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人在中東帶幾千名外國工人 5年建起沙漠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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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威特波斯灣岸邊是一片熱帶沙漠。5年來，一群來自湖北的管理者，帶領幾千名外國工人，與高溫和沙塵暴「作戰」，在沙漠中建起了一座2平方公里的新城，面積與歐洲小國摩納哥相當。如今，沙漠新城已竣工，當地居民開始陸續入住。
中國人建起沙漠新城
即將進入科威特漫長炎熱的夏季，田紅苗沒了往年的焦慮。
天氣太熱的時候，無論是建房還是裝修，牆面都容易開裂，並不適合趕工期。5年前，中國一冶拿下了科威特住建部的一個保障房工程——在15公里外的城郊沙漠上建設一座2平方公里新城，合同額約為37.8億元人民幣。作為項目部經理被派駐到此後，他幾乎每天都是在趕工期中度過，直到去年9月工程竣工。
5月11日，天像往常一樣早早亮了。
早上6點正式上班，田紅苗和來自湖北的管理者們5點就要起床，處理項目後期的維保工作。在阿拉伯語中，科威特為「小城堡」之意，沙漠新城挨近波斯灣，海風吹來有些乾爽，沒有武漢夏季的濕熱。
5年前，這裡還是一片荒無人煙的沙漠。
沙塵暴是常客，高峰時每星期多達3次。遠遠地看見一團黃霧襲來，地上很快形成一個個小沙丘，沙子打在臉上生疼，連對面的人都看不清。浠水籍總工程師吳傑還記得在沙塵暴中開車時的恐慌。「看不見路，除了停在旁邊等待，沒有任何辦法。」
如今，這座嶄新的城市綜合體已沒了昔日荒涼。
從航拍的畫面里俯瞰，小城異常壯觀。錯落有致的黃色、粉色別墅整齊排列，高塔在藍天白雲下格外秀挺。整個小區被分為11個片區，有別墅有居民樓，花朵造型的幼兒園，還有清真寺、警察局、政府大樓、學校、診所、超市、煤氣站、分變電站等。「就是一座功能完備的城市。」吳傑說，已有1400多棟別墅有了主人，城市開始有了人氣。
用冰水攪拌混凝土
地面溫度高達70度時，站在上面是什麼感覺？
普通的膠底鞋很容易就開膠了，必須穿上厚底的勞保鞋。「雞蛋埋到沙子里很快就會熟。」吳傑強調，拉開暴晒後的車門時一定要戴手套，否則會被燙傷。
這種情況下，混凝土失水很快，還沒開始使用就凝固了。
工程師想出了一個好辦法。他們在攪拌罐車上加裝了一個大水箱，裡面有冷卻設備和保溫內層，保持水冷卻在4度左右。罐車出發前，裡面就裝著配好的水泥乾粉、砂、石等原料。到了澆築現場，直接把冰水輸入罐子內進行攪拌後出料，出料溫度能保證在28度，正好符合標準。
這些被逼出來的辦法，考驗著建設者們的智慧。
沙漠里土質疏鬆，最深處的管線要埋到地面8米以下。「挖的時候最怕那些流質的沙土又陷回去。」吳傑告訴楚天都市報記者，有108公里管線需要埋，前期進行地勘後發現，過於疏鬆的地段有20多公里。
工程師們設計了一種鋼槽，疏鬆的地面挖開一段後，就在坑壁兩側加入鋼槽固定，形成一個長方體的箱體狀空間，施工人員就在內部空間作業。埋完管線後把鋼槽撤出後再回填。「雖然很麻煩，但不用擔心塌陷。」
如今，這些辦法現在全變成了經驗，已經成功申請了六項專利。
最高峰時有3800名外國工人
在國外，用5年建設一座這樣的城市已算很快，人手是一切的關鍵。「從2008年起，中國工人的勞務輸出成本越來越高。」從事海外項目30多年，中國一冶海外公司經理張仲文說。在科威特，項目部陸續與300多家國外勞務派遣公司、項目分包商產生合作，最高峰時有3800多名外國工人在工地上忙碌。
除了幾百名來自中國的工人，還有來自朝鮮、埃及、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國、菲律賓、越南、希臘等國的勞務人員，帶領龐大的外國工人隊伍需要管理智慧。「我們從湖北派出去100多人次的骨幹，主要負責管理和組織施工，和那些工人的帶頭者做好各項交接和協調工作就好。」外國工人並沒有想像中那麼不好管理，張仲文發現，定下施工標準，嚴格按規定辦事是通用規則。
朝鮮工人帶點半軍事化管理色彩，相對封閉，只聽自己頭兒的話。不過他們很勤勞，把生活搞好，及時發放工資，也能接受加班。「他們回國最愛買的就是各種家電。」在田紅苗印象中，埃及工人是不加班的，天還沒亮就來上班，下午兩三點就下班了，每天只吃上班前和下班後的兩頓飯。印度工人則需要中國師傅帶著干，否則難以保證質量。
每年的齋月是管理者們最頭疼的時候。來自阿拉伯世界的工人們都要開始白天不吃飯不喝水的生活，這樣一來，也就沒精神幹活。「工作安排在晚上也幹不了多久，寺廟裡免費供應食物，他們要去吃東西。」這些人要佔去工人總數的一半以上，很容易拖慢工程進度。
趕工期的時候，最靠得住的還是中國工人，這裡面有不少人來自湖北，他們和朝鮮工人、印度工人一起撐過艱難時期。
靠實力贏得尊重
在資源匱乏的科威特，水比油貴是真實寫照。
工地上專門安裝的海水淡化設備，抽取的是80米深井下的海水。「嘗起來還是很咸。」吳傑說，生產和生活都需要購買淡水，最高峰時一天要買25車水，每車12噸，摺合人民幣約一噸15元。
這些外在的困難並不難克服，最難的是憑藉專業與真誠贏得尊重。
科威特建築行業採用歐美標準，對質量要求非常嚴格。比如承台墩柱普遍採用直徑40毫米的主鋼筋，一般人工根本抬不動，綁紮要求十分密集，很難振搗密實，只能通過振動外面的模板來解決。土方回填，嚴格按15公分一層，每層都要報驗，缺少一個環節，監理會拒絕簽字，就拿不到進度款。「我們都是一層盯一層，嚴格按照標準來檢查。」田紅苗說，作為國家保障房項目，科威特方面對技術要求很嚴格，項目部的工作人員都繃緊了神經。為避開高溫，大家早上4點半開工，硬是在5個月時間內完成樣板房施工並通過驗收，令業主和總承包方刮目相看。「他們稱讚我們是CityMaker（城市建造者）。」現場驗房時，科威特住建部官員滿意地和張仲文握了手。
一同工作了5年，施工現場的國際工人們也建立了很好的關係。項目部在這裡成立了俱樂部，休息時載歌載舞的印度工人總是最興奮的群體，大家在一起享受著難得的輕鬆時刻。
現在，科威特當地的居民正忙著搬進這座小城生活和學習。每當經過第115號別墅，40多歲的薩阿德總會熱情跟田紅苗打招呼，邀請他到家裡喝咖啡，他的7個孩子也將在這裡開始新的生活。
責編：李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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