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有多少貓咪在吃抗焦慮/抗抑鬱藥物?懺悔吧人類!
(瑪雅藍/編譯)九年前,我從華盛頓的一個貓咪救助組織那裡領養了盧卡斯,當時它的名字還叫做帕克(譯者註:帕克的名字來自英國民間傳說中一個喜歡搗亂的小精靈)。飼養者說:「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它很調皮。」她是對的。儘管我們給它換了個名字,它仍然本性難移。
盧卡斯和它的兄弟蒂普(我同時領養的另一隻貓)很不一樣。蒂普是一隻白手套灰色貓咪,像小驢伊喲一樣憂鬱又呆萌;盧卡斯從一開始就如同一團暴烈的黑色小火球,喜歡對露出來的腳趾頭、毛毯邊沿和桌子上沒放穩的東西發起攻擊。早上它就是我的鬧鐘,它總會把我的梳子、止汗劑、裝耳環的盒子從桌子上推下去,直到我起來喂它才罷休。
然後,大約4年前,我和丈夫有了一個孩子。盧卡斯再也不是這個公寓里最受寵的小生命了,它躲到貓爬架頂上,在那兒愁眉苦臉地俯視著,一趴就是一整天。當它想吸引關注的時候,它的懇求也變得充滿攻擊性。它不再等到早上七點才把東西從桌子上推下去,而是凌晨四點就開始折騰。我們關上了卧室門,但還是每天四點都會被盧卡斯吵醒,它不是扒拉門把手,就是用12斤重的身子往門上撞。吃飯的時候,它會狼吞虎咽地把自己那份吃完,然後把蒂普趕跑,搶走蒂普那份。它還開始用尿在我們的房間和兒子房間的地毯上做標記,和蒂普玩耍的時候也變得更加粗暴……
我先是預約了一位寵物行為專家。她的建議一開始是有幫助的,但五個月後盧卡斯的行為並沒有改善,於是我又預約了一位獸醫。獸醫認為盧卡斯處在焦慮狀態,給它開了氟西汀(一種百憂解的仿製葯),它經常被用在動物身上。我對盧卡斯的狀態感到既沮喪又同情,但與此同時,我還產生了一種奇異的似曾相識的感覺。十多年前,我還在讀大學的時候,我得了恐慌障礙,一連六個月里每隔一天就發作一次。我也被給出了相似的診斷結果——以焦慮障礙為主的恐慌障礙,並且拿到了相似的處方。
盧卡斯服用抗抑鬱藥物之後效果很好,但它開始拒絕食用含有這些藥物的食物。不過,隨著玩耍和人類陪伴的增加,它的攻擊性的確減輕了。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動物呢?
五十多年前,行為學家斯金納寫道:「在行為背後的虛擬借口中,所謂的『情緒』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因為動物無法用語言表達自己的情緒,斯金納這樣的觀點在動物領域裡要比人類還更有生命力。
當我恐慌發作時,焦慮的念頭就沒完沒了地冒出來:我現在坐在地鐵里是不是就在恐慌發作?現在呢,在英語課上?天哪!
