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假的羊肉

阿壽坐在床上,抱著一口瓦罐,對著罐子里張口嘔吐,胃中一通翻騰,剛喝下去的草藥湯全部吐了出來,白喝了,瓦罐交給僕人拿出了卧室,他靠坐在床頭,揉著抽搐的胃,他最近生病了,卧床,而且,還不能聞到肉味,尤其是羊肉的膳味,這全都要怪罪在順福旅館吃的那一頓烤羊肉。事發的那天,與阿壽有生意往來的商人萬老闆,在近年關時來到他居住的鎮子上,向他結算一年間往來生意的帳目,向他收取了一筆錢,第二天就要回去了,阿壽做東,請萬老闆吃一頓烤羊肉,就在為他安排入住下的順福旅館內。店夥計將碳烤爐子搬入了客房內,支起金屬三角架,垂下的金屬鉤子上掛上了生羊肉塊,用尖刀從生羊肉塊上削下薄薄的肉片,放在炭烤爐子上的金屬網上,油汁發出吱吱的碎響,從肉片里炸了出來,烤到兩面都變了色,就用筷子夾著,蘸著碟子中的作料吃,吃的嘴邊糊滿了油汁,配著辣口的燒酒,喝到了深夜時。吃飽喝足的阿壽撫摩著明顯鼓脹起來的肚皮,隔著皮肉脂肪,撫摩著撐到極限的胃,幫助消化,站起身,向萬老闆告辭,出了順福旅館的門,店夥計在身後喊著客套話:「客官走好,歡迎你下次再來。」搬過靠在門裡邊牆上的長條門板,一根接著一根的插入門檻上的槽口內,將洞開的門關閉了起來。旅館開在深巷中的小木門打了開來,店夥計掛只燈籠在小木門上,騰出他的雙手,從小木門內拖出來一床捲起來的被褥,染上了大片的紅色,隔著遠也聞得到血腥味,阿壽的醉意被嚇飛了,他看到染著大片血跡的被褥卷中,露出夾在裡面的衣服一角,顏色和圖案,是剛才與他一起同桌吃烤羊肉的萬老闆的衣服。店夥計返回小木門內,去拿助燃燒的燒酒,趁這個空檔,阿壽從深巷中的牆邊陰影中急步走出來,快速的拽著那件衣服的一角,拽出了被褥卷,窩成一團抓在手上,趕在店夥計捧著一罈子燒酒從小木門內走出來前,退回了牆邊的陰影中,為了消除腳步聲,脫了厚底的棉靴,穿著襪子逃出了深巷,拐過彎,貼著牆壁露出半張臉,看見店夥計正在將一罈子燒酒澆在被褥卷上。時間緊急,他顧不上站住雙腳將厚底的棉靴穿上,狂奔著,到鎮長家,拍著大門將睡夢中的鎮長吵醒,阿壽抖開手上窩成一團的血衣,喘著粗氣要鎮長快派人去順福旅館,住在那的萬老闆被害了,店夥計正在旅館旁邊的深巷中焚燒著沾染了萬老闆血跡的被褥和衣物,毀滅罪證,一隊民丁趕到了順福旅館,抓住了站在深巷中火堆邊的店夥計,在旅館的廚房裡抓住了兼做廚子的店老闆,他正在將萬老闆的屍體剝皮,從被剝去皮的屍體上切割下肉塊,丟在旁邊一隻木桶中,浸泡在羊尿中,浸泡到天亮後撈出來,就是散發著羊膳氣味的新鮮的肉。阿壽看到這一幕畫面後,噁心的當場嘔吐了,後來,他看到了店老闆和店夥計的供詞狀,是鎮長找代寫人抄寫了幾份,從縣衙門帶回了鎮上,張貼在鎮子上各處的告示欄上,店老闆從別人手中買下了順福旅館,看見有隨身攜帶大筆錢財的單身旅客,就趁夜深時旅客睡熟了,潛入客房殺人劫財,還將屍體剝去皮,切割下肉塊,浸泡在羊尿中,染上羊膳氣味偽造成羊肉,賣給要吃羊肉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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