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山守備戰：老將靠「躲貓貓」獲勝

1938年9月6日，日軍沿長江水道逆流而上突破瑞昌後，攻陷廣濟，再與瑞昌北上的日軍一起會攻鄂東田家鎮、半壁山要塞。

半壁山和田家鎮兩要塞座落在鄂東長江入口的咽喉地，長江江面在這裡變狹窄，形同鎖鑰。兩個要塞隔江對峙，半壁山略前，田家鎮略後，是守備武漢的水上東大門。日軍尚沒接近九江、英山，第九戰區司令長官兼武漢衛戍總司令陳誠認為這裡至關重要，令第98軍守備半壁山要塞，第2軍守備田家鎮要塞。半壁山北臨長江，東距富池河約六七里，南面有一道堤與網湖相接而達間橋。第98軍軍長張剛派老將、第193師第385旅旅長馬驥前去鎮守。

馬驥率部除自己這個旅外，軍部還另增撥一營一團，再配屬兩個高射機槍連和炮10團第2營，總兵力達到7200人，超過一個師，號稱「加強旅」。炮10團團長彭孟緝已去潼關，在武昌的第2營營長受命後，攜帶6門克虜伯一五榴彈炮和4門七五口徑的高射炮，急急趕去半壁山要塞，布置在沿半壁山以西的長江南岸，其中，4門火炮負責利用半壁山的峭壁地勢縱射敵艦，兩門火炮負責向田家鎮直射。兩個高射機槍連散置在重炮陣地，對付敵機的低空攻擊。

9月中旬，每日天亮後，江面上的日艦就聯成一線，開始對兩個要塞進行攻擊。最多時，軍艦達到13艘之多，敵機也臨空助戰，艦上炮彈與日機炸彈密如雨注，終日不停。而守軍呢？在馬驥的指令下，全部隱蔽目標，炮2營的重炮不加還擊；高射炮對鬼子的重磅炸彈無法抵禦也當啞巴。

要塞炮兵不「發言」，鬼子更加猖狂，炮火對著要塞拚命地轟擊，500磅以上炸彈飛過來，把無論多粗的條石和石柱都炸得粉碎，官兵躲在地下堡壘里，常常被巨彈炸毀，不是活埋在壕內，便是血肉橫飛。直到日暮之後，日艦和飛機停止攻擊了，活著的人才跑過去，把活埋的人員清出，重新整理工事。炮2營官兵雖然炮是新補充的，但以老兵居多，自己挨炸，步兵弟兄也被炸得如此之慘，可上峰就是不準還擊，於是，這些老兵油子們每日都罵罵咧咧：「窩囊得很，有炮不打，天天躲，天天藏，不炸死你才怪呢！」

為什麼馬驥採取這種躲術呢？

原來他曾是北洋軍將領，在軍閥混戰時曾經以這種 戰術成功地守住過信陽城。這次對付鬼子的進攻，他拿出了當年對敵的老戰術：敵軍轟炸自己就躲，敵軍走了就趕搶趕修工事。在守備半壁山要塞時，他唯一的改變，就是力保炮兵，要求炮兵躲藏決不還擊。為什麼？怕毀了大炮，要塞沒法守。因此，當炮兵掩體被破壞後，他便下令官兵不分晝夜與晴雨，不顧敵炮火力，立即予以修復，且交代說：「一定要確保掩體的完整和安全。」

炮兵不發威，日軍軍艦那就不穿江而去？但也沒這麼容易。長江中埋了不少的水雷，鬼子要是硬沖，或者企圖破壞水雷線時，馬驥一聲令下，官兵立即利用交通網奔赴前沿陣地。此刻炮兵也奉命開炮。步炮集中火力猛打一通，鬼子就不得不止步。

炮兵儘管如此一陣炮擊，重炮和高射炮還是被炸壞不少。但只要鬼子不觸及水雷線，他們就不開炮。這樣，馬驥還真拖住了鬼子，使得半壁山的戰事僵持起來。

日軍見半壁山要塞拿不下，轉而進攻廣濟南面山地，企圖突破田家鎮要塞，再拿下半壁山要塞。

守備田家鎮要塞以第2軍為主，第54軍和第8軍協助。這裡同樣配屬了榴彈重炮和高射機槍。但戰鬥意志不強，第8軍和第54軍一打就潰，結果使得據守田家鎮的第2軍失去防護。日軍傾全力溯江而上，在飛機大炮掩護下，穿越湖沼地帶，向第2軍第57師正面發動猛攻，吸引要塞炮兵火力。與此同時，主力繞至要塞北面奇襲，終於第2軍前哨陣地陷落。當晚，在要塞派兵的支援下，官兵又把前哨陣地奪了回來。

第二天拂曉，日軍在幾十門火炮掩護下向田家鎮守軍縱深陣地發動全面進攻。敵機也出動助戰。第9師師長鄭作民命令各部隊組織輕重機槍、步槍狙擊手進行對空射擊，迫使敵機不敢低飛。「咚！咚！咚」，迫擊炮也參加了對空射擊。結果，一架敵機在俯衝時正巧碰上一顆正在掉落的迫擊炮炮彈，自己找死，「轟隆」，在空中爆炸。

要塞的守軍們目睹這一景象，整個陣地歡聲雷動，大大地鼓舞了士氣。

雙方爭奪田家鎮要塞十分激烈。守軍憑藉既設陣地，在要塞炮兵及軍師炮兵的支援下，沉著應戰，陣地上終日硝煙瀰漫，血肉橫飛，陣地失而復得者再。雙方爭奪十分激烈。

因為日軍打到後方的田家鎮要塞了，再堅守前面的半壁山要塞已沒意義了。於是，武漢衛戍總部命令馬驥率部向鄂城轉移。馬驥立即布置轉移，並派兵先為重炮營及高射炮連準備撤離的道路。但步兵官兵聞訊都不願意走，要求堅守要塞到底。馬驥說：

「總部有令，炮兵不能不走，丟了大炮，誰也擔負不起！」

官兵們說：「炮兵走就走，不必另派部隊接防。我們繼續守著半壁山，請張剛軍長轉報武漢。」

但是，隨後軍委會還是下令加強旅轉移。

深夜，他們撤離了半壁山。

之後，武漢衛戍總部另派第18師附山炮及小口徑高射機槍連守備半壁山。

9月29日，田家鎮要塞陷落，協同作戰的炮兵幾乎損失殆盡，日軍一路沿長江繼續西犯，一路反過來夾擊半壁山要塞。第18師守軍見狀立即撤走了。

10月初的一天，馬驥手下一個團的迫擊炮連到達了梁子湖西岸陣地，可是彈藥不足。連長說：「撤離半壁山時，在大、小熊山還遺留一些彈藥。」於是派一個排兵力去搬運。

這個排到達半壁山時，當地居民說：「你們開走好幾天，鬼子還不敢上半壁山。」

「為什麼？」

「可能還不知道你們開走了，怕中埋伏吧。嗨，他們只向大、小熊山陣地打了幾槍。」

「他們是試探試探。」

這個排上山後，把彈藥悄悄地搬走了。

10月4日，日軍才真正進入半壁山要塞。(嬋稚翎原創，禁止轉載)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嬋稚翎 的精彩文章:

※塔山守備英雄團著名戰鬥英雄任常倫罕見老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