很難想像大鼠小鼠會產生如此嚴重的焦慮,哪怕我那聰明的貓咪也不行。正如克爾凱郭爾在《恐懼的概念》中指出的,「恐懼不存在於動物身上,正是因為動物憑其天性不足以稱為擁有精神。」
實際上,動物是否會焦慮,這是一個困擾了科學界很長時間的問題。雖然涉及動物的時候,我們對於焦慮的定義還很模糊,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問題正在愈發清晰。探討動物焦慮的過程已經大大幫助我們認識了自己的情緒,還在繼續引導我們認識動物的認知。最後,它還讓我對我和盧卡斯之間的關係有了更深入的理解。
焦慮
並非人類的專利
1872年,達爾文在《動物和人類的情緒表達》一書中寫道:「對幾乎所有的動物來說,甚至包括鳥類,恐懼都會導致身體顫抖。」今天,我們對恐懼在皮質層下的生理機制有了更清楚的認識,知道不同動物的大腦系統之間有多麼相似。
當危險出現的時候,杏仁核觸發「戰或逃」反應,隨後信號被傳送到下丘腦,後者向腺體發出信號,促進腎上腺素的釋放。大多數哺乳動物的大腦都存在相同的機制。老鼠有微小的下丘腦和杏仁核,也會以同樣的方式應對壓力。每個養狗或養貓的人都知道,「戰或逃」反應的表現形式多樣而複雜,有時表現出固定模式(比如,一條狗可能會在暴風雨的時候不停地舔自己的爪子,並吠叫不止),有時取決於性情或基因,有時毫無來由憑空出現——和人類的焦慮反應非常相似。
動物行為學家不太擔憂焦慮作為術語是否準確形容了動物的體驗,也不為如何診斷髮愁。康奈爾大學行為醫學名譽教授凱瑟琳·A·胡普特(Katherine A. Houpt)說:「回答這些問題並不困難。」 獸醫會觀察動物的行為:動物是否容易受驚、亂抓亂咬或者失眠?貓是否擺出恐懼的姿態,比如「烘肉捲動作」(四條腿蜷在身下,身體拱起)?通過觀察這些行為,可以發現焦慮在動物界中普遍存在,不僅包括寵物,也涉及其他許多動物。
藏起四肢的動作可能是貓咪恐懼的表現。圖片來源:catster.com
在《動物的瘋狂》(Animal Madness)一書中,科技史學家洛雷爾?布萊特曼(Laurel Braitman)引用了製藥業巨頭禮來公司的一項研究,指出在美國有17%的犬類出現了分離焦慮。布萊特曼還描述了動物園裡焦慮的大猩猩,還有一隻倭猩猩,它一定要完成一套儀式之後才肯進食,和強迫症的表現相似。焦慮的雞需要服用百憂解來讓肌肉變得更加美味;還有海洋世界等遊樂園的海象和海獅,它們產生了刻板行為(反覆自殘)和攻擊行為。
為了緩解動物的焦慮癥狀,十幾年來我們一直給它們使用人類的藥物。從70年代開始,越來越多的圈養動物使用了藥物,其中有患了雙相情感障礙的北極熊格斯,被英國的天氣弄得悶悶不樂的企鵝,還有海洋世界的海洋哺乳動物。
被關進水族館的海洋哺乳動物在生理上表現出了和人類相似的焦慮,因此也被施用了和人類相同的抗抑鬱藥物。圖片來源:Karen Su/Getty Images
2014年,海洋世界曾爆出醜聞:一些法庭文件被Buzzfeed公開,展示了醫生給有攻擊性的逆戟鯨使用苯二氮?類藥物,這是一類抗焦慮藥物,包括阿普唑侖和地西泮。在阿富汗,一些排雷犬被診斷為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接受了阿普唑侖治療,並配合脫敏等其他治療手段。
今天,許許多多的狗、貓還有其他寵物需要接受抗抑鬱或抗焦慮藥物治療,這項產業已經價值數十億美元。
人造焦慮
對動物使用人類的藥物並非出於物種自戀。我們知道它們對動物有效,因為這些藥物最初就是在動物身上進行試驗的。哺乳動物的大腦和焦慮、抑鬱的行為模式都存在相似性,因此猴子、狗、貓、大鼠和小鼠能夠代替人類進行精神類藥物測試。早在20世紀初,巴比妥鹽類藥物就在動物身上進行了測試;到60年代的鎮靜劑和今天的選擇性5-羥色胺再攝取抑制劑(SSRI)。這類藥物被認為能夠提高一種名為5-羥色胺的神經遞質的水平,從而改善抑鬱和焦慮癥狀。
為了研發這些藥物,研究人員發明了無數富有創意的方法來激發或評估動物的壓力——警告:這些方法都可能讓你感到不安,除非你是一個完全不會感到焦慮的人!
