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食文化 潮州小食大名堂
"好好食,個個食,我食你也食。" "食"字作為動詞在潮州人的日常用語中用的頻率差不多是最高的,不但就餐用"食",食飯、食糜(方言,吃稀飯)連抽煙、飲酒也叫"食",熟人見面打招呼,多數用"你食落未",答與不答都無緊要,用意無非像廣東話里的"你好"等禮貌用語。
「夫禮之初,始諸飲食。」孔子曰:食、色、性也,今天連小學生也懂得「民以食為天」。「食」的內涵與外延在悄然地發生變化,人們也由食得飽到食得好,到食得健康,食出品味。潮州人的飲食習慣與飲食文化在南方人之中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無鮮(海鮮)不成筵」,粵菜稱「無雞不成宴」,近山吃山,靠海吃海,潮州的海岸線長,海鮮品種豐富,潮州人自古喜食海鮮。寫下「被貶潮陽路八千」的唐代大文豪韓愈到潮州任刺史時的著作《初南食貽元十八協律》,當中就描繪了形形式式的海產品,如鱟、蚝、蛤等。潮州民間流傳的「好魚馬鮫鯧,好菜芥蘭苗,好戲《蘇六娘》(潮劇),」其中「馬鮫鯧」就是指海產品馬鮫魚及鯧魚,擺海鮮宴現時不但在潮州城市,而且在農村也頗成風氣。潮州人管擺酒席叫「做桌」,赴宴叫「食桌」。「舊時王榭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在一些商貿成行成市的鄉村,連龍蝦、鮑參魚翅等「陽春白雪」也「跳」上桌,白鱔、墨魚之流只算是「麻麻地」,一般都是請廚師上門烹調,像上述這類海鮮宴,「每圍台」一般要千五上下,這對於「洗腳上田」的農民來講,難免有奢華、攀比之嫌。烹調海鮮,還得益於潮州人心靈手巧的特性,在菜肴的製作上,從選用材料,刀工火候,配料蘸料乃至菜的色、香、味、形、名等刻意講究,一絲不苟,也有燉、炊(蒸)、泡、煎等多種方法。真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食七樣羹,愈食愈後生,」這句潮州民間流傳已久的諺語反映了潮州人健康飲食的意識,與現代人們提倡的「素食」,綠色飲食的理念不無有異曲同工之處,從「除夕」的「團圓飯」,年初一的新年飯,年初二女婿上門的「外家飯」,還有同學、朋友、戰友等聚會凡此種種,餐餐都是魚肉交加,頓頓觥籌交錯,至初五、六都已經「飽飽滯滯」的,而潮州民間習慣年初七「七樣羹」猶如「及時雨」,顧名思義就是把七種以上的蔬菜,加上菜頭粿(蘿蔔糕),土豆糕之類的小吃糅合在一起煮「大鍋菜」,煮至羹狀為止。清甜可口,開胃消滯,這「七合一」的玩意,猶如人體內的清道夫,腸胃「一掃光」,好舒暢!「年初八返工都另些生猛地啦」。
「潮州小食大名堂」,小食或稱小吃,是潮州菜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小食大致可分為肉類小食及米面小食,如蚝烙、肉丸、海鮮丸、肉卷便屬於肉類小食,而蘿蔔糕、綠豆餅、芋泥便屬於後者,芋泥和白果湯便常常登上宴席等大雅之堂。
潮州有另外一種特色湯圓便是冬節圓,很有講究,冬至前幾天便做好,要捏得大小不一,名為「公孫父子圓"寓意一家大小團圓之意。拜神後,一家人圍台而食,潮州民間都有這種說法,那就是:吃了冬節丸,便算長一歲了。這點風俗與廣府人所講的「冬大過年」的理念可能是相吻合的。
還有許許多多的潮州小食,不勝枚舉。米面類小食多為甜品,雖然寓意是甜甜蜜蜜,但是其含糖量相對於今天人們懼怕「三高」的年代可能偏高了,為迎合今天健康飲食的潮流及口味,製作上恐怕要「低糖化」了,以實現傳統與現代的完美結合。這或許是另一種、「與時俱進」吧。「茶三酒四遊玩二」,這句諺語形象地反映出潮州人的生活情趣及飲茶文化。說及飲食,不能不提及飲茶。眾所周知,潮州地區是「功夫茶」的發源地。隨著經濟的發展,飲茶已融入人們日常生活之中。都市裡形形式式的茶藝館、茶莊,如雨後春筍,隨處可見;烏龍茶、單叢茶、普洱茶,紛紛沓來。湧現出幾多飲茶「發燒友」,「寧可三日無肉,不可一日無茶」。
廣府人飲湯注重「頭淡湯」,而潮州人喝茶講究「第二沖」,在那物質匱乏的年代,人人對又濃又香的「頭沖茶」不捨得浪費而照飲不誤,而第二次則成為運氣好,意頭好的象徵,如對剛到的客人講,「你來的正是時候,剛好是第二沖」,那麼客人心裡肯定甜滋滋的,如來稀客或老朋友,則不管茶壺裡的茶已衝到第幾沖,為表示尊重及熱情,都會即時更換茶葉,至好的珍藏品都會奉獻出來,這一豪爽之舉頗有「陸羽遺風」。對外開放後,大家都忙於「搵食」,泡工夫茶沒那麼多時間了,「程序」逐漸簡化了,茶具也逐漸機械化了。從小泥壺到煤油爐(火水爐)再到電絲爐,至目前幾乎是清一色的、一體化的配套電熱壺了,雖然工夫少了,但由於社會的飛速發展,工夫茶更加普及了,「春城無處不飛花」,連一些大學生甚至是高中生宿舍都有工夫茶具,有的三五朋友坐火車也不忘捎上套簡便的工夫茶具。
潮州人飲工夫茶很講究「物配」(點心),以前,像花生糖、綠豆餅、瓜丁之類的東西已算是「奢侈品」了,這些甜品在豐衣飽食的年代,已逐漸「黯然退出」,取而代之的是蝦干、銀魚仔、尤魚絲、青橄欖、柿餅等休閑食品。在城市的公眾場所,如公園、遊樂園、廣場,不但有工夫茶具出租,而且有「物配」出售,越來越人性化。在汕頭市區海濱路的林蔭長廊,專門設有一排排茶座。如朋友或情侶逛街購物累了,便可在此休憩片刻,愜意浪漫;夏天,海風習習,一邊欣賞海景一邊品茗,一邊像歌手鄭智化唱的「在帶著鹹味的空氣中自由地呼吸」,令人心曠神怡,流連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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