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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少帥 | 張學良是一個「怪人」

孤獨少帥 | 張學良是一個「怪人」我這人自己現在九十多歲了,我常常想我自己,我是很奇怪的人。……我的性情舉動、我的作為、我一切的經歷,假如真是誰要寫我一個傳記,可以說是多彩多姿。假如我自己寫自己,我自己是研究歷史的,但我客觀研究我自己,我是非常怪的一個人,很奇怪的一個脾氣,人家想不到的事情,絕對想不到事情是我乾的。那就是我,我做的,很奇怪。你比如說很簡單的一個事情,我們跟直軍在山海關打仗,秦皇島在山海關後頭,我就說我多少日子沒洗澡了。英國兵艦上的人,他說好吧,到秦皇島,你敢去嗎?我說那我怎麼不敢去?到秦皇島去洗洗澡,完了在那兒還打網球,就是跟他們在打。他們回來,送我回來,坐小船回來,他們說,得把你眼睛給你蒙上,你不能看人家戰場,我從人家戰場後邊來的嘛。也是開玩笑。我就說我這人,就是這樣一個人,跑到敵人的後頭去打網球了。


我自個兒年輕的時候,我這人思想特別,假如說我思想,我不願意說我自個兒,我這人思想跟旁人不同,我是個特別怪的人啊,我自己承認我自己是個怪人,我有好多的事情非常怪。


什麼是「怪人」?一般將言行非同尋常的人稱之為「怪人」。北宋有位翰林學士,曾做過戶部尚書,名叫葉夢得,他在《避暑錄話》中說范仲淹是個「怪人」,怪在何處呢?因為「范文正公初數以言事動朝廷,當權者不喜,每目為怪人」。

從這個意義上說,張學良更是個怪人。范文正公只是「以言事動朝廷」,張學良身為下屬,不僅「數以言事動朝廷」,還動用軍隊把南京「朝廷」的「皇帝」抓了起來,扣在了西安,扣就扣吧,一不做二不休,他又不顧下屬和同僚的反對,冒著被殺頭的危險,親自將「皇帝」送回到南京。對此,不僅當時的「當權者不喜」,直到今天仍有人「不喜」,而且不解,「每目為怪人」。


1936年,魯迅在致唐弢的書信中說:編刊物決不會「『絕對的自由』,而且人也決不會『不屬於任何一面』,一做事,要看出來的。如果真的不屬於任何一面,那麼,他是一個怪人,或是一個滑人,刊物一定辦不好。」


無疑,魯迅說的是對的,任何人都生存在一定的條件之下,自由是在一定條件下的自由,在這個意義上,「絕對的自由」是不存在的。另外,正因為任何人都在社會給予的條件下生活著,如果誰能突破社會給予的條件,說話、做事「不屬於任何一面」,他不是怪人,就是滑人。張學良在晚年口述歷史時,地點是在台灣,窗外是國民黨的特務,大門外是國民黨的憲兵,但他在屋內對著錄音機,大談國民黨打不過共產黨是因為失去了民心,之所以國民黨跑到台灣來,是因為老百姓被逼到共產黨那邊去了,大陸老百姓不要國民黨了;在談到「九一八」事變時,他說不抵抗命令是他下的,與蔣介石無關,大陸人說蔣介石給他下了不抵抗命令,這是共產黨為他解過。很顯然,按照魯迅的標準,張學良「不屬於任何一面」,當屬「怪人」之列。


張學良是個「怪人」,他的「心」離「聖」人不遠,因為他「賤己」、「輕功」、「渺名」。

常人之心離「聖人」較遠,難懂「聖心」,所以,「怪人」容易被誤讀。


如何讀懂「怪人」心?


接近「怪人」,對「怪人」進行「心靈考古」,到「怪人」心中去找何以「怪」。


張學良是20世紀中國歷史上的一顆「流星」,他在滑過20世紀政治星空的8年瞬間里,數次改變中國的發展方向,此後便是半個多世紀的沉寂。當他再次出現時,已是垂垂暮年,但他奮力用人生最後的一點能量釋放成一部100多萬字的口述歷史。他以驚人的記憶力把滑過星空時的瞬間、沉寂後的長段空白,包括一些只有他才知道的歷史細節、親身感受講得活靈活現、真真切切。任何一個人,在離開這個世界前還能從容地把自己的人生追憶成百餘萬字的「口述」,都堪稱一種奇蹟,何況他不是普通的老人。他是專以創造奇蹟著稱,「數以言事動朝廷」,「不屬於任何一面」的「怪人」;「怪人」的口述記錄的不僅僅是他個人的喜怒哀樂,也是整個20世紀中國跳動的脈搏。


本文摘自《孤獨百年:張學良的思想人生》,王海晨 著,當代中國出版社,2016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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