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篡位者聯盟：少一些真誠多一些套路

文史 05-01

前文提到，東晉南朝時皇帝是一種非常危險的職業。除了劉宋皇室這類喜歡坑隊友的奇葩不談，主要原因還是當時皇帝陣營的天敵——篡位者聯盟太強大。南朝是篡位者們的天堂，他們繼承了漢晉野心家們的優秀傳統，人才輩出且青出於藍，將篡位者職業推向了輝煌的頂峰。

禪（cuan）讓（wei）是禪讓者的墓志銘

表面上看，東晉南朝政權更迭的文明程度舉世罕見，4次王朝更替都是「禪讓」。要知道，即便是所有皇帝的偶像、帝王界標杆的堯舜禹時代，禪讓制也不過施行了兩代，三過家門而不入的大禹，最終還是傳位給了自己的兒子，建立了夏朝。南朝的4次禪讓看起來很美，實則都是奪權的掩飾。細說之下，還是要提到南朝篡位者的開派祖師劉裕同學。劉裕所向無敵的一生和可歌可泣的愛情我們已經詳細介紹過，今天要講的是他另一項成就：皇帝殺手。劉裕一生共幹掉了4位皇帝：前燕主慕容超、後秦末帝姚泓、晉安帝司馬德宗、晉恭帝司馬德文。看起來是外敵和領導各佔兩位，不偏不倚，但慕容超和姚泓身處敵對陣營，技不如人，兵敗身死是理所應當；晉安帝司馬德宗壓服不住後來居上的劉裕，被取而代之也可以理解，相比之下晉恭帝司馬德文就悲劇地多。

當時民間有傳說「昌明之後有二帝」①，司馬德宗是第一個。傳說的本義或許是想暗示「東晉再有兩位皇帝就要滅亡了」，但是司馬德宗還在位時，劉無敵就已經拔劍四顧難逢對手，傳說就被他理解成「東晉還要有兩位皇帝才會滅亡」，無奈之下他只好乾掉司馬德宗，再扶持一個皇帝上位。為了順應天意，劉裕可謂有皇帝要殺，沒有皇帝，創造皇帝也要殺。晉恭帝司馬德文作為一個面子工程，實際地位可想而知，連禪讓的詔書都是劉裕令人擬好給他抄的。儘管司馬德文禪讓時大義凜然地表示：「晉氏久已失之，今復何恨（如果不是劉裕保的好，這盤早就輸了，現在換他來當大哥，我沒什麼好遺憾的）」，但最終還是沒能逃過被殺的結局。

有了劉裕這位先進典型後，南朝篡位者們繼續開展工作就方便多了。南齊開國皇帝蕭道成，完全模仿劉裕的成功經驗，先是在477幹掉殘暴的劉宋廢帝劉昱，擁立傀儡皇帝劉准；兩年後又逼迫13歲的劉准禪讓於他，建立南齊。當然出來混遲早都要還的，僅僅23年後，15歲的南齊末帝蕭寶融就被迫禪讓於南梁開國皇帝蕭衍；557年，15歲的梁敬帝蕭方智又「禪讓」給南陳開國皇帝陳霸先。篡位者們都非常默契地在接受禪讓後將未成年人（皇帝）們派兵保護起來，一兩年後再沉痛地對外宣布，前朝皇帝已經離我們而去了。

南朝篡位者的經典升級套路：封王公加九錫

如果才能看清一個人究竟是忠心為國還是亂臣賊子？其實篡位者有些套路是很容易識別的。比如功高震主之人，是否還會接受過高的封賞？蕭道成篡位前，已經任相國，總領百官，獲贈十郡封地，號稱齊公，頒賜九錫②，並擔任驃騎大將軍、揚州牧、南徐州刺史；蕭衍也是相國，總攝朝廷一切政務，兼任揚州牧，還被封十郡為梁公，加九錫，加遠遊冠，位在諸王之上；而身為南朝篡位者聯盟的盟主劉裕就更是過分，不僅任相國、總百揆、揚州牧，更以十郡之地建「宋國」，受封為宋公，加九錫，次年進爵宋王，獲加皇帝規格的十二旒冕、天子旌旗③。

九錫是天子對臣子最高禮遇的表示。南朝之前獲得九錫的前輩還有王莽、曹操、司馬昭等等。權勢凌駕人臣之上，尊榮比肩當朝之君，此情此景再不篡位，還有天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