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完董小宛的故事，相信冒襄有一位明珠在掌、端莊賢淑的正妻嗎？
編者按：前幾天寫了關於董小宛的文章《從名妓到賢妾，她艷名遠播卻生性淡泊，是男人們的理想情人》。翻閱網友的評論，比文章還精彩。有網友留言「上趕著做妾，正宮涼涼表示打死！」那麼，風流才子冒襄有一位怎樣的正妻呢？
冒襄寫了《影梅庵憶語》洋洋數千言追憶與董小宛共同生活的點滴，也寫了《祭老妻蘇孺人文》，緬懷正妻蘇元方。讀完這篇祭文，心中驀然湧上一股惆悵和哀涼，是對明末清初一名陌生女子的心疼。
名門閨秀，勤儉淡然
蘇元方與冒襄同歲，兩家門當戶對，三歲時訂親，十九歲嫁入冒家。元方是「中翰林公愛女、大方伯孫曾，明珠在掌，金玉等身。」結婚時，正值兩家鼎盛時期，「冒家甲第鼎峙，南北天官，蘇家魚軒象服，華蓋雕盈。」作為書香門第、富貴家庭的愛女，元方一定是優雅而美麗的，內心也有她的清高和見地。也許是見慣了榮華富貴，也許是家庭教育，也許是性格使然，她對夫家和自家的富貴繁華，蕭然淡然，結婚後經常一身素衣，輕車簡從，回家探親僅帶一兩個小丫鬟服侍而已。
元方的娘家曾上臾萬畝，甲第千間，但她從不要家裡的一絲一錢。母親疼愛女兒，想送些財物，元方總是推辭掉。她說：「我的公公飛黃騰達，我的夫君才華橫溢，今後科舉中第輕而易舉，我不需要，也不用這東西。」她說這些話時，既有對錢財的淡然，更有對丈夫的自信和驕傲，內心應該是滿滿的幸福吧。年輕時的元方端莊明媚，有著大家閨秀的矜持和一點點小傲嬌。
恪守禮教，孝敬公婆
就像紅樓夢中賈寶玉對女孩兒和女人的評價，「女孩兒未出嫁，是顆無價之寶珠，出了嫁，不知怎麼就變出許多的不好的毛病來，雖是顆珠子，卻沒有光彩寶色，是顆死珠了，再若老了，更變得不是珠子，竟是魚眼睛了，分明是一個人，怎麼變出三樣來。」
蘇元方可以稱作是封建禮教訓練熏陶出來的「優秀婦女」代表。雖貴為千金小姐，掌上明珠，但嫁為人妻後，她便開始了無窮無盡的孝順公婆長輩，操心家務的生活。
冒家規矩重疊，元方不僅對公婆捧手肅容，還要孝順祖父母，伯祖父母，祖姑，外祖父母、姨母、舅、舅母等等，對待所有長輩都遵規守禮，沒有不同。同時她敬愛兄嫂，關愛侄子、侄女，幫助他們交學費，備婚嫁。
元方十次懷孕，六次小產，生下了一女三男，僅有兩個兒子活到成年。大兒子冒兗六歲的時候，元方的婆婆生病，冒襄和元方秘密禱告，願以自身和兒子的性命換取婆婆的健康，並發誓每月行千善。後來婆婆痊癒了，元方的大兒子卻夭逝了。在那個普遍相信命運輪迴的年代，元方篤信「拿自己兒子的命換了婆婆的命」，她的內心該是怎樣的糾結痛苦？可是她的哭聲從未傳出房門之外，當她走出房間，仍是那樣的端莊賢淑，面上帶著喜色說「兒子雖然死了，可是婆婆活下來了！既符合也堅定了我丈夫的志向。」
支持丈夫，包容妾室
元方是操勞的，她愛自己的丈夫，永遠給他體諒和支持。丈夫喜歡幫助朋友，她就把自己陪嫁拿出來資助；夫家遭遇政治變故，她作為家裡的支柱，一力承家，免除冒襄的後顧之憂；國家戰亂，舉家顛沛流離，財產盡失，她從未抱怨；冒襄幾次患重病，她呼天搶地，悲痛欲絕，看著董小宛日夜照料，她很想親手服侍丈夫，可是被董小宛拒絕了。（《影梅庵憶語》里記載，蘇元方怕董小宛照顧冒襄辛苦，想親自照料。董小宛說：「我將盡心竭力，以殉丈夫。如果丈夫活了，我死了，那我雖死猶生；如果丈夫死了，我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何處託身？」）是啊，冒襄是董小宛的一切，沒有了冒襄也就沒有了董小宛。可是，蘇元方不一樣，在這個家裡，她是和冒襄平起平坐的主人，這也許就是妻和妾的差異吧？
冒襄個性風流，不拘小節，私生活頗為豐富。不知蘇元方內心是否有過嫉妒酸楚和掙扎彷徨，但她在行動上給予了理解和支持。冒襄納董小宛為妾，最初懼怕父親，沒有讓董小宛回家，是元方為董小宛安頓了住處，後又接回家裡，憐愛如左右手。董小宛病逝，元方畫了她的遺容隨葬，還讓兩個兒不要忘記春秋祭拜。家裡買來做婢女的吳扣扣，英慧異於常人，眉眼之間呈淺黛色，後也成為冒襄寵愛的小妾。冒襄五十多歲的時候，又聘老朋友的女兒蔡含為妾，元方視其如同女兒。蔡含經常與冒襄的另一小妾金玥合作繪畫，擅山水、花卉、禽魚，並稱「冒氏兩畫史」。
從蘇元方的家庭背景，她給董小宛畫遺像，為冒襄選妾等方面，可以看出，她也通詩書，擅繪畫，而且看人選人有獨到眼光。只是封建禮教的灌輸和繁重的家務管理，讓她不能展現自己的才華，更不允許自己在丈夫面前婉轉承歡，千嬌百媚吧。現代女性也許會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現代男性大概也不會愛這樣一個沒有自我，不解風情的女人。但她是一個時代女性的代表，無數古代男子背後默默無聞的正妻。
「我的妻子最了解我，不須多言。我們就像好朋友，情義如刻金石，很多是是非非豈是每個人都能知道的，很多事只有夫妻可以說。」這是冒襄對蘇元方的評價，他們應該是朋友、是親人，是否是愛人，不得而知。蘇元方對丈夫的評價是否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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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類型：心理情感、歷史人物、文化雜談。
心醫定永：一位酷愛歷史和中國傳統文化的心理工作者。從事心理培訓、歷史講座、專欄創作、網路、影視、綜藝節目錄製、心理指導等。目前正在結集「魏晉風度」、「世界歷史人物性格心理寫真」、「三國故事與人物心理性格特點」、「中國歷史復仇系列：故事與心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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