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失眠的妻子總是獨自去抓藥,那天跟蹤她他才知自己被騙3年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Rumiru米鹿 | 禁止轉載
陸憶嘉失眠有三年了。
這三年來她無法深睡。任何輕微的響動——風聲、雨聲、丈夫的翻身聲,都可以把她從夢中驚醒。
她去看過中醫,一張張方子開回來,一碗碗葯湯喝下去,總不見好。丈夫楊佑民拿回來西醫的安眠藥給她,她卻不願吃,說對身體有妨害。女兒阿緣討厭家裡氤氳不散的葯氣,總是哭鬧,她便叫傭人去院子里熬藥。
家裡的傭人最喜歡在熬藥的時候聚在院子里,憤憤地討論陸憶嘉,說她睡不好,於是脾氣不好,古怪規矩還多。打掃哪間屋子要彙報,東西不讓隨意碰,在家裡走動不能有大動靜,也不能沒動靜,阿緣的飲食從來要她檢查過才能喂,也不許抱著阿緣進院子里玩耍。不留神犯了一樣規矩,她便要大發雷霆。
「當家的都是做那工作的,可別人家的太太也沒像她這樣,自己比楊處長更像保密局。」
陸憶嘉站在二樓卧室的窗口,聽到這樣一句話,心抖了抖,人像是被釘在了地板上。
她隱在厚重的天鵝絨窗帘後面細細聽著,一直聽到傭人們的話題回到了家長里短上,才踮著腳走開。
卧室里,阿緣窩在她和楊佑民的床上午睡。兩歲多的小娃娃,睡在紅木立柱的大床上,就那麼小小的一隻。臉蛋睡得粉嘟嘟的,近看有細細的絨毛,活像顆會呼吸的水蜜桃。
陸憶嘉想撫摸那張小臉,卻又怕驚醒了阿緣,就用目光代替手掌,從額頭到下巴,從鼻尖到睫毛,一遍遍地端詳。
不知不覺,陸憶嘉趴在床邊睡著了。
一覺睡來,窗外楊樹枝頭上已經掛起了一輪圓月。楊佑民坐在窗前的高背皮椅里,正給她們娘倆削蘋果。阿緣坐在他膝上,笑嘻嘻地看著自己,又轉頭扯楊佑民的衣袖,喊道:「媽媽醒了。」
「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叫醒我?」
楊佑民收好小刀,一手抱起女兒,一手將削好的蘋果遞給妻子,回答道:「早回來了,沒叫你,難得睡得這樣香。阿緣也乖,我已經喂她吃過飯了。」
「你吃飯了嗎?今天局裡不開會?」
「結束得早,幾個處長一起去徐副局長家吃了個便飯就回來了。」
陸憶嘉默了默。
看來今天抓到的人,問出來的事,都無足輕重,徐副局長家的那頓飯才是重頭戲。徐夫人上個月帶著兒女去了台北,家裡就徐副局長一個光桿司令坐鎮,一群男人殺過去,不知道又聊什麼辦公室里說不得的事。
楊佑民從不主動談起工作,只是三年朝夕相處下來,陸憶嘉能通過這個人的作息安排和情緒變化判斷出一些信息。這樣的判斷是出於女人的直覺,卻往往十分準確。
這樣的判斷,也只有妻子能做到。
「你先吃蘋果,我叫她們把飯熱熱送上來。將就吃點。」楊佑民起身走了出去。
陸憶嘉望著丈夫的背影,他換上了睡袍,仍是身姿挺拔。別人都說楊佑民穿軍裝英氣勃發,能迷倒整條秦淮河,她卻討厭極了他的軍裝,要他一回家就換便服。楊佑民對她的話從來遵命照辦。
「楊太太脾氣壞,都是楊處長寵的。」
每次出去應酬,總有這樣的聲音,混雜著艷羨和嫉妒,細細碎碎地響在陸憶嘉的背後。她只聽著,感覺到環著自己的臂膀收得更緊了些,抬頭便撞進楊佑民三月春陽般的目光里。
「你儘管再壞一些,直讓別人都受不了你最好。」
話這樣甜蜜,人這樣溫柔。得夫如此,當是全南京城太太小姐們的美夢。
可她陸憶嘉的夢裡,卻是他在保密局審訊室里的樣子。
「佑民有本事啊,我們人老了,總不及他利索。上午帶進來,下午就吐得一乾二淨。」
有一回她去單位給他送大衣,撞見幾個領導同他站在門口說話,聽到過這樣一句。
從那天開始,陸憶嘉常常會夢見自己坐在老虎凳上。昏黃的大燈炙烤下,滿頭的汗水儘是涼的。楊佑民的一張臉藏在陰影里,看不清眉目,只能看見那微彎的唇角,細碎的鬍渣。
恐懼像是纏身的巨蟒,吐著信子,從腳底慢慢爬到頭頂,爬到哪兒,哪兒就是一片冰冷麻木。
她終於在承受不住的時候,一剎驚醒。
「佑民,我還是去抓點葯好不好,要點那種炮製好的丸子,直接吃的。夜裡我總吵醒你,你白天還怎麼工作。」簡單吃過飯,陸憶嘉對丈夫說。
楊佑民自然是答允的,還塞給她一根金條,讓她順便抓點補身子的葯。
「憶嘉你說,阿緣一個人是不是有些孤單。我們要不再生個弟弟陪她?」
陸憶嘉被丈夫輕輕擁入懷中,男人的體溫和氣味兜頭而下,她把頭埋進那個胸膛里,眼睛裡又酸又澀,只強忍著,才不讓淚水溢出來。
她已經萬分對不住阿緣,難道還要錯上加錯?
