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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6,糾結的一年

●陶短房


一元復始,萬象更新,此時此刻,每一個中國人乃至每一個對中國感興趣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去想:這一年,究竟將會發生些什麼?


對於中國而言,1856年真是糾結的一年。

自有確切歷史記載起,「正朔」就成為帝王時代中國必須計較、必須認真的大是大非的問題。然而到1856年,至少有四個並行的年號:在北京和大半個中國,1856年是大清咸豐六年;在長江流域的湖北、江西、安徽、江蘇等地許多府縣,這一年是太平天國丙辰六年;在廣西潯州府,這一年是天地會大成國的洪德二年;而在遙遠的滇西,這一年是杜文秀的丙辰年。


太平天國不但改了年號,還順帶改掉了整個曆法,不再用大清用慣了的陰陽曆,而是用一種「均勻圓滿」,一年12個月,大月31天,小月30天的「天曆」。無巧不巧,1856年,這兩套「勢不兩立」的曆法的春節,恰巧是同一天。


「爆竹聲中一歲除」,在這一天里,北京和南京(那時已被太平天國改叫天京了)倒是可以暫且放下廝殺,同時過一個好年了。


公私記載都顯示,這一天,「清妖」(太平天國對清朝官兵的蔑稱)與對手間,保持了難得的休戰狀態。

「大成洪德」是大清的老對手了,這些裹著紅頭巾、舉著大紅旗幟的天地會眾,前仆後繼地已和清廷纏鬥了一兩百年。


至於遠在滇西的杜文秀,此時不過一個蒙化縣境一小隊打著白旗抗命的頭目,至於他佔據大理府,自稱「總統兵馬大元帥」,則還要等到這一年的八月十八。不過以清廷耳目之細密,帝王批閱奏摺之勤勉,理事之事必躬親、瑣屑畢至,奕  應該也早已知道了這個小小「僭偽」政權的存在。


如果說,已被驅離廣州的「大成洪德」不過癬疥之患,山遙水遠的杜文秀更不值一提,那麼太平天國的洪天王便是心腹大害了。


在過去一年裡,奕  的「老班底」——圍困天京的江南、江北兩大營師勞而無功,巨大的軍費開支,正日甚一日地考驗著這位體虛皇帝的耐心;在過去一年裡,一度給奕  帶來「新希望」的曾國藩、胡林翼的湘軍,卻在一連串「勝利」後慘敗於湖口,強大的水陸勁旅被切作兩支,武漢三鎮也重新落到太平軍手裡。


不過,新春之際,對忙碌操勞的皇帝而言,也並非只有糾結,沒有希望:長江上游,湘軍的主力並無太大損失,江西的曾國藩正與石達開部苦戰,湖北的胡林翼則一點點扳回優勢;長江下游,江南、江北兩大營緩慢但有效地縮小對南京、鎮江的包圍,據說曾經以「每天三頓飯」招徠新兵的天王洪秀全,已不得不下令全城男女老少一律喝粥了。

此時此刻,他應該會想到遙遠的廣州——西洋人口中的「廣東府」、當地百姓眼裡的「省城」吧?畢竟,運河生命線斷絕後,廣州海關的財賦收入,已成為國家預算尤其是軍費的重要來源。不僅如此,那裡還聚集著很多英國人,這些早已知曉「船堅炮利」、很是厲害的洋人,在得到通商權、傳教權後意猶未盡,此刻正糾纏著要入城呢。


奕  一點也不喜歡洋人,不錯,他履約,開埠,允許傳教,甚至在上海、廣州告急時對地方大員「借師助剿」網開一面,但這些對他而言都是不得已的,被迫的,只要有可能,他就要努力把這些舶來的人、事和思想,限制在儘可能狹小、安全的範圍內,他當然不能允許這些洋人進入廣東的省會,自己更不想和他們直接打什麼交道,只是把和西洋人交涉的一應事務全部踢給自己最信賴的大臣之一兩江總督葉名琛。此前他已諄諄告誡這位能吏,一不能啟釁開戰,二不能允許入城,三不能同意洋人和其他中國官員、部門交涉接觸,其他的,「該大臣」就瞧著辦吧。


此時的他當然不會想到,大半年後,「恭順」的英國人會突然在廣州翻臉,而此前沒怎麼打過交道的法國人會站在英國一邊,闖禍的則正是廣西發生的教案——事實上即便大半年後他也一樣會糊裡糊塗,因為葉名琛屆時給他遞上的,將是一紙「痛剿英夷」的捷報。


一元復始,萬象更新,此時此刻,每一個中國人乃至每一個對中國感興趣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去想:這一年,究竟將會發生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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