」
罵完不解氣,又抬起手,我卻猛地擋在了蘇秋白面前。見還有幫手,衛媽媽氣不打一處來,將我一同列入進狐狸精陣營,更加生猛地推了我一把。我防備不及,腦勺撞在後方偌大的梧桐樹榦,頓覺劇痛襲來,大半個腦袋都嗡嗡作響,眼冒金光。
見我捂著腦袋蹲下身,衛或一個箭步上前,衛媽媽才微微平息怒火。
其實,我並不是想扮聖母,我怕疼得要命。當時傻逼兮兮地衝出去,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如果蘇秋白挨了打,衛或該會有多心疼。
事後,我去小賣部買了一支冰棒,合著包裝袋敷上余腫的腦袋瓜,顧言的電話正好打過來。
我接起,未待他開口,噼里啪啦的先發制人。我說:「顧言,你以後別再給我打電話了也別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稀里糊塗就背上了一個狐狸精的罪名,我該有多冤屈啊!上帝作證,我是多麼好的一姑娘!」
說完,顧言在那邊沉默了三秒,而後說,「何裊裊,你本來就是狐狸精。」
對話突然層層疊疊的堆起了曖昧,我忽地頓住,隨即心思一轉,欠揍地笑著說:「顧言,你是不是喜歡我啊?你千萬不要喜歡我啊,你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衛或,你要是喜歡我的話,註定被炮灰啊。」
語畢,原本等著聽顧言的反駁,聽他罵我不僅腦子笨還臭美,結果他居然很自然地接了下去,他說:「何裊裊,我好像,是有那麼一點喜歡你。就好像,你喜歡衛或的那種喜歡。」
我走到了寢室的走廊上去接電話,過道的燈是暖暖的橘黃,打在身上,讓人升起暖意。我笑了笑,說:「顧言你知道嗎,這是我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被人告白。可是,對不起。」
話筒兩端陷入短暫而尷尬的沉默,只有電流無聲划過。最後,顧言輕笑了一下,他溫柔的嗓音透過聲波傳過來,他說,可我還是喜歡你。
我突然想起曾經給衛或說過的那個故事,我愛你和我不愛你,接著在瞬間掛掉電話。
沒多久,我退了學,原本成績就不好,再加上心思並沒有在學習上,索性回家裡宅著。
那之後,我便從衛或的生活中消失了。他打過來的電話,我從來不接,他就改發簡訊。有很多是關於蘇秋白的消息,比如顧言和蘇秋白分手了,她很痛苦,整日以淚洗面借酒消愁。
最後他說,裊裊,為什麼現在她身邊只有我一個人了,我還是覺得難受。
手機瑩白色的光,在暗夜裡閃耀。我的手按下了回復鍵,最終又退出,進通訊錄,找到衛或的電話撥打了出去。
屏幕上提示電話已被接通,我拿起,靠近耳邊。
整個通話時間只有短短三分鐘,180秒。我在這180秒中,將對衛或的感情做了一次輪迴。我的眼睛出了汗,汗水滴在鍵盤上,無孔不入。而其實,那天的衛或究竟說了些什麼,我根本不知道。
那是我失聰的第49天。
當日,在我代替蘇秋白撞在梧桐樹榦時,在我接到顧言電話的那一刻,已經發覺了不對勁。他媽真下了狠心,用勁特別大,而我又因為忽略這點小傷沒及時去醫院,導致後腦內的淤血壓到聽覺神經,有了失聰跡象。
於是,在這個世界上,我聽見的最後語言,是顧言的那句,可我還是喜歡你。
當時我就哭了,參雜著害怕,還有感動。我說顧言,我會永遠永遠記得這句話,最後的,也是最美。
顧言匆匆趕過來,陪著我去醫院接受一系列檢查,在醫生搖頭的時候,一向在我面前鎮定自若的他忽然就不淡定了,他緊緊握了握我的手,大概是忘了我聽不見,嘴唇一張一和地說著什麼,見我茫然地搖著頭,他才反應過來,隨後懊喪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我知道他是在責怪自己,如果不是因為他,蘇秋白不會來找我,她不來找我,我也不會遭遇到這樣重大的傷害。
顧言做了一個讓我等的手勢,隨即出門,再回來時,手上多了筆和紙。雪白的紙張上,他的字剛勁有力,一筆一划寫得那樣清楚好看。
他說,裊裊,沒關係的,這裡治不好,我們就去別家醫院,別家醫院不行我們就去更大的城市,如果整個中國都治不好,我們就出國,我會陪著你,你不要怕,好不好?好不好?
我的淚腺開始泛濫,眼淚傾巢湧出,然後點頭如啄米。
雖然答應了,但因為不想在別人憐憫的目光下過活,所以我還是自作主張地出了院,沒有通知任何人,在一段時間裡關掉了手機,斷絕了外界一切聯繫。只是沒多久,顧言卻滿臉理所應該地出現在了我家門口。他沒有來過我家,但我知道,像顧言這樣的人,他總有他的方法。
之後,他便隔三差五地出現,抱一大堆的書,坐在地板上饒有興趣地揣摩,偶爾還寫幾張小紙條,折了紙飛機,飛上電腦桌。
我展開來看,他洋洋洒洒地寫,何裊裊,你有沒有XX感覺?有沒有XX癥狀?
