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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足女接連慘死警方展開調查,作案現場一張診單揪出幕後真兇

失足女接連慘死警方展開調查,作案現場一張診單揪出幕後真兇


作者:路憶塵 | 授權發布


1

繁華的都市霓虹初上,燈紅酒綠間行走著微醺的男女。在見不得光的無名小巷裡幾間髮廊閃爍著昏暗曖昧的光,一群衣著暴露的年輕女孩在櫥窗前百無聊賴地坐著,沖著偶爾經過的行人搔首弄姿。


一間名為「絲藝」的髮廊里,客人最多。沒人會在夜深人靜時來這種地方剪頭髮。那些大腹便便的客人不時在洗頭小妹身上,揩著油,想著一會兒把她推倒時的香艷場景。


現在只剩下谷美還沒有招攬到客人,她不知道這是她的幸運還是不幸。夜色漸深,空氣轉涼,谷美睏倦地開始打起了哈欠。這時,一個身形瘦削的男人走進了髮廊。


谷美迅速打量了一下進門的人:身高一米七左右,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墨鏡以及口罩,衣服又肥又大遮住瘦小的身形,下身穿著牛仔褲和髒兮兮的運動鞋。

做這一行這麼長時間,谷美清楚地知道很多人喜歡來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時會把自己全副武裝起來,不讓任何人記住自己的臉。谷美遇到過幾個客人,在做的時候都不願意摘下臉上的墨鏡和口罩。谷美不想錯過這單生意,馬上衝過去,胸部緊貼著男人的胳膊,問道:「這位先生,您需要什麼服務,我們這裡什麼都有。」


男人看著谷美,發出嘶啞的聲音:「我,想買鍾。」


谷美注意到這個聲音雖然嘶啞,但是很青澀,音調中透出慌張,可能是個學生。雖然學生很少來這種地方,但偶爾也會碰到年紀小的客人,谷美見怪不怪。她笑著對男人說:「您一定是第一次來。」


谷美對自己接到這個客人感到高興,因為學生一般動作都很輕,不會像那些中年缺愛的傢伙那樣粗魯。谷美牽起男人的手,說:「跟我來吧,我們到後面去。」


谷美想拉著男人去位於髮廊後面的房間,但是男人卻站在那裡巋然不動。

男人開口說:「不,我們能不能換個地方,我不想和那些人共用一個地方。」


谷美心想,怕臟你別來啊,這裡沒有人是乾淨的。


沒等谷美說話,男人接著說:「我們可以去外面,額,你不介意的話。」


谷美心說現在的學生都這麼會玩嗎?同時她回答了男人的要求,說:「好啊,我怎麼都無所謂,主要是陪你嘛!」


男人牽起谷美的手,朝門外走去,說:「跟我來!」

谷美任由男人拉著自己穿街過巷,最終到達城市邊緣的一片玉米地附近。男人領著她往玉米地深處走,現在正是盛夏,莊稼是行苟且之事的最佳掩體。谷美突然覺得這個男孩還蠻有意思,雖然深知自己年齡也沒有多大,可是人的慾望和黑暗面見得多了,不自覺得把與社會交集甚淺的學生當成孩子。


男人終於停了下來,把附近的玉米弄倒,形成一個相對平坦的空間。他呼吸急促,轉過身盯著谷美。谷美明白他的意思,開始寬衣解帶。男人好像在下決心一樣快步走向谷美。


谷美把上衣隨意地扔在地上,當她剛把最後一件上衣脫掉時,男人已經走到了她跟前。她雖然感受不到男人的呼吸,但是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慾望的熱量。


谷美沒有急著脫掉裙子,而是抓住男人的左手手腕,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身上。谷美嫵媚地看著假想中墨鏡後的那雙眼睛,然而猝不及防地,男人的右手上寒光一閃,一把尖刀已經插在了她胸口上,鮮血汩汩而出。

谷美不可置信地盯著墨鏡男,手捂著胸口,鮮紅的血自心臟里流出,順著刀鋒又順著她的胳膊低落到地上。男人冷漠地盯著谷美,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谷美想問為什麼,但是失血帶來的眩暈已經讓她神志不清。我要死了,她心裡很清楚,那男人的慾望根本不在佔有她,而是殺死她。


男人看著這個女子倒地,走過去低下頭,試了試她的頸部脈搏。脈搏微弱,但還沒死,但很快了。


男人用嘶啞卻有些稚嫩的聲音,自言自語道:放心,死後你就是乾淨的了,讓我為你做一點點清潔工作,剔除你的邪惡。


於是男人從寬大的襯衫蓋著的後屁股兜里拿出幾把鋒利的刀狀工具,開始了他的收尾工作。


2


高艾在局裡吃完午飯,正坐在辦公室里抽著煙發獃,電話鈴聲驟然響起。高艾心裡想,准沒有好事。但還是快步站起身接起電話,是郊區XX鄉鎮派出所的所長來的電話,內容很簡單,那裡發生了謀殺案。


