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方成：回憶東北軍的滿族高級將領郭恩海

文史 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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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方成：回憶東北軍的滿族高級將領郭恩海

郭恩海（1885——1942），滿族，奉天義州（今遼寧省義縣）人。1900年奉天籌邊中學畢業。他先在東三省講武堂就讀，參加東北軍後，從上士、哨長干起，又轉到陸軍二十九師軍官團學習。1920年７月任黑龍江省騎兵第一旅第一團第一營營長，之後歷任東北軍營長、團長、旅長、京奉鐵路津榆段守備司令等職。1925年冬任興隆店警備司令，1926年7月任三、四方面軍團守備司令，1926年8月兼任奉直魯交通副司令代行司令職權，，同年又兼任京漢北段鐵路局長，1927年任京奉路護路司令。

一、郭恩海與成立初期的守備隊

1926年，郭恩海擔任三、四方面軍團車站戒嚴司令部司令一職，負責所轄各車站的治安保衛，以保證軍事及客貨運輸的安全順暢。7月中旬，張學良、韓麟生兩軍團長下令，原車站戒嚴司令部改編為守備隊司令部，司令一席仍由郭恩海擔任，協同路局維持路務。7月21日，郭恩海接到上方頒發的官印一顆，上刻；鎮威第三、四方面聯合軍團守備隊司令部之關防。

第三、四方面聯合軍團守備隊成立初期，守備隊司令部在北京中央陸軍測量局內。郭恩海奉張學良、韓麟生兩軍團長的命令，負責守備京奉路線，保衛地方治安，任務比較繁忙。有一次，因保定方面駐軍甚多，恐有滋擾生事，上方下令速調守備隊前去維持治安。郭恩海奉命後，即日帶領第一隊全隊官兵，並攜大砍刀二百餘把等軍械，由天津乘車開赴保定駐紮。

當時鐵路治安很混亂，京漢線的郵車客車不時有軍人擅佔座位，旅客對此意見很大。郭恩海當即決定，派官長七名，兵士一排，逐日到西車站妥為防護。郵車每開一次，派官長一名，兵士十七名護送；客車每開一次，派排長一名，兵士十名護送，輪流往複，防範頗周。

二、郭恩海與直魯交通副司令部及利商轉運局

1926年8月4日，張宗昌、張學良為了整頓京綏路交通狀況，便於運輸，在北京西直門外京綏車站，特設奉直魯交通副司令部，委任郭恩海、梁兆淯為交通副司令（未設正司令）。因副司令部設在西直門外的京綏車站，所以，張學良和韓麟春在致東北各長官通報電中，多次都把郭恩海稱之為「西直門外郭司令」。

郭恩海、梁兆淯及奉方所委任的京綏路局長唐德萱，很快聯合發布公告稱，自8月16日起，京綏交通立即恢復原狀，由西直門站直達昌平縣，每日開行客貨車各一次，極大地便利了商戶貨運及百姓出行。

這年8月中旬，郭恩海又被張學良委派兼任京漢北段鐵路局長。

郭恩海對工作非常負責，一切事情講究親力親為，毫不懈怠，使得所有客貨車輛都保證了輸送，無一殆誤。他常說，身在其位，理當竭盡綿薄之力，以國家的事為大。

為此，1926年10月份，張學良、韓麟春在應張作霖電招回奉期間，將所有近畿防務交於珍（京畿衛戍總司令兼第十軍軍長）暫時負責，其軍團內部各事則由郭恩海及參謀長等商洽辦理。從這樣的安排中，可以看出張學良對郭恩海是多麼信任和器重。

當時北平軍警雜處，軍紀蕩然無存。軍人在戲園、遊藝娛樂場等處以及乘坐電車，時有越軌行為。10月12日，衛戍總司令於珍致函各機關團體及各軍隊長官，請派代表於13日上午十一時至司令部，共同討論京畿治安及維持辦法，郭恩海等七十三名要員到會。會上逐項討論預先擬定的維持治安之辦法條款計二十八項，修正後分別通過。

此後，郭恩海嚴格按照此治安條款嚴肅軍紀，使京奉、京漢、京綏鐵路秩序出現大幅度的扭轉。年末，奉直魯交通副司令部撤銷，郭恩海繼續擔任守備司令之職，梁兆淯任津浦鐵路局副局長。