終於是升起了好奇心,走近了去看顧言手上的書,才發現都是關於耳科治療,我忽然就悲戚萬分。
在我都開始自怨自艾的日子裡,他卻為了我廢寢忘食地看醫書。我不知道,有沒有人,曾在你生命里擔任過那樣的角色。當你為另一個人捨生忘死卑微如蒲草的時候,他卻視你若珍寶。
衛或一直覺得我傻,可是我覺得在愛情這個命題上,我是要比他聰明一些的。至少我知道,很多東西需要自己努力去爭取,但如果一直爭取不到,那麼,你就得放棄。他如此聰穎,竟在蘇秋白身上沒有想通這個道理。
5
在與衛或的通話掛斷以後,沒幾分鐘,我又收到他發的簡訊。
他說裊裊,其實,我之所以能一眼認出你,是因為你眉心上那道,我曾給過的疤痕。
這條簡訊我沒有回復,或許繼續往下說,會有個我一直等待的答案在終點向我搖旗吶喊,可是我沒有追問。因為我突然發覺,其實那個答案知道與不知道,根本沒什麼區別。因為此生,我們的命運早已沒有改寫的機會,哪怕是人世間最偉大的愛情,也超度不了彼此命中注定的劫。
我曾經聽別人念過一首詩,十五初展眉,願同塵與灰。
而我與衛或相識更早於十五歲之前,那麼,我應該是為他灰飛煙滅了都毫無怨言的。只是,世間哪來那麼多的應該,我永遠不相信無緣故的愛,更遑論無緣故的奮不顧身,就像我對衛或的誓死追隨,也是有跡可循的。
11歲那一年,衛或的弟弟,並不是自己摔倒而意外身亡的。
那天,我記得很清楚,我正在日記本上完成衛或的畫像改造,企圖將五阿哥的腦袋也變成武大郎,再在他跟前畫一個燒餅的時候,父親同母親大吵了起來,因為錢。
媽媽說,「你整天應酬那些豬朋狗友,還不如認真想想做點什麼事,裊裊越來越大了,花費會越來越多,你整天這樣胡混下去,打算怎麼辦?!」
爸爸一氣之下摔門而出。半小時後,我媽叫我,「裊裊,爸爸肯定在樓下的小酒館裡喝酒,你去叫爸爸回來好不好?」
於是我很聽話地蹦達著去了。找到他才發現,爸爸的臉和眼睛都通紅,面前是一整瓶白酒空瓶。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那個樣子,所以我害怕了,不敢靠近,唯有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背後,隨他穿街走巷。
那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衛田被他媽媽帶出來打麻將,因為太忘情,沒有發現孩子已經自己晃晃悠悠地跑到了路邊,恰好攔了我父親的去路。因為喝多了酒,見有人擋自己的路,即便是個小孩子,也不分輕重的一把將之推在地上,衛田腦子磕在一旁的石塊上,直中太陽穴,連哭泣都沒有,便無聲息了。我爸的酒一下醒了,匆匆忙忙跑向前,繞了一圈回了家。
當時的目擊者,只有我一個,而我,怎麼可能說出事實的真相。
我得承認,我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善良,所以我回家就燒了那個白雪公主的筆記本,哪怕心裡再捨不得。因為我不是公主,我只是個巫婆。
衛田下葬的時候,我遠遠地站著,看衛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心底被一種情緒重重覆蓋。以前我不知道具體要怎樣來形容那種情緒的名字,後來我知道了,是歉疚。
那時的我就在心底暗暗發誓,無論以後衛或做什麼事,我都要站在他這一邊。哪怕他是錯的,哪怕全世界都言辭令色地來告訴我,他是錯的,哪怕他有多討厭我,我還是要與他站在一起,我必須要對他好,刀山火海,風雨不離。
事到如今,我將它歸結為因果報應。他弟弟因為我父親而死,我因為他母親而失聰,一報還一報,很公平,自此,我們終於兩不相欠。
只是這麼久以來,我一直弄不清楚的是,到底我對衛或的感情是喜歡,還是內疚。直到在收到他簡訊的那一刻,在他說裊裊,我還是很難受的那一刻,我終於發現,我其實是喜歡他的。但,來不及了。
因為太喜歡,才不能容許殘缺的自己,陪在心目中最美好的少年身邊。所以關於他愛不愛我這件事,真的再無關痛癢。
我知道,以後,無論是立冬,春分,夏至,晚秋,無論我途徑了多少個城市的狂歡,我和衛或的人生,再也無關聯。
只是衛或,還好,還好在這個世界上,我愛你死了以後,我不愛你這個選項對我也起不了作用。還好,在我對你說出我還是愛你的那一秒,你溫柔而致命地,牽過我的手。(原標題:等我愛你死了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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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蔔青菜各有所愛,老婆到底看上你什麼地方了?
※如何看出一個女性是誠心愛你還是另有所圖?
※男子撿一珍珠送她,她卻直言心有所愛,卻不料那人竟追來了
※張柏芝獨自看著孩子玩手機,心中若有所思,強忍淚水鼻頭都紅了
※盤點從小美到大的當紅女星,最後一個還有所有人都羨慕的男朋友
※我的感动很贵,对爱情我有所谓
※很走心的幾個句子,看了你會有所感慨
※經典的心情句子,讓人有所感悟!
※脖子長好看還是脖子短好看,蘿蔔白菜各有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