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的同性之戀：兩女一男的情殺血案

民國時候也有另類的同性之愛。以女子相戀為多，這些女子有的是因為婦女解放運動後對男性的反抗意識，比如廣東地區訂立金蘭契的女子們，誓不嫁人，姐妹同居，宛若伉儷；有的就純粹是天性使然。

民國時發生了一件震驚社會的情殺血案，主角兒是兩女一男：兩女是陶思瑾與劉夢瑩，一男是許欽文。案件的情形是這樣的：陶思瑾的哥哥陶元慶與許欽文關係熟稔。陶元慶長相很秀氣，才氣逼人，是五四時期有名的書籍裝幀藝術家。他的作品色彩豐富、構圖奇巧，頗受魯迅先生的讚賞。當時他為魯迅設計了《彷徨》、《墳》、《朝花夕拾》等書的封面，還被魯迅邀請為自己畫肖像，因而名聲大噪。而引薦陶元慶與魯迅認識的人正是許欽文。據豐子愷回憶，陶元慶與許欽文關係好得異常，身為單身漢的許欽文每次去看望陶元慶時，都要送他生髮油、雪花膏、手帕、花露水之類的東西，似乎真把他當作了女兒身。而許欽文的小說集《故鄉》就用了陶元慶生前最得意的作品「大紅袍」做封面。這兩位在「斷背」疑雲中我行我素，然而不幸很快降臨。文藝青年陶元慶長年辛苦工作，身體十分虛弱，偶感風寒後，服藥無效，很快病危，送到醫院已經來不及了。據說，陶元慶就死在了許欽文的懷裡。

朋友死後，許欽文十分傷心，因為陶生前喜歡西湖，許欽文就將他葬在西湖邊上，並請豐子愷寫墓碑。豐子愷記述，後來許欽文在保俶山後買地，建了「元慶紀念室」，旁邊又造兩間小屋，自己就住在裡面。同時，許欽文主動承擔起照顧陶元慶的妹妹陶思瑾的責任。因為思念哥哥，陶思瑾常常來小屋居住。這時，案件的第二主角劉夢瑩出現了。劉夢瑩和陶思瑾是同學，她的父親不幸被人謀害，從此她愁眉不展。失去哥哥的陶思瑾能理解她的痛苦，兩人遂在一起互相傾訴，進而發展成同性戀愛。豐子愷在《劉陶慘案》一文中曾這樣寫道：「早上，兩人打扮得齊齊整整，雙雙出門，行過斷橋，穿過桃紅柳綠的白堤，到平湖秋月對面的藝術學府里去學歌學舞，學畫學琴，趁著夕陽雙雙回家。這模樣竟可列入西湖十景中。」

劉夢瑩在日記中也曾直言不諱地寫道：「愛是神秘而偉大的，同性愛尤其是神聖純潔的，思瑾你是一個美妙天真的姑娘，你那熱烈真摯的情感，使我是怎樣感激。」陶思瑾的日記中也有呼應。兩人關係十分親密，同宿一舍。陶思瑾去紀念室小屋居住，劉夢瑩也同去，兩人與許欽文相熟。許欽文為了避諱就獨居紀念室，讓兩位小姐住在小屋裡。陶思瑾與劉夢瑩感情日篤，盟誓今生永不再嫁。

但兩人的感情也不是沒有問題的，在與劉夢瑩卿卿我我的同時，陶思瑾腳踏兩條船，又愛上了學校里的女教師劉文如。結果慘案發生了，2 月11 日這天午後，劉夢瑩在家洗澡，因為雪花膏用完了，派女傭去買。女傭走後，陶思瑾把大門鎖好，在家中讀報。劉洗完澡後，開始逼問陶思瑾，此次是否為劉文如而來。兩人由此大吵起來。劉夢瑩一直喋喋不休，陶思瑾一時氣憤，跑到廚房拿起菜刀，對劉猛砍。劉來不及反應，被嚴重砍傷，最後被割斷頸部。而陶思瑾隨後也昏倒在地。女傭回來後，發現門打不開，就找來許欽文，破門而入後，發現劉夢瑩已氣絕於血泊中，而陶思瑾也昏死過去，忙差人報警，搶救傷者。許欽文作為房主，有重大嫌疑，被拘捕了。因為許欽文沒有結婚，所以被認為是與兩位女性進行三角戀愛，而且一個單身男子與兩位年輕女性同住，不管他是不是同性戀愛不愛女人，其品行就值得懷疑。無辜的許欽文被判處「妨害家庭罪」。直到一年後，法院才正式宣判其無罪，陶劉血案才宣告落幕。

本文選自《民國時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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