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成功點燃了美國的中產之怒

從一個毫無從政經驗的地產大亨到美國政治明星，特朗普的意外「崛起」和美國選舉機器的魔力一樣，讓人驚嘆。個性張揚、憤世嫉俗的特朗普，一路過關斬將走到今天，出乎很多政治觀察家的預料。特朗普在競選中口無遮攔，冒犯女性，侮辱非法移民，攻擊穆斯林，其不少政策主張甚至有些無厘頭。在美國精英眼中，這位「缺乏職業政治家操守」的商人，絕對不適合做美國總統。但在初選一開始，特朗普就保持著強大的「選舉動能」，最終扶搖直上，高歌猛進，勢不可擋。

分析「特朗普現象」，我們可以找到很多原因，諸如其主要支持者——白人中下層選民對經濟的不滿，對華盛頓政治僵局的厭倦，對美國種族和族裔多元化的不安，對美國難以應對恐怖主義和新興大國崛起的焦慮等。有西方媒體評論稱，特朗普成功「點燃了美國的中產之怒」並利用了這種憤怒情緒。另外，美國主流媒體鋪天蓋地的報道，初選制度下選民青睞立場極端的候選人等，都有利於特朗普積攢人氣，拉抬選情。在競選團隊的包裝和媒體的渲染下，特朗普塑造了一個揮金如土又嚴於律己、行事高調又果敢堅定、高高在上又體恤百姓的形象，其代表的成功人生，推銷的「成功學」，對美國選民的吸引力無疑也是巨大的。

隨著獲得提名的前景明朗，特朗普著眼與希拉里的對決，開始調整初選階段僅取悅黨內選民的競選戰略，向中間立場靠攏。3月27日，特朗普首次系統地闡述了其外交政策主張，確立「美國第一」的目標，有板有眼地指出美國外交的五大缺點，如資源過度開支、盟友防務分擔太少等，並提出了相關建議。為擺脫外交思想匱乏、車軲轆話來回說的形象，他還首次使用了提示器。在印第安納州勝選後，特朗普表示要爭取拉美裔、非洲裔和女性選民的支持，這無異於向希拉里公開叫陣，要「挖民主黨的牆角」。不過，政治意願是一回事，能否提出有吸引力的主張獲得相關群體的信任和選票則是另外一回事。

美國大選的一個基本規律是，在穩定住自己的基本盤後，誰能獲得更多中間選民的青睞，誰就有更大的勝選幾率。特朗普是個成功的商人，而靈活務實是商人的DNA。可以預見，在兩黨候選人對決階段，特朗普將更加突出自己處理經濟和貿易問題的能力，吹噓自己的談判手腕，並在墮胎、同性婚姻等一些社會議題上採取較溫和的立場。更重要的是，繼續通過誇張的競選語言，特朗普將把自己塑造成美國中產階級利益的捍衛者，把對手希拉里描繪成權勢集團的代言人。不久我們可能會看到一幅有趣的政治圖景：地產大亨、億萬富豪在為中下層美國人代言，而「柯林頓王朝」的女掌門希拉里，將代表一向為貧者和弱者說話的民主黨出戰。中產階級、中產階級經濟學、中產階級政治學，將成為美國大選的主旋律。

美國大選充滿懸念。三個月前，本次初選大幕拉開時，沒幾個人預測到特朗普能走這麼遠。八年前，年輕的黑人參議員奧巴馬宣布競選總統時，沒多少人認為他能擊敗希拉里並最終入主白宮。十六年前，當「紈絝子弟」小布希對陣形象、氣質和口才俱佳的副總統戈爾時，沒多少人猜對了結局。二十四年前，又有誰能在選舉初期認定，領導美國贏得海灣戰爭的老布希總統會被阿肯色州州長柯林頓擊敗。 美國總統大選的競爭性、表演性和不確定性，或許正是其魅力所在。（張文宗 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美國所副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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