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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治理紅燈區,新加坡政府有本難念的經


如何治理紅燈區,新加坡政府有本難念的經



作者:華商韜略|華商名人堂 遲玉德


在新加坡的中心區以南、新加坡河以東,有一片看上去不像新加坡的狹長街區,它由一條寬闊的馬路和兩排低層騎樓組成,沒有什麼新潮建築,也不怎麼乾淨,而且缺乏想像中的秩序。

每天傍晚,街上會出現成群結隊的站街妹,形成一道獨特風景。這些站街妹是沒有在政府登記的妓女,被統稱為「流鶯」。而在政府登記過的妓女,則會出現在附近的妓院內,以暴露的穿著和撩人的姿態吸引來此尋歡的男人。


這條街區是新加坡最大的政府指定紅燈區(Designated Red Areas),它有一個非常文學化的名字——芽籠(Geyl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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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芽籠街區圖

在不少國內報道與口口相傳中,紅燈區在新加坡是合法的,甚至被政府肯定和歡迎。但事實並非如此,對於這件事,他們也是愁死了。




  • 英國人的轉變


在新加坡,紅燈區是很晚近才出現的,早期只有一些分散的妓院,誕生於英國殖民時期。


19世紀20年代,新加坡被納入大英帝國的版圖,起先隸屬於英屬印度殖民政府,到60年代末升格為直轄於英國的殖民地。


直轄後不久,新加坡的航運業和橡膠業蓬勃發展起來,導致國外男性勞動力(俗稱「外勞」)大量輸入。這一巨大變化催生了賣淫產業,妓院如雨後春筍般湧現,散落於新加坡河沿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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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早期的新加坡河


對於這一現象,英國殖民政府採取了放任態度,只要相關從業人員互相不打架,以及不干擾正常貿易即可。


受該政策鼓勵,妓院開始野蠻生長,數量越來越多,花樣也越來越新,同時還衍生出了兩項普遍的罪行——販賣婦女和女童賣淫。


顯然,這有礙觀瞻,也有損地區聲譽。但更讓主流社會難以接受的是,妓院的過度發展已經影響到了他們的生活和生產。

在生活方面,當時的政策使賣淫產業處於一種自由競爭狀態,其結果是供給過剩和價格下跌,這等於是在刺激男人嫖娼。那些體面的正派人士,對於這種現象和趨勢是難以接受的。


在生產方面,賣淫產業的無度發展會大量吸納資金,而資金中的相當一部分流入了黑惡勢力手中。對於正常生意人而言,這種局面直接影響到他們的利益,因此他們呼籲英國殖民政府限制乃至取締賣淫產業。


對於殖民地的這些抱怨,英國殖民政府早就了解了,但促使其採取行動的還是來自英國本土的壓力。


19世紀末,歐洲興起「女權主義」思潮,這股思潮也波及到了英國。英國女權主義者迅速行動起來,大力抨擊殖民地的賣淫「罪惡」,要求政府予以強力干涉。

1927年,英國殖民政府在多方壓力下發布法令:「禁止女性移民到新加坡賣淫」;三年後則又宣布「經營妓院違法」。不過,它並沒有取締賣淫本身,允許新加坡本地女性在自願的情況下以「個體戶」的形式從業。


這一政策被稱為「遏止和管制」策略(Containment and Control Strategy),是此後三十年英國殖民政府對這一問題的基本政策,也成為今日新加坡相關政策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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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新加坡地圖




  • 最不壞的選擇


1963年,新加坡脫離英國加入馬來西亞聯邦,1965年又脫離馬來西亞聯邦而獨立。獨立後的新加坡政府,繼承了英國殖民政府的「遏止和管制」策略,並對其進行了局部調整。調整後的新政策,被一位當地資深媒體人總結為九個字:不合法,不取締,管起來。


所謂「不合法」就是經營妓院仍然沒有合法依據,沒有任何一條法律賦予妓院以合法地位。同時賣淫也處於複雜的灰色狀態,自願賣淫合法,但不允許公開拉客、也不允許其他人利用賣淫盈利,作為一種工作,也不允許外國遊客從事。而且,政府也沒有將其合法化的打算,表示「沒有必要」。


既然不合法,那麼為什麼不取締呢?