高艾聽完案發現場情況的簡單介紹後,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高艾放下電話,穿上警服,號令自己手下的刑警、法醫、痕檢人員緊急前往XX鄉鎮的案發現場。


警車一出市區,走了一小段鄉道就到達了案發現場。在一片玉米地的外圍已經圍起了警戒帶,派出所所長李長明就站在那裡等候。看到警車隊伍的到來,他馬上跑上了鄉道,和高艾握了握手後,沒有過多寒暄就領著眾人穿過玉米地,前往案發現場。


李長明說:「今天上午,一個農民鐵青著臉跑到派出所報案,說他在去地里看蚜蟲病的時候碰見了一具屍體,我們趕過去就看了一眼就決定給你們打電話了。這個案子真慘啊,我從警這麼多年也碰到過不少命案,但從沒見過下手這麼狠的,簡直是變態。」


法醫杜宇趕上來問:「能有多慘,髙隊還沒有跟我描述過案發現場。」


李長明一臉驚恐的模樣說:「那個姑娘的胸部和下身變成了三個血窟窿啊,一會兒你看見就明白有多血腥了。」


杜宇沒再說話,知道這次遇到了危險的敵人。


一行人抵達案發現場,幾個膽大的民警正對著屍體議論紛紛,杜宇越過幾個民警打量案發現場。直徑大約一米五左右的玉米地被弄得倒伏,中心偏北的位置一具屍體呈仰卧位倒在那裡。女人皮膚慘白——因為失血過多所以沒有明顯的屍斑,兩個胸部被割掉,扔在屍體兩側,創面上暴露出肌肉和脂肪組織。杜宇把目光往下移,女人的小腹到下部完全變成了一個敞開的大洞,兇手取走了女人的子宮以及整個外生殖器!


三個血紅的洞,像一個恐怖獰笑的臉,挑釁著警察的敏感神經。


現場確實很噁心,幾個警察已經乾嘔了半天,現在終於直起了腰。相對來說,痕檢員和法醫的忍耐素質比較高,痕檢員已經開始開闢現場通道了,痕檢法檢不分家,杜宇也跟著幫忙。


高艾站在較遠的地方抽煙,正在同李長明和幾個刑警交代工作,當前首要的事就是要找到屍源,查清死者的身份和生前的人際關係,這樣才能進一步展開調查。現場勘查工作有序地進行著,與此同時主辦偵查員與鄉鎮民警已經在附近開始了走訪調查。


沒一會兒,杜宇就走到高艾面前,說:「現場初步檢查得到的結果不多,只在土地上有一枚鞋印。我測量了屍體的直腸溫度,根據這幾天的氣溫情況判斷,死者應該是昨晚午夜11點到12點之間遇害的。看樣子死者也就20到25歲之間,誰會和她有這麼大仇。」


高艾說:「你看她畫著濃妝,一看就不是從事正經行業的女人,我已經安排偵查員去調查走訪附近的從事賣淫行業的髮廊、洗浴中心了。」


杜宇說:「那我們也別閑著了,趕緊去法醫解剖室,屍體還需要進一步檢查。」


「好,我們這就走。留幾個痕檢員,把現場再過一遍。」


杜宇叫來兩個民警走過來把屍體裝進屍袋,用擔架一路抬出了玉米地,裝進運屍車。兩輛警車風馳電掣趕往位於城市另一端的郊外殯儀館。


法醫學解剖室與殯儀館毗鄰而建,配備了最先進的法醫學設備。高艾走出警車望著這幢晦暗的建築,每次來這裡心裡都有點不舒服。雖然自己不是法醫,但是高艾總是堅持當杜宇的助手。高艾學刑偵的時候接觸過一點法醫學,給杜宇打下手倒也是輕車熟路。


高艾和杜宇以及負責拍照固定的民警小張都走進了解剖室,換上了解剖服。屍體被放在解剖台上,在明亮的燈光的照耀下更是顯得瘮人。因為屍體表面除了那三個明顯的血洞以外,沒有可見的皮外傷。所以杜宇首先剔除了死者的長髮,但是頭皮下卻未見損傷。


杜宇說:「奇了怪了,難不成受害人是老老實實躺在那裡,等著被兇手摘除第二性徵的。」


小張說:「摘除第二性徵,杜哥你的形容可真恰當。」


高艾說:「別急,她的胸部被人割掉了,也許致命傷就在那裡。」


杜宇說:「對,有可能是襲擊的心臟。」


小張說:「下毒也有可能,趁著受害者昏迷或死後,取走她的乳房和子宮。」


杜宇拿著放大鏡觀察著女人胸部傷口的創緣,說:「排除死後取走的可能,因為,因為我在這個傷口處看到了生活反應。」


「什麼!」小張不禁喊出聲,「兇手真這麼殘忍,趁受害者還活著時就下手。」


高艾說:「也不一定,也可能是兇手因為緊張,著急離開,在受害者剛剛昏迷,還沒死透時,就下了手。」


杜宇說:「嗯,髙隊說的有道理,兇手著急離開的可能性很大。這一點和現場大量的噴濺狀血跡吻合。」


杜宇說完拿起了電鋸,一陣巨響之後,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焦糊味,杜宇和高艾合力打開了受害者的胸部。杜宇準備檢查心臟,本想取一點心血做毒物檢驗,沒想到卻在心臟上看到了一道傷口,在肺部相對應的位置上也有一個形狀一致的傷口。


