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手寫書一兩年 網路「秒盜」只需一分鐘

近來，網路作家舉報百度貼吧提供「盜版」作品、侵犯知識產權的消息，再一次將網路文學盜版問題推向風口浪尖。「秒盜」現象層出不窮，已經直接影響寫手90%以上的收入，對於網路寫手「處於弱勢地位」的說法當事人更是感同身受，卻又「無計可施」，「網路真的是一個很龐大的利益鏈條，即使有一些法律條文，還是有人會去鑽漏洞」。無論如何，大部分的畫手、寫手首先肯定不希望「看到自己的作品被人無權轉載」。然而事實上，相當一部分讀者只是訂閱一兩章就去看盜版，「看正版的終究還是少部分人」。

盜文盜圖總有時

盜者反而「很有理」

「網上盜版太多，封一個號多一個，還有貼吧一些工作室，為了拉流量、廣告，就把他們花錢訂閱的文章，手打或者直接用機器抓取，在網站上免費提供閱讀，基本每個上架的寫手都會有這樣的經歷。」

在簽約網路作家牧歌看來，被「盜版」問題困擾是大多數網路寫手都會面臨的問題，「我的第一本作品在起點中文網上架5分鐘左右，盜版就已經出來。一個作者一兩年磨出一本書，被"盜版"之後，讀者不花一分錢一兩天看完便扔到腦後了，本身就造成對作者勞動成果相當惡劣的影響。」

在網路寫手之間有個詞叫「秒盜」，「沒錯，秒盜！我發布一篇新章節，盜版者只需要1分鐘不到，就可以在百度同步更新。」簽約網路作家劉十八解釋，比較正版的一些授權渠道，速度更快，威力更大。「打個比方，我自己一本書，正版的騰訊閱讀搜索量僅僅不到3萬，但在百度所有的盜版鏈接，累積的搜索量卻超過了200萬以上。」與此同時，這也代表他的稿酬所得收入僅僅只有1%，「而被非法掠奪了99%。」

簽約網路短篇作家Curie同樣也有過「挺頻繁」的「被盜」經歷――有人對其文章某些語句段落進行大把抄襲，只改了其中一些字眼就發表出去了，「以前盜的好歹是一些過去的作品，也就少了很多追究者，可現在網路文學比以前更盛行，盜文的情況也比以前更猖獗，網路中常見的"如需轉載請註明原作者"字眼，事實上很多人是不在意的。」原創者對於版權問題相當介意，而和公司簽約的作者，作品是要經公司之手才能最終出版發行的，公司方面自然也尤其忌諱文章發布後的盜文情況，「走一些法律程序，負法律責任，很麻煩。」

網路寫手被「盜文」屢見不鮮，畫手其實也一樣感同身受，「不都說畫圖和寫文就像生孩子，這個過程也能說痛並快樂著，但真挺費勁兒的，好不容易生一娃下來，一下子被人帶走不說，額頭上還寫著別人的名字，你肯定痛心疾首。」身為資深畫手，包子的作品沒少被盜過，「主要是未經許可，自己的圖片被淘寶一些小作坊直接拿去做周邊。」包子甚至在貼吧還遇到過，一些畫畫並不是很好的人，為了增加人氣或單純想出名，「盜了你一堆圖，說是自己沒花多長時間畫出來的拙作，那明明是我很累很辛苦畫出來的作品。」她曾見過有畫手真的去找盜圖人理論，結果盜圖人反而一副「我很有理」的樣子：「我盜你圖是看得起你，你應該感到很開心才對。」

牧歌感嘆，網路閱讀某種程度上和下館子是一樣的道理，「這就好像去吃飯，就算覺得難吃還是要給錢，我們寫手就好像廚師，做飯給客人吃，可總不能說因為好多人逃單我就不用給錢了。」

萬餘「收藏」僅百位「訂閱」

「盜版」網站轉「正版」

提及網路盜版現象，寫手、畫手們深惡痛疾，「自己收入基本足夠維持生活的寫手或許沒那麼放在心上，當然看到作品被盜也會很煩，大部分人還是希望能找到一個渠道反映。」南派三叔、江南等著名網路作家確實名聲在外，所謂日進斗金，事實上大多數網路作家都「活得特別痛苦」。

在稿費方面，牧歌透露，如果沒有「盜文」出現，上架的寫手基本上都可以靠稿費來養活自己，「就以我來舉例，我有兩本書，每本都會有10000多的收藏量，現在因為剛上架沒多久就出現盜文，我的訂閱量才100多，也就是1萬個人裡面只有100個人在看我的書。」簽約公司和網路寫手分成基本是1000字5分錢，「如果是VIP的話會打折，在網站上面訂閱是五五分成，其他網站訂閱有四六、三七、二八分這樣子。」收入超過一定數額還要根據不同網站扣除11%或14%等相應的稅，「所以說亂七八糟都算下來，最後落到作者手上的原本也沒多少錢，一旦遭遇盜文，直接會影響到90%以上的收入，而且這都算保守估計，收入可想而知。」原本能賺一票錢回家做全職網路作家，如今只能做個兼職網路寫手，「有時候甚至連通話費都不夠。」用劉十八的話說，盜版能影響一個寫手到什麼程度？「簡單一點說，能把一個從事文學創作的學者，盜到你去搬磚來養家糊口……」

至於「盜竊」一方的利益，牧歌坦言，並不僅僅只是滿足「免費」閱讀的心理，「利益在於流量――以免費的資源，換取更多的網民IP流量，然後去換取廣告收入或者做其他的事情。」牧歌表示，如今很多網站會走盜版網站轉成正版網站的路子，「這感覺有點意外……就像UC一樣，盜版分夠流量之後，現在已經變成收費的原創網站了，而且轉正之後就把盜版的書籍移除，放上去的只是自己簽約的作者而已。」

對於網路寫手向來處於較為弱勢地位的說法，牧歌十分認同。「4月份不是還出過"盜版商覺得正版寫手太過於囂張，因此嚴打正版寫手"的消息……現在就感覺網文這邊亂得很，盜版層出不窮。」不求完全滅絕，他只希望盜版能不這麼泛濫就好，他特別提到網路作家「憤怒的香蕉」的小說《贅婿》，「現在百度一下，結果盜版貼吧吧主的所謂原創小說會出現在頭條最上面，維權3年都無果。」劉十八感慨，一些看盜版的讀者往往不會關心作者是誰，看不爽就罵，「又不付錢，把作者當冤大頭，很多有才華的作者嘔心瀝血，換來一紙荒唐。」在牧歌的印象中，也有不服氣的作者直接在正文里跟別人「噴」起來，「結果看盜版的讀者一下子全上來，搞得一本還不錯的書也變成了垃圾，最後只能草草收場，VIP章節被發在書評的情況都有出現過。就像人是在賣水果，客人跑過去吃飽喝足了，最後還留下一句：這水果真難吃……」於是一些連載作者只好「委曲求全」――「秒盜」變「日盜」，連載更新24小時之後再「被盜」已經讓他們滿足，「很無奈，因為實在沒有心力斗下去，要保持寫作衝動，只能專註於寫作本身，無暇他顧。」（下轉09版）

（責任編輯： HN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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