華商韜略總結有兩個原因,一是取締不了,二是不能取締。


「多年來,有許多國家試圖取締賣淫,但沒有成功的。」華商韜略得到的一份資料顯示,新加坡內政部長黃根成(Wong Kan Seng)在1999年接受國會問詢時強調,「將賣淫定罪只會導致相關活動轉入地下,而且犯罪集團會趁機控制這一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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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999年新加坡內政部長黃根成在國會答辯時關於紅燈區課題的討論


這話是在肯定這樣一個事實,政府無法消除這一問題,因此只能尋找一種最不壞的解決方案。


這也的確是事實,新加坡一直都存在一個龐大的外勞群體,目前約佔人口總數的三成,其中絕大部分是男性。這些男性外勞一般從事低端職業,他們或者沒有配偶,或者配偶不在身邊,也不可能和新加坡人談戀愛,因此只能去妓院尋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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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新加坡人口構成圖


如果政府強行取締賣淫,那麼這些外勞就失去了獲得性滿足的「合法」途徑,其後果很可能是將一般女性置於危險境地。顯然,這是一個更加糟糕的結果。


不過,政府也不會放任賣淫產業像英國殖民早期那樣自由發展,因為那個結果同樣糟糕。


新加坡政府通過反覆權衡後覺得,唯一可行的辦法是:一方面保持政策的模糊性,另一方面設立具體的管控目標,然後圍繞這些目標制定和推行相關政策,讓賣淫活動處於政府監管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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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政府的心思


新加坡政府的管控目標及相應政策,華商韜略總結為以下五條:


一、控制艾滋病和性病的傳播。具體辦法是對自願從事賣淫工作的女性進行登記,然後向其頒發工作證(俗稱「黃卡」),並對其進行定期體檢。這些女性絕大部分來自海外,包括泰國、印度、中國、越南和菲律賓等,他們一進新加坡就被帶到警方登記,然後到指定醫療中心體檢,同時被教育有關艾滋病和性病的知識、「執業」安全守則,以及相關建議和指導,體檢合格後獲得一張「健康卡」,之後便可以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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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黃卡(yellow card)


在體檢方面,政府要求入境新人在前六個月每個月體檢一次,六個月之後改為每三個月一次。登記妓女執業後,一旦被發現患有艾滋病或性病,會被要求停止工作,乃至遣返回國,而即便他們一直健康,最多也只能工作兩年,期滿後必須離開新加坡,且不得以同一身份再度入境。


二、控制誘發性嫖娼。具體來講,政府反對妓院公開拉客,並要求他們在自家門內交易,也反對按摩房、酒吧、KTV等經營場所涉足賣淫業務,政府對賣淫行為的態度是容忍而非鼓勵。


不過,這一目標在芽籠很難真正實現,拉客現象普遍存在。於是政府只能退而求其次,將其限制在一定程度內。辦法通常有兩種:一種是指派片區警察定期巡街,驅散站街的流鶯;另一種是偶爾實施一次掃蕩行動,以震懾相關從業者。比如,警方在2012年逮捕了大約5300名外國流鶯,2013年則逮捕了大約4000名,對其進行罰款、起訴、監禁、遣返以及拉黑。


警方的重點目標就是打擊站街的流鶯,而對於咖啡店、按摩房、酒吧、KTV等場所也查,但不頻密,對於酒店則基本是有報案才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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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芽籠的廉價計時酒店


三、控制賣淫群體對外界的影響。具體方法是將原來分散的妓院集中到政府指定的紅燈區,並對區內的持證賣淫行為予以容忍。政府的構想是,通過設立紅燈區將這些妓女隔離起來,規定他們除了進行體檢和身體不舒服的幾天外,不準外出,不準外宿,只能在紅燈區待著。


四、控制紅燈區的治安狀況,包括打擊非法聚賭、售酒、販賣毒品、禁藥和私煙,以及組織秘密社團。這些問題也是當地居民和議員最常抱怨的,警方非常重視,這也是他們巡街的任務之一。