杜宇說:「髙隊,快看,真被你說中了,受害者的致命傷是被一把很鋒利的刀,貫穿了心臟。」


高艾回答:「那就說得通了,兇手捅了死者一刀,正中心臟。兇手等死者因失血休克之後,開始取走死者的第二性徵。」


杜宇又檢查了一遍脫離身體的乳房,上面有一道細窄的傷口,和心臟上的傷口一致。杜宇說:「我之前忽視了這個,從傷口來看,刀具很鋒利,單刃,很窄很薄,市面上這種刀少之又少。」


高艾急著問道:「那哪類人會用這種刀?」


杜宇沒有說話,把自己的解剖刀伸進了乳房上的那個傷口裡。


高艾和小張同時一驚,高艾說:「你的意思是你的同行乾的?」


杜宇搖了搖頭,說:「不一定是我的同行,醫生,護士都有可能。只有鋒利的手術刀能造成這種傷口,而且兇手下手乾脆利落,要麼是慣犯,要麼就是他熟知人體的結構。他的刀甚至連肋骨都沒接觸就刺破了肺和心臟。」


高艾說:「好的,這是一個重要線索。檢查一下胃內容物吧。」


杜宇用解剖刀剖開了死者的胃部,將胃內容物倒入容器內進行了清洗分離。杜宇對高艾說:「胃內容物沒什麼異常。從食糜的消化程度來看,死亡時間和我們之前根據肛溫判定的相一致。食物也都是正常的食物,晚飯應該是吃的米飯和柿子炒雞蛋。」


於是杜宇開始檢查了屍體的下半身,他一邊檢查一邊說:「屍體的全副生殖器官被取走,兇手熟悉人體的生理結構,只取走了生殖器官,動刀的時候沒有碰到任何其他器官。我幾乎可以斷定兇手在醫院工作。」


高艾說:「嗯,那他為什麼要帶走那個女人的生殖器呢?」


小張插嘴:「他一定是性侵了這個女孩,然後怕警察發現精斑通過DNA找到他。他就摘除了她的生殖器官。」


杜宇說:「那也不對啊,從種種跡象來看,兇手是蓄謀殺人。如果他只是想性侵女孩,幹嘛隨身帶著手術刀。再說死者可能是個賣淫女,如果只是想性侵,沒必要殺人。」


高艾說:「我們不要先入為主,等走訪調查有了眉目再說。」


高艾話音剛落,他的手機鈴聲就刺耳地響起,他迅速接起手機,「嗯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高艾對杜宇和小張說:「老趙查到了屍源,走,我們馬上回局裡。」


小張出去開車,杜宇和高艾迅速把屍體推進冷凍的大抽屜。警車風一樣趕回警局。


偵查員、民警、和痕檢員都聚在會議室里,高艾和杜宇風風火火地推門而入。所有人坐定之後,高艾示意主辦偵查員趙剛天彙報工作。


老趙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髙隊,你猜得真准。那個女孩真是個賣淫女,叫谷美,在一間名為『絲藝』的髮廊從事非法賣淫活動。那種地方都是晚上上班,白天用理髮生意打掩護。因此沒人知道谷美被殺的事,我們是做的暗訪,從老闆娘那裡套的話。估計這會兒,我們的同事已經把那裡查封了。」


老趙喝了口礦泉水,接著說:「這個谷美,今年23歲,家在農村,幼年喪父,兩年前母親也死了,所以一個人生活。估計就是因為迫於生計,所以才做這個見不得光的行業。我們調查發現,谷美人際關係簡單,只有幾個女性朋友,有幾個相熟的嫖客,再多的就沒有了。她也從沒與人結過怨,報復殺人的可能性很低。


「另外,老闆娘給我們提供了一條很重要的線索。昨晚大約11點左右,一名戴鴨舌帽、墨鏡、口罩的瘦弱男子進了髮廊,和谷美聊了一會之後,那個男子把谷美帶出了髮廊。因為經常有客人會把髮廊里的姑娘帶出去,這都是你情我願的事,老闆娘就沒在意。但之後,就沒人見過谷美了。


