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受宮刑的司馬遷照樣是條真漢子

文史 06-01

在宮廷劇里看到的一些太監形象，多半舉止行為另人側目，但從未仔細想過身體上的殘疾會給他們的心理帶來什麼影響和傷害。然而，在看了司馬遷描寫自己受過宮刑以後的欲死不能時，才真正意識到古代的刑法是何等慘無人道，也更從另外一個角度敬仰可以稱之為巨人的司馬遷了。

遭受宮刑的司馬遷照樣是條真漢子

司馬遷是宏篇巨作、千古史書《史記》的作者。小時候，他跟著在朝廷任太史令的父親一起學習經典史書，樹立史學思想，構築為學理念，曾有過快樂無邪的少年時代，也有過遊歷四方的青年時代，如果不是因為說了幾句真話，學貫五車的司馬遷或許會有一個完美的人生。

可是，因為他的「不入流」徹底摧毀了他的一生。

漢武帝時期，國家不斷擴大疆域。其中出現了許多有名的將軍。李陵就是一位戰功卓著、所向披靡的將軍，很受漢武帝器重。當然，朝廷同仁們自然會隨著皇帝的傾向一邊倒的對李陵阿諛奉承。

然而，在一次與匈奴的血拚中，李陵隊伍人數居於弱勢，匈奴人數則超過漢軍數十倍。悍將手下無弱兵，李陵帶著士兵們用十來天的時間打死打傷匈奴無數。就在匈奴久攻不勝準備撤兵的時候，漢軍內一個叛徒告密，加之後方給及不足，最終李陵戰敗投降。

遭受宮刑的司馬遷照樣是條真漢子

漢武帝對此深表震驚與氣憤，於是他問群臣的建議。要知官場如戰場，知已知彼才能百戰百勝。群臣們都是看著皇帝的臉色說話的，這一次，大臣們皆依附皇帝的傾向開始指責李陵投降的錯舉。唯有當時已接了父親的班，當了太史令的司馬遷客觀的分析了李陵事件，並為李陵辯護。

然而，對於武斷的漢武帝說真話，其結果就是入獄。

想想，從古至今，有多少忠臣被冤枉、被錯殺。又有多少君王偏聽偏信，被小人蒙蔽。其結果要麼毀了江山，要麼在歷史上被後人唾罵。然而，相比代價的付出，實在過於慘重。所以，後世唐太忠才有了「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其實，在漢代，司馬遷早就縱觀歷史，認清了這個道理。

司馬遷入獄以後運氣很差，落到了酷吏的手裡，日日遭到非人的酷刑。可是，殊不知，更不幸還在後邊。漢武帝也不知從哪聽來的，說是李陵帶著匈奴來攻打漢朝，這下激怒了漢武帝，誅殺了李陵全家。

這是一個多麼荒唐的法律，連帶了多少無辜的生命。也因此，司馬遷連帶死罪。

遭受宮刑的司馬遷照樣是條真漢子

好在漢朝時候，死罪是可以有兩個免死牌的。一是用錢來贖，就是說拿錢買命。二是宮刑，就是將男性生殖器官割掉，讓其喪失做人的尊嚴與生育能力。

可以說，宮刑和死罪一樣嚴重。這是擺在司馬遷面前的三條路。可是司馬遷沒有錢，拿錢買命的路子行不通。剩下的，要麼死，要麼接受宮刑，接受自己即將變成一個不是男人的男人。

其實，司馬遷是不懼怕死亡的。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接受宮刑比接受死亡更可怕，選擇活著要比選擇死亡需要更大的勇氣。因為他要面對奇恥大辱。當時的司馬遷想一死了之，然而，他不能忘記父親生前要寫一部史書的遺願，也不能忘記自己尊崇父親的建議曾涉山歷水，四處實地考查，就是為了給未來寫史書獲得更多的資料。

可偏偏準備在動筆寫的時候，自己遭遇了一場生命中最大的劫難，也或許就是一個過不去的劫。

遭受宮刑的司馬遷照樣是條真漢子

在寫這篇文章時，我查找了相關宮刑的資料，可以說我是揪著心把資料看完的，深惡痛絕著古代怎麼有如此可恨又非人道的刑法。可以說如果沒有巨大的勇氣與信念面對宮刑，那就寧願死吧。

所以，我一邊看一邊帶著更加複雜的心情遙念司馬遷，真不知他是如何從那種痛苦中解脫出來的。不過，可以相信那是一種永遠不能解脫的痛。

資料記載，人在受宮刑後，因傷口容易感染導致中風致命。所以，必須待在蠶室般的密室內，在不見風和陽光的環境里蹲上百日以上，傷口才會逐漸癒合。

獲罪的司馬遷對於術後的修復環境好壞與否並沒有看重，他更在乎的是要面對未來社會的歧視，同行的鄙夷，身體的殘缺、精神的頹廢。那個年代，生之髮膚，受之父母。遭此罪行，這是大不孝，是對父母祖宗的大不敬。

所以，他在康復後，不敢走出家門半步，可是在家裡又無法面對夫人，他幾度想過自殺。

遭受宮刑的司馬遷照樣是條真漢子

可以說，我們今天能有幸看到揚揚五十萬字的巨大著作，完全是因為司馬遷是一個不甘心的人。他不甘心父親的遺願未了，不甘心自己的理想沒有實現，不甘心歷史中存在的錯誤就這麼永遠錯下去。

他要用自己的筆寫一本有感情的史學，有傾向性的史學，可以站在百姓的立場上表達民聲的史學。

於是，他動筆了。從傳說中的皇帝時代開始，一直寫到公元前95年，也就是漢武帝太始二年。他帶著身體與心靈的巨大痛苦完成了被魯迅先生稱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的歷史著作。

天色將黑，寫到這裡時，沉重的心一直沒有放下。記得看到一位現代作家曾寫過一句話，說的是要帶點病痛活著。看過以後，總感覺有點自虐傾向，似乎唯有痛苦，才會心安。但轉念一想，或許唯有痛苦，才會堅強。

當然，相比病痛，司馬遷的痛要痛之千倍、萬倍，可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留下一部值得後世君王永遠借鑒的教科書，也讓後人知道有這樣一位偉大的、堅強的真男人在屈辱面前有尊嚴的活了幾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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