五、控制相關執法行為對旅遊業的衝擊。有人曾建議政府加強針對外國女性的入境檢查,以堵住流鶯的源頭,政府對此表示很為難,因為這樣做會增加執法成本和延誤遊客行程,影響到政府所推行的旅遊經濟。此外,警方平時巡街和查房也不能太影響當地生意,不然會接到大量「水清無魚」的抱怨。


以上就是新加坡政府管控賣淫的具體目標和政策,具有鮮明的實用主義色彩。那麼問題來了,這套實用主義的政策管用嗎,被管控的一方會配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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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芽籠街頭




  • 底層博弈


芽籠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各色人等來此冒險、合作和較量,構成了一幅底層浮世繪。


在這幅浮世繪里,有執照的妓院只是一小部分,按照規劃分布於街道一側的4巷到20巷,不過近年來已經突破了這一限制,擴散到其他巷子;另一側的單數巷則分布著飯館、咖啡店、酒吧、KTV、社團、寺廟、宗鄉會館、中醫診所和住宅等。


這裡的居民大部分是外勞,來自周邊國家,也包括中國。外勞之所以來此聚居,是因為這裡的房租因為有紅燈區而便宜,而隨著外勞大量湧入,這一地區的公共形象(如治安、衛生、消防、生活方式)變得更差,中產階級就更不願意來此居住,這就又限制了房租的上漲。於是,這裡就慢慢成為一個以外勞為主體居民的特殊區域。


每天傍晚,辛苦了一天的外勞,會到街道一側的飯館吃飯,這裡的美食很多,有大量中餐館。有些外勞還會坐下來看電視,或者與同伴喝酒、閑聊,有些則會到另一側的妓院旁一飽眼福,還有人會到流鶯站街的對面獃獃地望著,其中有一些會在有時機成熟時掏錢「消費」。


在賣淫生意上,流鶯是妓院的競爭對手,妓院老闆自然討厭流鶯,但又拿他們沒什麼辦法。他們不大會聯手警察,因為他們的很多行為也不合法。再者,警察頻繁巡街會影響到客流,而這是妓院和周邊商鋪都不願意看到的。所以,該街區即便發生衝突,也基本不會驚動警方,而是私了。這是一種默契,對於流鶯問題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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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鶯是一個臨時聚集的群體,其構成情況非常複雜,大都來自外國,與登記妓女的來源地基本相同,而且大都通過短期旅遊簽證進入新加坡。流鶯也不都是年輕的小姑娘,而是有大量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據報道還有「陪讀媽媽」。在站街時,他們一般會依據年齡、地域、語言和價位加入不同的小群體。


對於流鶯而言,首要目標是不能被警察抓住,其次是要拉到客人,最後還要保證自身安全。有報道稱,有些嫖客會利用流鶯在法律上的弱勢地位,對其拒絕採取避孕措施,或進行虐待或搶劫。為了保護自己,流鶯一般會選擇與街頭混混合作,出錢讓對方替自己把風和當保鏢,當警方巡街頻繁、他們被迫躲進巷子裡面時,他們還會讓這些混混去街上為自己拉客。


對於警方而言,驅散和抓捕流鶯是為了控制這一街區性交易擴張的局面,同時防範公共健康風險。但警方也清楚,站街的流鶯是不可能被真正取締的,這就是一個「貓和老鼠」的遊戲,若是不讓流鶯在芽籠站街,他們就會流散到整個新加坡,到時候更難管。


不過,警方也不能放任流鶯群體壯大,因為流鶯和街頭混混是綁在一起的,流鶯壯大會帶動街頭混混壯大,而這些街頭混混又跟非法聚賭、販賣毒品、禁藥和私煙,以及組織秘密社團等違法活動勾連在一起。


事實上,街頭混混的壯大正挑戰警察在這一地區的權威。警方曾在一次新聞發布會上稱,芽籠存在一種「公然敵視警員的態度」,包括毆打抓賭警察和砸壞警車玻璃。


當地部分居民也不斷向政府抱怨區內治安、交通、衛生和消防狀況的惡化,希望政府能加大查處力度,有的甚至要求政府將芽籠改造成沒有紅燈區的正常商業街。當然這一訴求很難被政府受理,而當地的妓院、商鋪和酒店也不會答應,並嘲笑這些抱怨者在裝純——「來芽籠住,難道不知道這裡龍蛇混雜,難道期望這裡是聖潔的天堂?」。


可以看到,理想和現實在芽籠經常南轅北轍,這一街區有自己的生態和邏輯,非道德或強力所能輕易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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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芽籠的位置(紅圈內區域)




  • 讓芽籠「熄燈」?