在強迫游泳實驗中(我的夏令營夢魘),小鼠被迫在圓柱形水池裡不停地游泳,以評估它們在面對挫折時的抗壓能力。一些「焦慮動物模型」嘗試創造對動物來說尤其焦慮的情境,比如開放空間(高架十字迷宮),或被放在平衡木之類的開放結構上(走鋼絲測試)。
小鼠被迫在容器中不停游泳,否則就會悲慘地溺死。圖片來源:maypat01.blog.fc2.com
在一項慢性壓力實驗中,小鼠被限制活動、搖晃、單獨隔離,或被吹風機的熱風吹,或整晚受到強光照射,或是籠子被擺成45度角傾斜。最後,就像受到慢性壓力的人類一樣,小鼠也變得極其煩躁,對探索行為完全失去興趣,如同躺在床上不肯起來的焦慮的青少年。
你。
壓力測試或其他的「焦慮動物模型」是否足以模擬人類的焦慮,使精神藥物的動物測試得出可靠的結果?這個話題存在大量的爭論。即使再精巧的實驗,看起來也更像是一個人反覆被拳頭打臉直至他崩潰的情形,而不是去再現基因和環境因素如何發生複雜的共同作用,導致人類出現焦慮障礙。
研究人員極少使用焦慮(anxiety)一詞來描述動物的狀態。研究通常使用「類焦慮癥狀」,關注行為而不是情緒,關注感覺的表現而不是感覺本身。抗焦慮藥物能夠減少動物的相關癥狀,說明動物和人類的焦慮癥狀之間存在著共同點。
但是,這些行為是條件性的恐懼,還是截然不同的事物?甚至,人類是否永遠不可能知道?
動物的「焦慮」
算焦慮嗎?
約瑟夫·樂杜(Joseph LeDoux)是紐約大學的神經科學和心理學教授,也是《情緒化的大腦》(The Emotional Brain)一書的作者,進行過一些關於焦慮症的極為重要的研究。2012年,他在接受《腦中世界》(BrainWorld)雜誌採訪時說:「動物有精神狀態嗎?我們不知道,並且永遠也不可能得到確切的答案。」
樂杜認為,既然我們無法了解動物的客觀體驗,就不能僅根據觀察動物行為來給它們貼上「焦慮」之類的標籤。動物行為可能來自情緒,也可能僅僅是對危險的自發反應。我們能夠通過語言間接了解他人的感受,卻無法通過任何方式進入動物的大腦,也就無法對此進行評估。
但華盛頓州立大學動物醫學院的神經科學家雅克·潘克塞普(Jaak Panksepp)對此表示反對。潘克塞普最有名的一項研究是證明大鼠在被撓癢時會發出人類聽不到的高頻笑聲。他研究的是潛在的、非條件性的情緒系統,對於恐懼而言,他關注的是本能的、與生俱來的恐懼,而不是在實驗室里通過反覆電擊足部而激發的恐懼。
杏仁核、下丘腦和中腦導水管周圍灰質是人類感受恐懼的中樞系統,通過對動物的這些區域進行腦深部電刺激,潘克塞普能夠激發本能的恐懼,並觀察它們的反應。他發現,激發恐懼反應後,動物不僅進入了典型的「戰或逃」模式,同時還會努力終止恐懼體驗,或者說試圖關閉大腦中的恐懼反應。對人類的這些區域進行深部腦電刺激會激發存在主義恐懼,在形容自己的感受時,被試會說「我害怕死亡」,或「突如其來的不確定感,就好像進入了一條黑暗而漫長的隧道」,等等(參見潘克塞普2012年出版的《思維考古學》一書中引用的研究)。潘克塞普說,大鼠和小鼠可能體驗了同樣難受的感覺。
焦慮比恐懼更「高級」
它根植於時間概念
當然,恐懼和焦慮不是同一回事。恐懼是一種初級情緒,而焦慮更為複雜。「焦慮是你對世界的反思,是當世界對你冷酷無情時,你作出的反抗,」潘克塞普說,「我們無法研究動物的思維,沒人掌握了做到這點的方法。」但是,潘克塞普補充說,他認為動物可能會以自己的方式體驗「憂心忡忡」:「我個人認為動物會感覺到憂慮。我們知道在人類身上,大腦皮層中的一些區域控制著對生存基本問題的思考和擔憂,而動物的這些區域也非常發達。」
一些其他科學家也贊同他的看法:定義動物焦慮儘管困難重重,但動物焦慮是可能存在的。
洛里·馬里諾(Lori Marino)曾是艾默里大學的一位神經科學家,現在是金邁拉動物保護中心(Kimmela Center for Animal Advocacy)的執行董事。她認為,動物焦慮「更值得討論,因為它具備一個恐懼所沒有的元素,那就是時間」。認識到自我在時間中的存在,是導致焦慮的根本要素。你思考著過去的遺憾,擔心著未來的自己:明天我會在哪裡?三個星期後呢?一個月後呢?