為了保障戰爭期間京綏、京奉、京漢、克張路的貨物運轉，防止各運轉公司、商棧等擾亂貨物運輸秩序，保護商民和民眾的利益，奉系軍部在京師設立利商轉運總局，並於各鐵路車站酌設分局，辦理運轉商貨事宜。張作霖的「管賬先生」軍需處少將處長，主管整個奉系軍隊軍需事務的欒貴田，被任命為利商轉運總局總辦，郭恩海被任命為利商轉運總局會辦，並頒發利商轉運總局章程一冊。總辦、會辦均於3月28日就職任事。三、四軍團部於1927年5月，在京綏路各大站設立商轉運局，專管撥車，以確保上述鐵路交通運輸正常。此舉為解決沿途車站貨物積壓，暢通貨物運輸，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三、郭恩海與守備隊的鐵路守備職能

1927年「四、一二」政變後，東北軍參加鄭州會戰，張作霖任命郭恩海兼副官處長，協助張學良處理各方面要務，並主持軍團部行政工作。臨行前，張作霖當著張學良的面對郭恩海說：「我派你到小六子〔張學良乳名〕身邊去，你好好輔助他。要是仗打贏了，我獎你個督軍乾乾。」

但這一仗東北軍並沒有取勝，原因是由於另一個軍團長韓麟春好大喜功，執意按自己的方法去打仗。因他在東北軍有老資格，張學良不得不尊重他的意見，結果東北軍屢遭挫折。

面對此種狀況，張學良深感委屈。東北軍撤軍時，軍團部各單位都已經登車待發，可張學良就是佯睡不起。郭恩海請侍衛副官譚海幾次催請，張學良不予理睬。這時後邊的兵車已過去多列，郭恩海非常著急，又找了軍團司令部的秘書處處長劉鳴九（建國後，歷任遼寧省第四、五、六屆政協副主席）、參謀長鮑文樾等高級軍官，一同去呼喚，張學良才登車啟程。其實張學良是很尊重郭恩海的意見和支持他的工作的。他之所以這樣作，完全是慪氣給韓麟春看的。

這年6月初，三、四方面聯合軍團撤退到黃河以北。當時急需補充給養，但鐵路不太安全，張學良決定利用運河輸運。6月3日，他致電奉天代省長莫德惠，請其轉借輕便汽艇十餘只。次日汽艇到津，郭恩海接到張學良的指示後，立刻派人去接收，及時保證了部隊給養的運輸。

其時，為保護行旅，5月25日，奉軍第三、四方面軍團部模仿日本鐵路護路辦法，組織鐵路守備隊。計分三隊，委任總隊長一名，分隊長六名，總隊長由郭恩海充任，團部暫設北京。分隊長亦已分別委定，每隊約有兵士一千名。第一隊分駐京奉路沿線，隊部設於天津；第二隊分駐京綏路沿線，隊部設康莊；第三隊分駐京漢路沿線，隊部設於石家莊。總隊部仍設在北京三、四方面軍團部內。

京漢路上的軍隊運輸十分繁忙，尤其是保定方面，從新鄉前線及關外後方兩處均有軍隊及子彈給養運到。張學良命令各軍，不得佔用車輛不還，並派交通總司令常蔭槐親往保定等處視察，嚴加干涉；軍團部亦派郭恩海隨同前往照料一切。郭恩海當即分別選派押車官兵分部駐站。郭恩海曾諄諄誥誡下屬，應盡職盡責，維持往來行旅及車上站台秩序，嚴查冒充本道官兵，不準稍有勒索行為，必須按要求完成任務。

四、郭恩海與護路隊的工作

1900年八國聯軍侵華時，與清政府簽訂《辛丑條約》。八國聯軍雖然退出了北京，但帝國主義在鐵路沿線仍享有駐兵權，使中國對京奉鐵路的權利實際上只是流於形式。據查，當時駐華北的外國軍隊共計有七千餘名：日兵一千八百名，駐榆關灤州間；美兵一千四百名，駐灤州魯台間；英兵一千九百名，駐楊村北京間；法兵一千六百名，意兵五百餘名，皆駐津沽一帶。這些外兵大多駐紮在城市和主要車站，整個京奉鐵路沿線幾乎處於無兵保衛狀態。作為關內外的通道和關內東北軍運輸的幹線，安全上出現很大的漏洞，因此匪患猖獗，車輛和旅客以及沿線的人們的生命財產受到極大的威脅。

