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難者里「潛伏」著多少經濟移民？
作者：Geraldine Wong Sak Hoi，Duc-Quang Nguyen及Stefania Summermatter
翻譯：張櫻
瑞士聯邦議院議員Albert R?sti最近剛剛就任瑞士人民黨主席。在接受瑞士資訊swissinfo.ch的採訪時他表示，加快避難申請受理進程並提供免費法律諮詢的建議，只會鼓勵那些根本不值得幫助的申請者來到瑞士。
R?sti說：「我們的當務之急是找到將經濟難民拒之門外或者遣返回國的辦法，因為這些由於經濟原因前來瑞士尋求庇護的人，在提交避難申請的人群里佔據了絕對多數。」
瑞士資訊swissinfo.ch力求探究，大多數申請庇護的外國人真的如他所說，並非逃離政治迫害或其他人身傷害的難民，而是為了改善自己的生活狀況而「自願」背井離鄉、前往他國尋求更好發展前景的「非法移民」嗎？
雖然沒人能說得清移民作為個體離開自己故國的確切原因，但我們能通過提交避難申請者和最終獲得庇護資格的人數比例看到，並不是所有尋求避難者都能簡單地被定義為難民。當然，這並不能簡單地下結論：受到庇護批准的避難申請者就不是經濟移民，或者經濟移民就不可能在申請中被通過從而獲得庇護。然而這卻是我們唯一能夠基於現有的數據所做出的判斷。顯而易見的是，國家並沒有法定義務要為那些因為改善自身的經濟前景，或者其他種種並非生死攸關的原因而流離的人提供保護傘。
出自瑞士聯邦移民事務秘書處(SEM)的相關數據顯示，2015年所有在初審程序或聯邦行政法庭上獲得庇護決定的避難申請者里，超過一半的人都能順利獲得不同形式的保護。其中，6377人被認定為避難者，另外的7109人獲准臨時入境-通常情況下，這些獲得臨時入境資格的人因祖國戰爭頻發而無法保證其被安全遣返。這意味著，去年獲批的避難人數與提交避難申請的比例為53.1%，與2014年的58.3%相比有所下降。
如果我們回首過去十年的數據便不難發現，2006至2013年連續8年的避難申請獲批率都維持在50%以下，而2014年和2015年卻似乎顯示出一種反常的增長。據此我們可以得出結論：在過去10年中有整整8年，超過半數的尋求避難者都並非出於保命才來到瑞士，而是因為其他原因期冀留在瑞士。
歪曲的現實？
但批評者們也對這些數據屢屢提出質疑。因為聯邦移民事務秘書處在計算過程中，將避難申請者遣送回他們抵達歐洲的第一個落地國的決定-也就是俗稱的「都柏林公約案例」-也納入總體基數中。對此，以非政府組織形式運作的瑞士難民委員會認為，這種統計計算方法無異於是一種誤導。
「這意味著瑞士並沒有真正核實一名申請者是否需要庇護，」 這家非政府組織法律服務部門的負責人Constantin Hruschka 在2015年的一份文章中(法)這樣寫道：「在統計辨識率中涵蓋的這些都柏林公約案例，歪曲了人們對庇護需求的認知，因為這些提交了避難申請、隨後又被遣送到第一登陸國的人，本來完全可以從庇護申請接受國那兒獲得保護。」
換而言之，按照聯邦移民事務秘書處的做法把符合《都柏林公約》規定的案例都考慮在內，其結果就是比實際情況要低得多的庇護獲批率。Hruschka同時指出，在統計庇護率時，聯合國難民署(多語)和歐洲統計局(英)均把都柏林公約案例排除在外。
如果我們按照上述機構的慣例，對都柏林公約案例不予考慮，重新核算2009年至2015年瑞士的庇護獲批率(註：瑞士從2008年底才著手實行《都柏林公約》具體措施)，那麼毋庸置疑，在收到瑞士庇護的尋求避難者中，絕大多數人都需要某種形式的保護。而根據我們採用新的方法進行計算，在2010年和2011年兩年間，瑞士的庇護獲批率相應地上升到56.2%和54.7%。
R?sti和瑞士人民黨的其他成員(多語)也談到了目前尋求避難者的相關情況。聯邦移民事務秘書處發布的2016年第一季度最新數據顯示，原籍為阿富汗、敘利亞、 伊拉克和斯里蘭卡的申請避難者，位列申請提交的前三位(德、法)。
值得一提的是，近年來厄利垂亞人和敘利亞人始終在尋求避難者中位居前列，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先後獲得了瑞士的庇護，總體人數卻在2015年最後一個季度有所下滑。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在那短短三個月里，來自摩洛哥、索馬利亞、阿爾及利亞和突尼西亞的避難申請提交者在人數上有顯著的上升。其中只有索馬利亞在庇護獲批率的十大國家之列。
也就是說，抵達瑞士的外來移民構成比例由於很多因素的影響有所波動。這些動因包括季度的不同、移民進入歐洲境內多種不同的路徑的差異、他們各自原籍國的局勢現狀，等等。而至於2016年這些移民具體構成如何，目前還並不清楚。就連聯邦移民事務秘書處也坦承，眼下很難預測今年難民的總體數量(英)。但只要敘利亞戰爭無法徹底地偃旗息鼓，預計來瑞士躲避戰火的厄利垂亞人就會與去年持平，庇難獲批率極有可能繼續維持在50%以上。
最終判斷
瑞士的大多數避難申請提交者到底有沒有可能是經濟移民？想要蓋棺定論，還得依靠具體時間段以及我們提到的庇護獲批率的計算方法。根據聯邦移民事務秘書處的統計計算，只有在2014和2015年間，提交的避難申請獲批率超過了50%。但如果我們效仿聯合國難民署和歐洲統計局的做法，把都柏林公約案例剔除出分母，那麼我們完全可以說，R?sti的論斷最起碼對2010年和2011年的現實狀況來說是不準確的。
大數據所能向我們傳達信息，只是有限的。至於那些尋求庇護者遠赴異國他鄉來到瑞士的真實動機，只能讓他們一一親口訴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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