「老闆娘說那個男人身高不高,應該不到一米七,穿著寬大的襯衫,髒兮兮的牛仔褲和運動鞋,說話聲音小而嘶啞,可能是個學生。」


高艾點點頭說:「老趙,幹得不賴,再接再厲。好了,痕檢科有什麼收穫?」


痕檢科的科長黃子睿站起來說:「現場周邊的環境非常不利於微量物證的保存,我們只找到了一枚鞋印。而且好像我們做了無用功,我們通過建立鞋底的受力模型,判斷兇手身高一米六五左右,體重50公斤。這和老趙走訪調查的結果一致,目擊證人之所以說那個傢伙有一米七,可能是因為運動鞋的鞋底厚度的影響。兇手穿39碼的鞋子,根據鞋底的花紋可以來識別犯罪嫌疑人。」


高艾說:「黃科長,把你鞋底花紋的照片給老趙。老趙,麻煩你明天去市裡跑一跑,看這是哪個品牌哪個型號的運動鞋。」


老趙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然後高艾指示杜宇開始彙報工作。杜宇把自己屍檢的一系列收穫都講了一遍。


聽完他講的,剛剛還信心滿滿的所有人都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黃子睿開口:「這有點自相矛盾啊,你們屍檢認為兇手在醫院工作,而老趙的調查顯示是作案者是個大學生甚至高中生?」


杜宇站起來說:「我敢擔保,作案工具一定是手術刀。」


高艾點燃一棵煙——其實現在會議室里已經煙霧繚繞——說道:「我有個朋友的孩子,在本市的一所醫藥大學讀書。那裡的學生肯定是要上解剖課的,而且到了大四的時候還要到醫院實習。」


老趙說話:「就算是實習,也只能是打打下手吧,遞遞手術刀什麼的,應該輪不到他動刀子。」


杜宇也附和道:「有道理,我覺得是入職一到兩年,矮小瘦弱的主刀醫生的可能性更大。」


高艾的煙已經快速燃光,他說:「那這樣,偵查員分三隊,一隊去學校,一隊去醫院,剩下一小隊去調查鞋印!今天先這樣,明天大家接著努力。」


會議室里的人一個個走光,只留下高艾坐在昏暗的室內吸煙。相比兇手是哪類人,困惑高艾更深的是,兇手的殺人動機是什麼,殺完人為何帶走死者的生殖器官,從殺人手段的利落手法看,一點都不像是精神病殺人。高艾甚至一點端倪都沒看出來。


3


第二天6點鐘,杜宇被手機鈴聲吵醒。他拿起手機看了看,是高艾打來的,馬上接聽:「喂,高隊!不是連環兇殺案吧!」


高艾的聲音傳來:「閉上你的烏鴉嘴吧!今天早上一個清潔工人報案,發現了谷美屍體丟失的生殖器官,兇手把它扔在垃圾桶里了。」


杜宇掛了電話匆匆從床上爬起,洗了把臉,穿上了衣服就趕到了法醫解剖室。


那器官軟塌塌地放在解剖台上,高艾就站在旁邊,有些不知所措。杜宇走過去,鼻子間瀰漫著一股熟肉的味道。就是身為法醫的他也忍不住一陣乾嘔,說:「這玩意兒,這玩意兒,被煮熟了?」


高艾冷冷回答:「我還等著你告訴我呢!」


杜宇檢查了一下,說:「沒錯,確實是被用熱水煮過。不過應該不會影響我們的檢驗。」


說著杜宇就開始干起活來,一邊檢驗一邊解釋:「處女膜陳舊性破裂,陰道內無精斑,沒有性侵跡象。看來案情愈加奇怪了。」


杜宇檢查完把那生殖器放進了冷藏冰櫃,跟著愁眉緊鎖的高艾坐上警車駛回警局。


把杜宇放下之後,高艾徑直驅車趕往市醫院。高艾親自帶領一隊偵查員和民警對醫院裡的醫生護士進行了走訪和調查。除了市醫院,高艾還去了所有能做手術的公立和私立醫院。然而這些醫院裡的男醫生身高都在一米七五以上,體重最輕的也有60公斤,而實習醫生只有不到10個,根本不符合杜宇所說的條件。


另一邊,市立醫科大學裡雖然能找到體貌特徵和著裝相似的人,但是他們根本不可能那麼熟練地使用手術刀。


當晚的會議上,氣氛異常壓抑,很多人不停煩躁地吸著煙。調查鞋印的小隊反饋回來的信息也不是很讓人樂觀:那雙鞋的鞋印來自新百倫的一款鞋子,而那款鞋幾乎是爛大街,男男女女都在穿。


案情的發展遇到了瓶頸,但總是沉默也不是辦法。高艾開口說道:「看來我們的偵破方向不對,大家回去想想還有什麼人符合這種條件。我們可能先入為主了。誰有想法馬上通知我,哪怕是夜裡。今天先到這,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吧,有精力才能好好抓罪犯。」


4


杜宇的話一語成讖,第一起案發後第三天,又一起命案發生了。


接到報案時是早上7點多,高艾帶隊火速前往案發現場。這一次兇手更加猖狂,赤裸的屍體居然赫然掛在一棟市中心居民樓的消防樓梯上。和前一具屍體一樣,死者為女性,胸部和陰部有三個血洞,像個諷刺猙獰的笑臉。


