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官場的那些「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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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駿 作 新華社發

「所有尖宿公館，只用家常飯菜，不必務辦整桌酒席，尤不得用燕窩燒烤，以節糜費。此非客氣，切勿故違，至隨身丁弁人夫，不許受分毫站規門包等項。需索者即須扭送，私送者定行特參。」這是清朝道光十八年（1839年）初，林則徐被任命為欽差大臣，前往廣東禁煙時發布的第一道公文。整篇公文與禁煙無關，而是針對公款吃喝。據載，林則徐此行不但拒絕了一切接待饋贈，還輕車簡從。相比於那些置「官場規矩」於不顧，利用手中權力一路吃拿卡要的官員，林則徐可謂「守規矩」。

但此舉也說明，古代官場，確有不少官員不守規矩。而且，這種官場風氣並非晚清獨有，而是貫穿了數千年的封建歷史。與之相對應，自古以來，「守規矩」就是官場要義。古賢強調「立德、立功、立言」，孔子曰「子帥以正，孰敢不正」，這個「正」便是處世為官的規矩；孟子云「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這個「作孽」就是胡作非為、不講規矩。宋人呂本中在《官箴》一書中開明宗義：「當官之法，唯有三事：曰清，曰慎，曰勤。知此三者，可保祿位、遠恥辱，可得上之知、得下之援。」宋至清900年，它被許多清廉有為的官員奉為座右銘。

古代官場，為約束官員的言行舉止，不準官員搞「潛規則」、做出格的事。中國有幾千年博大精深的「酒文化」「吃文化」，但歷朝歷代都不準官員隨便「公款吃喝」，一旦被查，就會觸犯法律、丟官降職。像宋朝規定公酒須上交，嚴禁私自享用。宋治平元年（1064年），陝西鳳翔知府陳希亮因貪喝鄰州送來的公酒，被朝廷降職為太常少卿。宋神宗時，龍圖閣直學士祖無擇政績不俗，卻因私下將300小瓶公酒送人，被免掉官職。「文人官員」蘇舜欽，因支持范仲淹改革遭忌恨，保守派便以蘇在進奏院祭神時用賣廢紙之款買酒宴客為由告發，蘇舜欽及一眾赴宴者均被革職。同古代官場的一些不守規矩者一樣，一段時間裡，我們的不少「公僕」也是明知故犯，公款吃喝成風成癮。據《中國經濟周刊》報道，周永康執掌中石油時期，中石油高層幾乎天天宴請，每頓均不低於10萬元。蘇舜欽、陳希亮、祖無擇等若地下有知，該大倒苦水嘍。

古代官場，對官員私生活也有嚴格要求，不少朝代嚴禁官員嫖娼、搞「婚外情」。像唐玄宗時規定：官員「包二奶」或搞「性交易」，五品以上者要貶職「流放」。《唐會要》載，大理司直張黔牟因與自己丫鬟搞「一夜情」，被舉報後摘去官帽。再如，明朝規定官員嫖娼將終生不得錄用。《典故紀聞》記有一案：明英宗時，廣東海南衛指揮使張某赴京奏章，此人在島上放縱慣了，在京仍多次宿娼，事發後被「謫戍」到遙遠的山西威遠衛當守衛。這說明，官場雖有規矩，一些官員依然我行我素，為所欲為。如此惡氣，時至今日，仍未絕跡，「包二奶」、「權色交易」幾成貪腐官員的通病。像山西女商人丁書苗通過時任鐵道部部長的劉志軍牟取利暴，就想方設法大搞「性回報」。

古代官場，雖然允許官員寫書、印書，但不能營利。上海文史館館員劉聲木在《萇楚齋五筆》中記載：清代地理學家徐松當湖南學政，要求生員購買自己刻印的書籍，結果被革職處分，一生清白付之東流。為防官員陷入「雅賄」怪圈，清朝明令禁止官員進古玩店。咸豐年間有侍郎偶至琉璃廠古玩鋪閑逛，即被處罰；一三品官員被友人拉到琉璃廠遊覽，遭御史彈劾而丟官。當然，這樣的「倒霉蛋」只是少數，更多的是不守「規矩」，大賺特賺不義之財而安然無事。百載而下，流風所及，「雅賄」依然是一些人的官場「潛規則」。前些年，官員利用出書、翰墨大賺一筆的案例屢見不鮮。

沒有規矩，何成方圓？世上萬物，都有規矩。火車不受軌道約束就會顛覆，飛機脫離規定航線，就會釀成空難。為官者不受法紀約束，自然後患無窮，從古至今，莫不如此。歷史是一面鏡子。國家要長治久安，社會要風清氣正，官場必須有規矩，官員必須成為守規矩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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