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凱撒」們之間還有點親戚關係，到後來就亂了套了

古羅馬君主的頭銜「凱撒」和「奧古斯都」是怎麼來的？

肖弘揚，思考和學

這要從羅馬的第一位「皇帝」奧古斯都說起。奧古斯都本名叫屋大維（Gaius Octavius）。前 44 年，凱撒被刺，留下遺囑把屋大維定為自己的繼承人，因此屋大維的名字被改為 Gaius Julius Caesar Octavianus，雖然在中文裡仍譯作屋大維，但實際上同時代的人已經只使用「凱撒」來稱呼他了。

至於為什麼「凱撒」這個名字被後來的皇帝延續使用下去，並不是因為它在羅馬改制之前就變成了一個榮譽性質的稱號。原因其實很簡單：後來的幾位皇帝，直到尼祿為止，全是屋大維的親戚。不管是血親也好，養子也好，因為和屋大維的親屬關係，他們的姓氏有的本來就是凱撒。有的本來姓氏不是凱撒的，作為合法繼承人他們通常被前任皇帝所領養，因此依據古羅馬的領養慣例，其姓氏也變成了凱撒。

所以，羅馬帝國前幾位皇帝名字中的「凱撒」是通過自然繼承傳承下來的。因為他們和屋大維及凱撒的親屬關係，羅馬帝國的第一個皇室被我們稱為「尤里安·克勞狄王朝」（Julio-Claudian Dynasty）。從下面的譜系就可以看出他們之間的聯繫：

在尤里安·克勞狄王朝的最後一位皇帝尼祿死後，情況才發生了變化。因為之後的四位皇帝都是自立為王的軍閥，通過武力打敗了前任才做成了皇帝。但為了顯示自己統治的合法性，他們幾乎都在變成皇帝之後使用了「凱撒」這一姓氏，儘管他們和凱撒本人並沒有一絲半點的親屬關係。從這時開始，「凱撒」才漸漸開始具有了稱號的性質。而到了圖拉揚皇帝的時代，「凱撒」已經不再是皇帝的姓氏，而完完全全地變成了一個頭銜，加在皇帝的全名之前，跟「聖上」、「天子」之類的意思差不多了。

而奧古斯都這個頭銜本身便是一個榮譽稱號，其性質單純得多，但來由相對複雜一點。前 31 年，屋大維在內戰中獲勝，成為羅馬唯一的政治強人。深感多年內亂之害，他決心從制度上杜絕貴族之間的爭鬥。這是羅馬改制的由頭。但屋大維不可避免地遇到了一個極大的困難：重新把共和國變成王制已經不可能了。羅馬有幾百年貴族共和的傳統，對王政的憎惡已經深入人心，想要重新稱王的人自然要面臨巨大的危險。凱撒便是前車之鑒。因此，跟凱撒不同，屋大維採取了一條「迂迴路線」建立自己的權威。

屋大維的做法我們可以打個比方來說明。假設奧巴馬想要變成美利堅大元首，但又不能公開修改聯邦憲法，怎麼辦呢？在合法的前提下，我們假設他在國會通過了一項法案，讓奧巴馬本人變成眾議院院長、最高法院大法官、以及東岸與西岸所有沿海州的州長。這樣，他雖然名義上還是「美利堅合眾國」的總統，但已經集各種實權於一身，變成美國的君主了。屋大維的做法就是這樣。他讓元老院交給自己共和國一半行省的總督權、賦予自己保民官的權力、稱其為元老院元首，並且用一系列手段建立自己合法的權威。「奧古斯都」的稱號就是因此被元老院贈與屋大維的。換句話說，屋大維並沒有公開地稱自己為「皇帝」，也沒有直白地改動羅馬的政制（這時的羅馬在名義上還是共和國），而是通過不稱帝的方式合法獲得了君主需要的所有權力。所以，「奧古斯都」的稱號起著顯示屋大維「君主」地位的關鍵作用，因此是羅馬皇帝的身份的一部分。在帝國早期，君主制還不穩定的時候，這個頭銜尤其重要。因此它被後來的皇帝傳承下去也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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