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吉诃德》译著这样诞生

5月25日，杨绛先生在北京逝世，享年105岁。在痛惜大师逝去的同时，我想起了她翻译的《堂吉诃德》。许多人熟悉杨绛，也是从阅读这本书开始。西班牙著名作家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被誉为世界文学瑰宝。自上世纪二十年代以来，《堂吉诃德》的中文译本多达二十余种，但都是从英文或法文转译，为让读者窥见这部世界名著的真实面貌，1956年，中央宣传部领导将再次翻译《堂吉诃德》的任务交给了杨绛。

接到任务后，杨绛决心「从西班牙文直译」，那年她已55岁。这样的年纪再开始学习一门外语，困难可想而知。多年后，杨绛回忆说:「我这个人特别认真，既然把任务接下来，我自己便摸索着学，无师自通。每天读呀、背呀，到底也搞不清学的是西班牙语还是东班牙语。」诙谐幽默的言语中透出的是轻松，可是为翻译一本书而决心学会一门语言，古往中外，绝无仅有。

那个年代，杨绛和钱钟书都是牛鬼蛇神，白天被批斗劳动，只有晚上回家她才可以工作。为确保万无一失，细心的杨绛挡好窗帘，以免灯光招来意外，然后像做贼一样开始了翻译《堂吉可德》的艰辛历程。不久，造反派来抄家，《堂吉可德》翻译稿被当作「黑材料」给抄走了。杨绛以为数年的心血白费，觉睡不踏实、饭吃不香，钱钟书宽慰道:「书稿是精神食粮，吃不掉，定会物归原主。」

一天，杨绛和别人一起去打扫仓库，无意看见角落里有包东西，一眼就认出是被抄走的译稿。第一个念头就是想法「偷」回家，无奈人多眼杂且手稿又是一大包，她只好把手稿放在一个柜子顶上。

1970年7月，钱钟书和杨绛要去河南「五七」干校改造。临行前，杨绛决定「偷回」手稿。但如何「偷」，着实难坏了年近六十的她。一位男青年知道了这事，便自告奋勇将手稿「偷」了回来。杨绛抚摸着包裹对那人说了不少感谢的话，人家爽快地说:「拿回自己的东西不叫偷。」1972年，杨绛和钱钟书作为「老弱病残」离开干校，回到北京。她最高兴的事，就是可以重新翻译《堂吉诃德》。但因中断多年，只得从头开始。

就这样历尽千辛万苦，时间跨越22年后，1978年3月，《堂吉诃德》中文译著终于出版，首次印刷的10万册被抢购一空。同年6月，西班牙国王卡洛斯访华，邓小平将《堂吉诃德》中译本作为国礼赠送给贵宾，并介绍了杨绛。

1986年10月，卡洛斯国王授予杨绛「智慧国王阿方索十世勋章」，以表彰她为西班牙文学在中国的传播作出的贡献。是年，杨绛已75岁高龄。

（责任编辑：张振江 HN0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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