在新加坡,芽籠究竟是一個解決問題的途徑,還是製造問題的根源,這是一個極有爭議的話題。一方認為,為了全體新加坡人的更大福祉,必須要容忍芽籠的存在;另一方則認為,只有讓芽籠「熄燈」才能天下太平,而「小印度騷亂事件」的發生,增強了後一種觀點的說服力。


「小印度」位於新加坡中心城區,是一個印度風格的南亞外勞聚居區。2013年12月8日晚,一輛巴士撞死了一名印度外勞,結果導致該地區爆發了「1969年以來最嚴重的騷亂」,大約400名南亞外勞參與了針對警方的攻擊,打傷了22名警察和5名協警,焚燒、損毀或掀翻了5輛警車、1輛救護車和一些私家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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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小印度騷亂


事件一出,舉國震驚,外勞聚居區及其區內紅燈區迅速成為新聞焦點。


「小印度」也有政府指定紅燈區,在德斯加路(Desker Road),有議員早在1999年就提議內政部將其挪走,內政部當時以「這會製造新的問題」為由拒絕了。此番騷亂後,人們再度想起這一提議,並將同為外勞聚居區和紅燈區的芽籠也攪了進來,並聲稱「芽籠的情況一點也不比小印度好,甚至更糟」,於是有了「讓芽籠熄燈」的呼聲。


關於能否「讓芽籠熄燈」,前文我們已經分析得很清楚了,即這樣做不明智,因為這等於是用消滅供給的辦法來消滅需求。這怎麼可能?你停止向市場供應糧食,難道人們就不吃飯了?


新加坡的高速發展帶來了外勞群體,外勞則承擔了新加坡人最不願意乾的工作,且收入微薄。國家發展需要這些人,而國家又沒有資源和意願將這些人規劃為本國居民,以擁有正常的家庭生活。那你讓這些人怎麼過?每天像奴隸一樣幹活、吃飯、睡覺,沒有慾望,沒有抱怨,沒有慰藉?


「小印度騷亂事件」已經證明,外勞聚居區的和諧是多麼的脆弱。如果在此基礎上再強行取締紅燈區,那麼後果很難預料。


並且,警方所能取締的也就是紅燈區,取締不了流鶯。流鶯站在芽籠是「流鶯」,站在其他地方就是「遊客」。如果他們失去了芽籠,那麼他們將奔向整個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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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拉客方式並不是只有站街。事實上,高級一點的流鶯一般不願意去站街,而更願意通過網站、社交軟體和娛樂場所(周邊、包房和停車場)招攬生意,其目標客人也不是外勞,而是新加坡中產階級,如名校教師、律師、金融高管和政府官員。這些拉客方式看上去很像我們這邊泛濫的「包小姐」模式,供需雙方在私下點對點聯繫,然後去一個警察不怎麼查房的地方交易。


有報道稱,這些交易的一部分集中在烏節路豪傑大廈(Orchard Tower)的某些酒吧和酒店,而提供服務的流鶯,有不少來自日本、韓國、俄羅斯、東歐乃至新加坡本土。對於政府而言,這種「包小姐」模式比「紅燈區」模式更加難以接受,因為一切都處於掌控之外,而且其對社會倫理更具破壞力。政府若是無節制地打擊「紅燈區」,則很可能會刺激流鶯們普遍採取「包小姐」模式拉客,這豈不是自找麻煩?


芽籠等政府指定紅燈區確實醜陋,但它的醜陋是公開的、集中的和可控的,它們也不是不能「熄燈」,而是誰願意為此買單,以及如何去解決那些造就紅燈區的社會問題——這才是讓新加坡政府最感為難的地方。






你認為新加坡政府應該對芽籠: (單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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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持現狀,加強管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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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締紅燈區,嚴打非法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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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留紅燈區,但取締「流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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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走紅燈區,全面改造這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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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華商韜略 | 華商名人堂 遲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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