京奉路線路綿長，是連接關內外的軍事命脈，1927年6月，張作霖訓令京奉路嚴加防務。8月，張學良再次命令齊恩銘認真防範，分段戒備：奉天至山海關間八百公里一段，由東北憲兵司令部派憲兵兩團分站駐守；自北京至山海關間之一千零五十公里一段，命守備隊司令郭恩海沿途設兵維護。郭恩海指揮所部守備隊第二、四兩隊，分別於唐山、開平、軍糧城等處駐防，其餘各隊也立即沿路線分布。這無形中也表現了中國軍隊對京奉鐵路享有的駐兵權和控制權。

根據隨時發生的狀況，護路隊編製多次變更：

8月14日，張學良改編護路隊，任郭恩海為司令，第一隊駐京奉路沿站，第二隊駐京綏路沿站，第三隊駐京漢路沿站，分設三個司令部於天津、康莊、正定三地。8月下旬，張學良重組護路隊，任郭恩海為總隊長，京奉、京漢、京綏均派兩營常駐。該守備隊約三千人，分防京漢者五連，京綏四連，京奉五連，按三營編製。

軍閥混戰以來，各地土匪蜂起。特別是京奉路安新等縣土匪十分猖獗，據逃難來津的百姓說，豐潤、遷安、盧龍、撫寧、昌黎、建昌、遵化、臨榆等縣遍地皆匪，每縣少則一千人，多則三四千人，匪首多系失意軍官，無事時就在山中操練戰術。安定、萬章等站時有土匪出沒。

8月18日是昌黎蛤泊聚會，這裡人煙稠密，商賈雲集，忽然有大股土匪流竄而至，在附近青紗帳內休息，預備日落時動手搶劫。人們聽到這個消息，圩門緊閉，民團登城戒備。土匪見狀立即改變計劃，改為謀劫京奉路第102次特別快車夜間火車。

守備隊密潛偵探發現匪蹤，一面調動軍隊，嚴密布防，一面致電北戴河車站，囑102次車暫停西行。夜間十一時許，潛伏在昌黎車站附近的土匪呼嘯而起，沖向徐徐開來的102次火車，勢甚猛銳，守備隊（約一團人）及時還擊。雙方鏖戰四小時，至東方曙光微露時，土匪才散去。守備隊亦未遠追，檢查損失，守備隊方面死五人，重傷十餘人，輕傷二十餘人。因土匪對地形比軍隊熟悉，竟無死亡。

19日，郭恩海又由長辛店調去守備隊一營，增加兵力，保護路線。

8月30日，張學良除將原有的守備隊改編外，還派員分往各處招募新兵。並在天津新車站設立京奉路護路司令部。張學良委派郭恩海為京奉路護路司令，對京奉路治安加緊戒備，沿站加添軍警，不但行車時間嚴防，即便是非行車時間，軍警也須沿路線日夜往返查巡。各司令還不時密派便衣稽查，前往調查，以防懈怠。

10月15日，奉北京政府大元帥令，特授郭恩海二等嘉禾章。

此時，京奉路頻頻發現炸彈：第一次在8月間，張作相由京出關，以第101次客車前導，經過張貴庄，炸彈爆裂，軌道崩毀數丈，張作相的專車當即折回軍糧城；第二次在9月間，京奉路守備隊隊兵在塘沽捕獲埋藏炸藥人兩名；第三次在10月23日，有二三十人於深夜遷至黃土坡〔在丰台廊坊間一小站〕，剛欲著手破壞路軌，忽被路警瞥見，報告丰台駐軍，開出一營步兵追捕。

上述三件事，京津當局唯恐搖動軍心，禁止各報宣布，所以社會上知其事者甚少。另外，黑督吳俊升原定26日早六時離京出關，到達距天津一百三十公里之北塘車站，已六時四十分，天色昏黑，忽有路警瞥見站外第一號橋上有黑影蠕動。當時吳的專車已經發車出站，路警立即鳴笛示警，專車遂停。經查，第一號橋上發現炸彈六枚。此時守備隊已聞訊趕到，派隊四齣搜捕，整整一夜竟無所獲。

12月中旬，著名的「涿州之戰」後，郭恩海被委派為涿州警備司令，擔任永樂村鬆鬆店一帶警戒任務。郭恩海及各慈善團體代表吳兆義、楊英等六人，專車赴涿州，接洽善後各問題。三、四方面軍團所轄的的鐵路交通秩序得到極大的好轉，張作霖非常高興，電令奉省運洋五十萬元，獎賞京奉、京綏、京漢護路軍警。