那麼,
動物也有時間觀念?
長期以來,大多數科學家認為人類對時間流逝的觀念是獨一無二的。但最近,對西叢鴉和松鴉(鴉科的兩個物種)的研究表明,鳥類能預估未來的餵養需求,即使這些需求與當前不同。2013年的一項研究顯示,動物園裡的黑猩猩和紅毛猩猩可能擁有和人相似的自傳性記憶,即一個線索能夠激發它們對一系列事件的回憶,就像人類一樣。
西叢鴉似乎不僅活在當下,對未來也有一定的概念。圖片來源:audubon.org
最近的一個研究還表明,當預見到未來的消極局面時,豬會出現迴避行為,如行動遲緩和發出呼嚕聲。我們還不能就此斷言對時間的複雜認知會導致對記憶或計劃中的事件產生情緒。但這項研究確實展示了一些微弱的可能。
馬里諾說:「我認為很多動物都可以說具有某種時間觀念,也許沒有人類那麼複雜。但我覺得它們能夠預判一些事情,知道未來即將發生什麼,即使可能只預判了幾分鐘、幾小時或幾天之後的情況。如果動物僅僅能夠感到恐懼,而不能對即將發生的事情感到焦慮,或預判最簡單的情況,那麼它們就無法生存下去。」
承認吧
動物的焦慮
往往來自我們
對我來說,給盧卡斯貼上「焦慮」的標籤徹底改變了我對它所作所為的態度。我曾經將它視為敵人,因為它剝奪了我的睡眠,尿濕了孩子的毯子,欺負我的家人和另一隻貓,而現在,它與我同病相憐。有人也許會說我把它人格化了,但這確實對大家都有好處。我對盧卡斯的精神疾病更加敏感,也開始認識到自己在其中發揮的作用。
有多少次,貓咪明明不喜歡被摟著不放,你卻還是死不撒手?圖片來源:petsclan.com
說到底,動物的焦慮往往是由人類引起的,我們摧毀了它們的棲息地,覬覦它們的肉,或把它們關進動物園。但是,我們還經常讓與我們共同生活的動物感到焦慮,我們深深愛著它們,將它們視為朋友,卻又將自己的需求強加在它們身上,而忽略了它們的需求。狗和貓都需要大量的刺激和活動,而我們喜歡生活在城市裡,終日忙於工作。貓喜歡我們撫弄它們的臉和下巴,我們卻將它們一把抱住,就像抱布娃娃那樣,即使它們明顯表現出煩躁也視若無睹。
當我認識到盧卡斯的焦慮之後,我開始更多地考慮它的需求。我花更多的時間陪它玩耍,給它少食多餐。食物和玩耍對它的影響也很好,和早先抑鬱葯的效果類似;但因為它拒絕食用拌了藥物的貓糧,所以後來它吃下的藥物不是很多。它不再半夜把我們吵醒,或者在我兒子房間里亂撒尿了。盧卡斯是感到了克爾凱郭爾所說的焦慮,還是僅僅為所欲為?科學也許還無法回答這個問題。總之,無論焦慮對盧卡斯來說意味著什麼,放寬對焦慮的定義總是有好處的,這幫助我重新認識了我們之間的關係和我的責任。(編輯: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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