高艾趕到時,現場警戒帶周圍已經圍滿了圍觀的群眾,一些記者正拿著照相機頻繁地按著快門。高艾出示警徽排開眾人,鑽進警戒帶,仰望著那具駭人的屍體。最先到現場維持秩序的該區派出所所長趕了過來,說:「高隊,有個鄰居說認識死者,說看著像住他對門的小姑娘。」


高艾說:「他在哪?」


所長伸出手指了指警戒帶人群外圍的一輛警用麵包車。


高艾快步走向麵包車,與此同時黃子睿和杜宇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對現場進行勘察,每拖一秒影響就會惡劣一分。


高艾打開警車的門,一個中年男人正坐在車裡。高艾詢問了死者的情況,男人一一回答,和高艾預計的差不多。死者名為柳芸,25歲,在市中心一家夜總會裡當陪酒女郎,當然有時候也會陪睡。不過這些都和夜總會沒關係,她賺的錢都歸自己,因為政府嚴打之後夜總會趟不起這趟渾水。


據這名鄰居說,柳芸每天晚上出門,早上才回來,著裝暴露妖艷,雖然沒說過幾次話但對她印象很深刻。直到最近一個月以來,柳芸幾乎不怎麼晚上出門了,不過倒是經常見到她醉醺醺地在小區里晃蕩。


高艾從警車裡出來時,屍體已經被裝上了運屍車。高艾走到杜宇和黃子睿面前問道:「怎麼樣?」


黃子睿回答:「和上一起一樣,周圍沒有什麼痕迹,只有一枚位於消防樓梯扶手上的擦蹭狀血跡。不過沒有比對價值,兇手戴了膠皮手套。」


杜宇接著說:「屍體也和之前一樣,一刀貫穿心臟,然後割掉了胸部和生殖器官,胸部就扔在懸掛屍體位置的樓梯緩台上,民警在小區的垃圾箱里找到了煮熟的生殖器。」


高艾說道:「這裡肯定不是第一案發現場,那第一案發現場在哪裡呢?」


杜宇說:「最可能的地方就是死者的家,民警告訴我死者的家就在掛著她屍體的這棟樓里。」


高艾說:「走吧,沒時間申請搜查令了。我們上去。」


高艾、杜宇以及痕檢科的全體迅速爬到了六樓死者的家門口,高艾轉了轉門把手,門沒鎖。一行人走了進去,房子里很乾凈,就是東西有些凌亂,沒有打鬥的痕迹。


黃子睿走進衛生間,拿一根棉簽輕輕擦拭地面磚間的縫隙,然後拿起棉簽對著日光燈管查看,雖然只有些微的紅色,但已足以證明這裡是第一案發現場。


而此時杜宇已經走進了廚房,憑藉敏感的嗅覺,他打開一口鍋,鍋里是乾的。他不死心,把鍋從煤氣罐上拿到明亮的燈光下。他用鑷子在鍋的邊緣夾起一根蜷曲的毛髮,這就是煮熟柳芸生殖器的那口鍋。


當杜宇和黃子睿確定這裡是第一現場無疑時,高艾正拿著散落在地的幾張皺巴巴的紙,仔細地看著。那是柳芸的診斷書,她得了艾滋病。


在看完柳芸的診斷書之後,高艾馬上讓老趙搜查了谷美的房子。然而事實和高艾預測的不一樣,在谷美的房間里沒有找到艾滋病的診斷書。根據相關證人反映,在她死前也沒有表現出生病的憂鬱精神狀態。


當晚的案情報告會上,氣氛一如昨晚一樣凝重。雖然又多了一個死者,但案情終於有了眉目。在所有人彙報完工作後,高艾邊抽煙邊說:「兩個死者中有一個得了艾滋病,目前我們不確定是不是個巧合,也許與本案毫無關係,但目前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說說你們對這一點的看法。」


小張插嘴說道:「可能他被傳染了艾滋病,對最可能傳染給自己的妓女恨之入骨,痛下殺手。」


高艾說:「那他為什麼要殺掉其他人,只殺傳染給自己的人不就行了。最關鍵的是柳芸雖然患上艾滋病,但肯定不是傳染給他的人,因為兩個女人根本就不認識他。雖然他擋著臉,但是對於自己熟悉的人看身材和動作、聽聲音也能認出來。兇手顯然是假裝嫖娼,然後殺害了兩名妓女。」


杜宇說:「也許兇手根本就沒得艾滋病,而是自己最親的某個人得了艾滋病,而且是通過性傳播的途徑得的。兇手受了刺激,以致出現躁鬱症,於是對這兩個人痛下殺手。」


高艾說:「嗯嗯,不排除這種可能。從各方面來看,兇手都有一定精神錯亂的跡象。艾滋病是血液傳播,並不都是通過性的方式,但是這個對人體結構了解得這麼透徹的醫護人員,卻想當然地把死者的生殖器官煮熟來達到『消毒』的符號意義。這是精神錯亂者的典型特徵。所以接下來我們要找的是,一個瘦弱,神經質的年輕男子,厭惡甚至歧視艾滋病人,可能自己患有艾滋病或者有一個得了艾滋病的至親,身高的話可以相應放寬到一米七五,目測總會有一些誤差。大家繼續努力,我們一定可以抓住這個傢伙。」