這張蛛網上,有個他,再有個她,就夠了。
同善堂藏在河邊的巷子里,卻是名聲在外,看病的人絡繹不絕。
陸憶嘉等前面的婦女走出門去,才把方子遞給抓藥的夥計,說:「明大夫讓我來取葯,我姓陸。」
夥計讓她上了樓。
推開門的那一瞬,她恍惚覺得是李慕在裡頭等她。他就站在窗前,穿著灰色長衫,聽見她進來,便轉身對她一笑。
當年在金陵女校,他也是一身長衫,站在講台上,教她們一群女孩子學古文。
教室外是李中堂別院的小湖,湖裡蓮葉田田,卻總不見有芙蕖點綴。但李慕的課有魔力,他只需點個頭,教室里便能開出一片粉嫩嫩嬌滴滴的荷花來。
班裡花團錦簇,李慕卻獨獨對她陸憶嘉青眼相待。因為他激賞的詩,也是她的最愛,那首被她一遍遍抄在日記本里的,杜牧的《泊秦淮》。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繁華夜盡,總會迎來旭日初升的一刻。憶嘉,你願不願同我一起,守著這冷月,等那一刻到來?」
冷月凄清,有多少人願意拋卻繁華,孤守理想呢?
巧的是,緣分使然,他所想所求,竟也是她所想所求。
她去南京的前一晚,他對她說:「憶嘉,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月長圓,人長久,才能盼來重聚的那一天啊。
「楊太太來了?」
「是。我來了。」陸憶嘉在書案前坐下,朝對面戴眼鏡的中年男子說,「您好,明叔。」
明叔是她的上級。
「明叔,家裡都好嗎?」
三年前在南京分別,她只知道李慕去了上海,往後便音訊全無。做他們這工作的,保密就是自己的命,組織的命。一個同志的身份、動向,除了單線聯繫的上級,哪怕是高層領導都無法掌握。
李慕也許在上海執行任務,也許去了解放區,也許已經……她不敢往下想。然而每次接頭,她總是會問一句暗語,雖然她知道,明叔的回答並不能代表什麼。
「一切都好,放心。你呢?」
「最近佑民工作挺忙,前線吃緊,後方動蕩,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瞎擔心,所以總睡不好。」
陸憶嘉一面說著,一面將手放在了脈枕上,讓明叔為她號脈。
「幫不上忙就別多想了。大丈夫的事你也管不了,照顧好阿緣就是。實在吃力,就帶著孩子回娘家休養吧。」
陸憶嘉看著明叔沉穩的眼神,聽著他的寬慰,同時暗暗記下那隻把住她脈搏的手飛速敲出的一段摩斯密碼。
——北平和平解放,不日將攻打南京,手上工作已完成的同志,組織會安排撤離,第一批就在十天後。
黑夜即將過去,日出一刻終於要到來!
三年了!這黑夜是那樣的漫長!