張學良、楊宇霆多次出京視察京漢路沿線防務，郭恩海、陸軍交通副司令鄒致權及總部八大處處長劉鳴九等，還有外國顧問三人隨同前往。駐石奉軍第八軍軍長萬福麟、十五軍軍長汲金純、二十四師師長韓光第、陸軍交通總部參謀處處長徐裕德、警廳長邱鍾衡等，均到站歡迎。守備隊司令郭恩海在排序上不斷靠前，郭恩海和守備隊越來越受到重視。

1928年３月９日，北京政府授予郭恩海二等文虎章。

各鐵路守備隊不時也有違法之事。3月10日，郭恩海布告各界，此後該隊如有不法之事，允許客商隨時控告。如報告屬實，立即法辦不誤。

4月11日，北京軍事當局以各路戰事均以發動，京奉路線關係後方運輸尤為重要為由，特委任京榆（北京至山海關）警備司令郭恩海，兼任京奉路京榆總指揮，遇有意外，可任意調動各部駐軍及沿線路警維持一切，併兼辦永遵各屬民團訓練事宜，以防匪人潛蹤，賦予了郭恩海極大的權力。

五、郭恩海與東北鐵路的警備及運輸

1928年5月23日晚，郭恩海乘京奉車由京來奉，專程布置鐵路沿線守備事宜，以昭慎重。28日，奉陸軍交通總司令部電令，將由郭恩海所管轄的京綏鐵路局警備隊調赴京奉路，駐紮廊坊，專任京唐段防務。隨之，由郭恩海所管轄的京漢鐵路局所屬的護路和警備部隊，也全部撤到天津。

這時，奉軍已經開始逐漸往關外退兵。郭恩海電令：駐京守備隊一至五營先期陸續退回；第六營於30日調錦駐防，該營營長王德長奉命後即率全營士兵乘京奉車到錦州，先駐西關各糧棧，以衛後方治安。其第七營於6月6日調至錦縣，全營官兵寓西關舊街，其營部設在益發店院內。第八營也隨之撤退到此。6月5日，郭恩海及京奉代理局長顧震等，奉當局命令，宣布所有車輛列車，只准東下不準西上，違者處以軍法。

張作霖被炸身亡之後，東北政局危機四伏，動蕩不安。東北上層內部各種矛盾也十分激烈。東北的大部分軍隊還在關內。6月20日，張學良部在榆關經日兵解除一部武裝。

為了穩定政局、維持治安，張學良秘密潛回瀋陽。６月22日，在宣布張作霖被炸身亡的第二天，子承父業、已實際掌握東三省軍政大權的張學良，就委任原三、四方面軍守備司令郭恩海為東北陸軍警備總司令，擔任一切警備，兼任京奉路警備任務。並將原京奉路警備隊一、二、三大隊，每大隊千餘名（原由京奉路局長常蔭槐指揮），改由郭恩海警備總司令部指揮。

24日，同時兼任東北軍交通司令的郭恩海，為調度京奉車輛運輸及關內退軍，特由奉天親臨錦州，住在錦州車站北面的交通大學，命令所屬職員開始辦公。25日，郭恩海又接任原炮兵一旅旅長、警備司令金鏡清負責的錦州、義縣、興城、葫蘆島、綏中一帶的警戒守備任務。這是關內外的咽喉地帶，治安工作尤為重要。

受命於危難之際、非常之時的郭恩海深感責任重大，他督使警備部隊，以日本人最愛製造事端的鐵路為重點，防止突發事件，制止日本浪人的尋釁滋事。嚴密的措施打擊了日本人的囂張氣焰，使日本軍國主義分子想借混亂之機、出兵佔領東北的計劃破產。作為東北軍的愛國將領，也就是在這時，他被任命陸軍中將。

1929年1月，關內軍接連撤退。2月8日平奉鐵路，南京政府與東北當局三方達成統一，原平奉路的護路軍及司令部同時撤銷。2月23日，平奉線護路軍，即郭恩海所轄的三四方面守備隊正式撤銷。

1930年東北軍接管華北後，郭恩海任平綏、平漢鐵路局副局長、代局長，1931年任包寧鐵路工程局局長，1932年後任北平綏靖公署交通處處長，軍事委員會北平分會運輸司令部司令等職。1941年12月８日，太平洋戰爭爆發，日軍佔領天津。郭恩海以「反日罪」遭日偽政權通緝，於是開始了躲避日本人追殺的隱居生活。1942年不幸染上傷寒，因得不到及時救治而去世，年僅57歲。

郭恩海作為東北軍的高級將領，為穩定京津一帶及東北的社會治安做出了重要的貢獻，寫下了他一生中濃墨重彩的一筆。郭方成：回憶東北軍的滿族高級將領郭恩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