5


又是兩天過去,兇手沒有抓到,新聞倒是把這件事變得更加駭人聽聞。變態殺手的新聞幾乎佔據了報紙上最大的版面。當市民們得知這個殺手只殺害得了艾滋病的妓女之後,就不再擔憂了,甚至有點幸災樂禍,好像妓女的生命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掩藏在夜幕之下的情色場所照開不誤,也許那些可憐人的靈魂早就同貞潔一同死去了,不怕再死一回。


這天中午,警方再次接到報案,在一座石拱橋底發現一具和前兩起案件死狀相似的屍體。高艾的團隊火速趕往案發現場,發案地同第一起一樣是郊區,屍體的毀壞方式一模一樣。


痕檢科這次仍然收穫很少,屍體是從橋上拋擲到橋下的,所以沒有留下有效痕迹。痕檢科順著橋下的河流溯游勘察找到了案發的第一現場。案發第一現場位於河邊,鵝卵石上有少量噴濺狀血跡,其他的血應該被河水沖走了,沒有有效的痕迹物證。屍體被火速運回了殯儀館。在解剖室里,杜宇已是第三次面對這樣的屍體,他暗下決心,絕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杜宇一邊解剖屍體,一邊同高艾交流案情:「這次的屍體與前兩次有很大的不同。前兩次的傷口十分整齊,而這一次,傷口邊緣竟然有嚴重的挫裂。說明兇手並不熟練。包括生殖器官的切除,邊緣也十分不整齊,他做這件事時一定十分緊張。」


高艾說:「你認為是模仿作案嗎?」


杜宇說:「可能性很大,也可能是兇手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特別緊張。對了,老趙那邊找到兇手遺棄的生殖器官了嗎?」


說曹操,曹操到,老趙一把推開了解剖室的門,手裡拎著一個大號的黑色塑料袋。


老趙喘著粗氣大聲說:「髙隊,這是被兇手丟棄的屍塊,和前兩次一樣,隨意地扔在垃圾桶里。另外黃科長在丟棄屍塊的垃圾桶上發現了半枚指紋,但足以作為甄別依據。」


杜宇接過塑料袋,取出裡面的血淋淋的生殖器官,杜宇說:「這次兇手沒有煮熟的『消毒』行為,應該是離開案發現場時直接丟棄的。」


杜宇認定這是一起模仿犯罪。老趙奉命走訪調查之後,查到了屍源。死者名叫尹春紅,是個在足浴中心工作的賣淫女,人際關係簡單,獨居,沒有查到她患有艾滋病的證據。


正在新一輪的調查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時,一名嫌疑人走進了警察的視線。一對偵查員在市立醫科大學蹲點時,看見一個瘦瘦的身高在175厘米左右的學生,穿著邋遢的牛仔褲和運動鞋還有大號襯衫出沒在學校里。偵查員盯了他一天,發現他不太合群,經常神經質地大笑,手裡總捧著一本解剖學的課本。


偵查員經過外圍調查了解到這個學生名叫鄒明,大四學生,成績優秀。老師同學反映他是個活潑開朗的人,只是最近行為有點怪異,變得不苟言笑,甚至在寢室里和室友發生了激烈的爭執,這對別人眼中性格溫和的他,簡直是破天荒。


在高艾的授意下,兩名警察去請鄒明配合調查。沒想到他一見到警察撒腿就跑,兩個警察追過了幾條長街之後,才終於氣喘吁吁地把他按倒在地,戴上了手銬。經過痕檢科對他指紋的比對,確定最後一起案件垃圾桶上的半枚指紋就是他所留。高艾沒有急著審問鄒明,而是把他關在了審訊室里一個鐘頭,空調溫度開得很低,沒一會兒鄒明就已經瑟瑟發抖。這是一種通過外部刺激增加精神壓力的方法。


一個小時過後,高艾和趙剛天走進了審訊室。趙剛天把文件夾重重摔在大理石桌上,冷冰冰說道:「姓名?」


鄒明低著頭一動不動,默不作聲,身體一陣陣顫慄。老趙剛要發怒,高艾伸手攔住了他。


高艾清了清喉嚨,孤注一擲地問了一句:「要不要聊聊你的爸爸媽媽?聽說你爸爸得了艾滋病。」


鄒明猛然抬起頭,顫抖得更加劇烈了,用帶著手銬的雙手揉搓著頭髮,聲音低沉地說:「看來你們都知道了,反正你們已經拿到了我的指紋,律師對我來說都沒有用了。」


鄒明終於抬起頭來,露出通紅的眼睛說:「我殺了人,一共有三個,都是妓女。我不記得她們的名字了,但是我覺得她們死有餘辜。這個故事有點長,如果你們不願意聽,我就長話短說。」