陸憶嘉把手縮回來,交疊著放在大腿上。她不自覺地笑了起來,心裡如同灑進了一道熹微的晨光。
她想見到李慕,想握住李慕的手,跟他分享此時的感受。她想看他臉上因為高興而產生的道道皺紋,看他清澈的眼睛裡泛起燦爛的漣漪。她能想像得到,他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和她一樣興奮,激動。
她想念他,沒有他的日日夜夜,分分秒秒,都是煎熬。過去三年她總喜歡望著月亮發獃,楊佑民問她為什麼,她只一笑帶過。
沒錯,還有楊佑民這一關要過。
陸憶嘉想了想,輕輕拿起桌上的紙筆,向明叔說道:「如今這時候,還是留在佑民身邊最穩妥,我身體不好也不想奔波了,您就幫我配點丸藥再調理調理吧。」
她這句話說得緩,手上的字卻寫得急,話說完,剛好落筆。明叔看完,沖她點點頭,起身將她寫了字的葯箋扔進了煎藥的爐子里。
——我再守十天,盯著保密局的動向,等第一批同志安全撤離,再走。
吃了新配的丸藥,連續三天陸憶嘉都一覺睡到天亮。
清晨起床梳妝,鏡子里的女人長發柔柔垂肩,眼下的烏青逐漸散去,蒼白的臉上也有了些血色。
楊佑民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高大壯實的男人一把將她抱起來轉圈,直到她驚呼「頭暈了」,才大笑著將她放下來。
陸憶嘉腦袋裡還混沌著,只望著丈夫笑個不停。楊佑民看著她,只覺得睡飽了覺的妻子就像是澆足了水的玫瑰,實在是人比花嬌,腦袋一熱,臉就壓了下來。
陸憶嘉沒有拒絕,任由丈夫的吻落在發梢,額頭,最後落到了唇上。
在這個家裡,他開心,她也開心的時候,太少了。
耳鬢廝磨過後,她被楊佑民摟在懷裡,聽見他說:「葯對症就好,下次去多配一些回來,最好能根治。等去了台灣,葯就不好找了。」
「我和阿緣也要走嗎?什麼時候走?」
「我當然希望越快越好。不過……昨天剛得到一份共黨的撤離名單,處理完這個,我才能騰出手安排你們娘倆走。」
陸憶嘉伏在丈夫胸膛,笑容凝在了嘴角。
「是嗎?那要多久才能處理完?我好提前預備著,不光是我的葯,阿緣的東西也要備好的,還有珠寶啦,你的那些字畫啦……唉,這仗打得,真叫人不安生。」
常年的經驗讓陸憶嘉在最短時間內冷靜了下來。 她來不及思考這麼重要的名單為何會泄露,只是飛速在腦海中搜索可能的補救辦法。她嘴裡如每一個柔弱的、被迫要離鄉背井的軍官夫人那樣埋怨著紛亂的時局,全身的每個細胞卻已經調動起來,準備開始像個戰士一樣行動。
看來楊佑民是真的開心得暈了頭,這麼重要的事也說給她聽。
也幸虧他暈了頭,給了她一個機會。
楊佑民似乎有些疲倦,他抱住陸憶嘉的頭,用額頭抵住她的,重重地吐出一口氣,說:「快的話,今天之內就能處理完。乖乖在家等我,好嗎?」說完又抬頭看著她的眼睛重複了一遍,「答應我,別亂跑,我一定早早回來。」
陸憶嘉報以甜甜一笑,推了推那個山一樣的肩膀:「好,等你回來。快去工作,早去早回。」
目送著汽車開出院門,轉角上了小路,男人還從駕駛室探出頭來朝陸憶嘉笑著揮手,她壓抑住內心的暗潮,雲淡風輕地笑著回應他。看他的車子消失在視線里,方才轉身飛快上樓,拿了手包外衫,又匆匆出門。
黃包車停在了巷口,陸憶嘉跳下車,開始沿著小巷奔跑。初春的霧沾濕了她額前的碎發和長長的睫毛。清晨安靜的巷弄里,她急促的心跳聲聽起來就像戰鼓一樣。
明叔和她是單線聯繫,她一時找不著他,但她知道同善堂里藏著一部電台。
一定要趕在保密局行動之前把情報發出去。
同善堂的夥計剛起床不久,正一塊一塊卸下門板準備開張。突然背後竄出一個女人,他還沒反應過來,那女人便一閃身進了屋子。他慌忙將手裡的木板擱到一邊,追上去喊道:
「誒!小姐!大夫還沒來呢!」
樓梯上傳來回應:「我是陸小姐,前幾天來過的。我女兒病了,急著用藥,明大夫說了讓我自己上樓取就行。」
夥計雖不認識她,但隱約對她有印象,想想似乎是明大夫的遠親,便不作聲做自己的事去了。
陸憶嘉三步並作兩步上得樓去,衝進房間鎖好門,將葯柜子推開,從夾層里取出電台。
這是三年前,李慕臨走時告訴她的緊急聯絡電台。
「憶嘉,我希望你永遠不要用到它。」
阿慕,顧不上那麼多了,現在手裡攥的是中共南京地下黨十餘位同志的性命啊。
陸憶嘉的手有些抖,她兀自定了定神,戴上耳機,開始摁動發報機。
滴滴,滴滴滴。
如果沒有收到怎麼辦,她有些不放心,重頭又發了一遍。
滴滴,滴滴滴。
突然間,樓下傳來幾聲尖銳的槍響。陸憶嘉暗叫不好,手卻沒有離開電鍵,堅持著摁動,將第二遍預警電報發完。
這時,門被踹開了。(原標題:月滿秦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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