高艾說:「不,你從頭講起吧!」


鄒明現在顯得很鎮靜,深呼一口氣說:「我從小都認為我生活在全世界最幸福的家庭里,直到幾周前這一切被打破了。我爸是XX私企的老闆,名叫鄒城義,你們應該聽說過他。按理來說他應該是個大忙人,很少有時間陪家人。但是我的童年幾乎都是父親的身影,父親在我小時候一周里至少有三四天是同我和我媽單獨度過的。他為了我幾乎推了所有能推就推的應酬。直到我漸漸長大,他才有更多時間去打理公司,公司的業績也一路走高。


「在我眼裡我爸是天底下最好的丈夫和父親,我從來沒想過他竟然會做出這種事。前一陣,我媽偶然在我爸書房裡的抽屜里看到了一張艾滋病的診斷書,而上面印的赫然是我老爸的名字。那天是周末,我也在家裡,我聽見書房裡『咚』地一聲響,趕緊跑進了書房。我媽有心臟病,已經暈倒在地,我自然也看到了那一紙診斷書。


「等我媽醒來,我安慰她說我爸可能是在獻血的時候染上的,但我自己心裡也不太相信。於是接下來那一周,我課也沒去上,偷偷跟蹤我父親,看他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苦衷。令我失望的是,他居然真的經常出入那些骯髒的風月場所,流連過的女人還不止一個。我看見他氣勢洶洶地指責那些女人,應該是想查出自己的病是誰傳染的。」


鄒明眼睛更加紅了,眼眶裡閃爍著微光,接著說:「你能想到,他在我心裡的形象一落千丈。那一刻,我決定報復,是那些女人毀了我的家庭,我要把他們統統殺光。我是學醫的,解剖學是我拿手的專業課,而且我正在市醫院實習,偷幾把手術刀根本不是問題,做這些殘忍的事情我很在行。」


鄒明停頓了一會,嗚咽著說:「我甚至想過殺了我爸爸,但是我終究還是下不去手。怎麼說,他都是我爸爸啊!」


高艾說:「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殺人解決不了問題。你還有什麼沒對我們說的嗎,事到如今,你最好還是坦白得越多越好。」


鄒明擦了擦眼睛說:「該說的我都說了。」


高艾站起身,說:「那好吧,有事我們會再找你。」說完就和老趙走出了審訊室。


審訊室的門關上過後,老趙問道:「高隊,你怎麼知道,那小子他爸也得了艾滋病。」


高艾一笑,說:「猜的,賭一把,沒想到正中紅心。」


老趙沖高艾豎了豎大拇指,一起走向會議室。


忙了一天,案情報告會召開時已是晚上7點多。會上大家比之前活躍多了,因為大家都認為兇手已經抓捕歸案,甚至開始興奮地討論慶功宴了。只有高艾和杜宇心裡還在打鼓,最後一次屍檢和前兩次明顯不同,屍體是不會說謊的。


杜宇不帶個人情緒地彙報了這次屍檢與前兩次的不同,所有人都不禁唏噓起來。


小張問道:「難不成兇手另有其人?」


杜宇說:「不排除鄒明是在保護另一個兇手的可能,所以模仿犯罪。」


會議室里開始議論紛紛,老趙大聲說道:「也許只是鄒明看到媒體的渲染,難免緊張,甚至有點後悔。加之時間過去這麼久,鄒明最開始的恨意也有些消退,導致兇手殺人時心理不穩定,猶豫不決。」


高艾說:「你們說的都有道理,所以我們還得深入調查。現在,偵查員彙報一下今天調查的鄒明的人際關係和家庭狀況。」


一個年輕的偵查員站起來說:「據群眾反映,鄒明的爸爸鄒城義,經常出入幾個死者夜晚活動的場所,與死者有染無疑。我們到醫院調取了檔案,他也確實得了艾滋病。鄒城義的妻子名叫丁曉娟,是一名市醫院的醫生,是胸外科的主治醫生。鄒城義人際關係比較複雜,但對本案有用的信息不多。丁曉娟人際關係構成比較簡單,社交圈只有醫院的同事。」


高艾剛要開口說話,會議室的門被「砰」地一聲撞開,一個負責在報警中心接聽報警熱線的民警衝進來,氣喘吁吁地說:「高隊,我們剛剛從交警那邊得到消息,剛剛高架橋上發生了一起嚴重的車禍,兩車高速追尾。出車禍的正是鄒城義和他的妻子,鄒城義已經不治身亡,他妻子現在已經被送到了醫院。」


高艾站起來說:「這場交通事故剛好在這個檔口發生,實在是可疑。老趙你馬上以我的名義向局長申請一道搜查令,搜查一下鄒城義的家,重點調查丁曉娟。今天大家加個班吧。」


會議室里的人迅速作鳥獸散,高艾也開上警車趕往市醫院。當高艾趕到醫院急診室時,手術剛剛完成。高艾走上前詢問醫生:「醫生,你好,我是刑警支隊的隊長。這個傷者和我們的一起案子有重大關聯,她的傷有大礙嗎?」


醫生說:「哎,你說丁醫生啊。她已經沒事了,只是輕微腦震蕩,腕骨有一處骨折,已經沒有大礙了。估計是她丈夫為了保護她,故意往右打的方向盤,所以坐副駕的她才僥倖逃過一劫。」


高艾說:「哦,可能吧。你知不知道最近丁醫生得過什麼疾病?」


醫生回答:「不太清楚,醫院不同科室之間走動得不多,丁醫生如果得了婦科病肯定不會讓我知道。」


高艾對醫生一笑,表示對他開的玩笑的讚許,接著說:「我可不可以查一下你們醫院的病人檔案,這對這起案子非常重要,報紙你也應該看到了,這起案子很棘手。」


醫生點了點頭,表示願意配合警方的調查,將高艾帶到了前台接待處,那裡的電腦可以查閱所有病人的檔案。高艾坐到電腦前,將丁曉娟的名字輸了進去,迅速跳出的頁面上清晰地寫著「艾滋病確診」的字樣。高艾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這起案子更加撲朔迷離了。


6


車禍後第二天上午九點多,丁曉娟終於從睡夢中醒來。她一睜眼就看見自己床前站著兩名警察。這兩個人是高艾和趙剛天。


丁曉娟盯著高艾苦笑了一下,說:「沒想到我還活著,我真不知道是應該謝謝我老公還是埋怨我老公。」


高艾拉了一把凳子坐了下來,說:「我是刑警隊的高艾。究竟是怎麼回事,給我們講講吧。」


丁曉娟點了點頭,說:「所有事都是我做的,和我兒子無關,放他走吧,他是想替我頂罪。」


高艾說:「這個得看你的理由夠不夠充分。」


丁曉娟說:「那我從頭講起吧。和我老公結婚這麼多年,我們幾乎都沒吵過架,可以稱得上模範丈夫。但是幾周前,我無意中發現了我老公得了艾滋病的診斷報告,我整個人都崩潰了。


「誰都知道艾滋病意味著什麼,我馬上到醫院裡做了檢查,很不幸,我也染上了這種恥辱。但我沒有急著找他算賬,我知道他既然能騙我這麼多年,我問他也不會承認是和別人有染。所以我決定跟蹤他,找到確切的證據。


「但是沒想到,我認為最忠誠的老公居然和三個妓女有染,我的世界終於完全崩塌了。我決定復仇,先殺死那三個賤人,幫她們剔除罪惡,最後再殺了那個欺騙我的丈夫。我穿上了以前我兒子穿的衣服、鞋子,寬大得足以隱藏我的身形。戴上口罩墨鏡,把頭髮盤在鴨舌帽里,沒人能看出我是個女人。這些衣物現在在我兒子身上。為了不被人發現,我還特意壓低嗓音說話,當然能不說的時候盡量不說。我是外科手術的醫生,對人體結構很了解,做這樣的事也不需要很大力氣,只要你下手準確。」


此刻,床榻上的女人眼裡悲傷和憤怒的情緒交織在一起,顯得既猙獰又可憐。丁曉娟接著說:「這麼長時間以來,我丈夫對這些女人的死到現在都不知道。雖然報上登了,但他是個忙起來沒時間看新聞的人。昨天,我兒子可能看到了新聞上的報道,馬上明白這件事一定是我乾的。他給我打電話說他會去給我頂罪,他不能失去了父親再失去母親。你知道,他還年輕,不能把大好年華葬送在監獄裡。因此我迅速決定殺了那個背叛妻子和家庭的男人,然後自首。


「我佯裝心臟病發作,讓他拉我去醫院,我能看出他還是很著急的。在車子駛上高架橋的中間時,我突然發作,去拉扯他的方向盤,想和他同歸於盡。那一刻他一定明白,我全都知道了。他用力推開我,然而前面有一輛大型貨車,剎車都已經來不及了。如果那一刻他向左打方向盤,也許死的就是我了,但他沒有,他居然向右打了方向盤。」


高艾嘆了口氣,說:「也許他是真的愛你。他的愛和你對你兒子的愛與你兒子對你的愛都沒什麼不同。你們可以為了包庇彼此把不屬於自己的罪責攬在自己頭上,你丈夫也可以為了他那所剩不多的愛和歉疚犧牲自己。」


「包庇彼此?警官你這是什麼意思?」丁曉娟一陣激動。


「你兒子在模仿你作案的時候,故意留下了半枚指紋。」高艾不動聲色。


丁曉娟馬上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頹然倒在床頭上,不再說話了。


高艾說:「對不起,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這是我們的工作。」


高艾站起身走出病房,老趙跟在他身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沉默著穿越走廊。案子成功告破,他們的心情卻比之前更加沉重。(原標題:午夜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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