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問題可能影響英國退歐公投結果

英國金融時報網１２日發表該報專欄作家吉迪恩·拉赫曼撰寫的題為《移民問題可能影響英國退歐公投結果》的文章。文章說， 在決定英國是否留在歐盟內的公投前的造勢活動中，雙方各有一張王牌；在6月23日的投票日之前，雙方都會反覆打出自己的那張王牌。留歐陣營會談經濟。退歐陣營則會談移民。

許多死忠的留歐派人士認為，退歐運動對移民問題的強調，證明退歐運動歸根結底根植於種族主義和仇外心理。但移民是這場「去留之爭」中的一個合理問題。事實上，退歐陣營如果不利用這個問題就太愚蠢了，因為選民們在被問到擔憂哪些問題時，通常會把移民問題放在問題名單的首位。2015年，進入英國的凈移民人數達到了33.3萬，這是有紀錄以來第二高的數字；這個數字中約一半來自歐盟。

對退歐運動來說，來自歐洲的移民是天賜的良機，因為這些移民完美地體現了３個主題：主權的喪失，精英的錯誤判斷以及歐盟很難實現有意義的改革。這3個主題正是退歐派人士最喜歡強調的若干主題中的3個。

保守黨中的鐵杆疑歐論者數十年來一直在抱怨英國喪失了主權。但激怒他們的事情，比如歐盟的《工作時間指令》，並不是會讓普通人夜不能寐的那種問題。

相反，移民則提供了一個有意義的現實例子，反映出「喪失主權」實際上到底意味著什麼。在過去10年超過100萬東歐移民來到英國以後，一些英國選民如今想要對移民叫停。這讓英國首相戴維·卡梅倫處於一種尷尬的境地，他不得不向民眾解釋，英國政府其實無力控制來自歐盟其他地方的移民流入。歐盟的人員自由流動規則規定，所有歐盟公民都有權在歐盟28個成員國中的任何地方生活和工作。

民族國家的一個基本特徵就是，有權決定誰能在這個國家生活並享有公民福利。許多選民本能地認為事情如今仍應如此。但歐盟成員國實際上已經犧牲了（如果你願意，也可以說是共享了）這種傳統的主權。

英國政府當年未能預料到東歐移民的規模，這也催生了公眾對有關歐盟的官方意見持懷疑態度。就在歐盟2004年擴大，納入10個新成員前不久，英國政府還曾預言，平均每年只會有1.3萬名來自歐盟新成員國的移民進入英國。在政府的這次誤判後，公眾對其公布的有關退歐經濟影響的數據抱以懷疑也就並不奇怪了。

看清進入英國的移民規模後，英國政府曾試圖促使歐盟改變有關人員自由流動的規定。2014年10月，在剛剛開始嘗試與歐盟重新談判時，卡梅倫曾承諾將「釐清」這個問題，並稱將「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但卡梅倫的重新談判不過是凸顯了疑歐論者對歐盟的第三條抱怨：這個組織幾乎不可能對自身進行改革。

有４項自由被視為歐盟成員資格的基礎，人員的自由流動就是其中之一。即使在談判桌上有一些領導人認同卡梅倫的觀點（即，某些事情需要改革），獲取其他27個成員國中每一個國家的認同也始終是不可能的（這些國家中許多都承受著強大的國內壓力，要求爭取延續人員的自由流動）。於是，卡梅倫只得滿足於一項力度弱得多的改革：推遲向歐盟移民支付福利津貼。

當然，退歐運動利用移民問題的方式也的確存在不誠實和仇外的成分。退歐派人士有時會故意模糊來自歐盟的合法移民與尋求庇護的中東難民之間的區別——考慮到當前的歐洲難民危機，這是一種強大的戰術。退歐運動的旗手之一奈傑爾·法拉奇甚至曾援引德國移民性侵案作為退出歐盟的理由。

同時，退歐運動還暗示，如果英國離開歐盟，英國就可以實施讓更多印度和巴基斯坦移民進入英國的移民政策，試圖通過這一想法，吸引原籍在歐洲以外的那部分英國選民的支持。但退歐陣營在白人工薪階層中的核心支持者不太可能喜歡這個想法。

在我看來，來自歐洲的大規模移民讓英國受益。如果沒有移民，從英國國家衛生服務體系到我家附近咖啡店的許多重要機構，都將很難維持運轉。不過話說回來，像我這樣生活殷實的倫敦人，對移民抱著從容的態度也是可以預料的。

然而，在實際工資停滯不前，房價越來越高，公共服務不堪重負之際，許多英國人容易接受這樣的觀點：大規模移民正在讓這些問題雪上加霜。

這些有關移民的顧慮（無論是切實存在的還是子虛烏有的），是否足以壓倒留在歐盟內的經濟和戰略上的理由？在我看來不會。但如果英國在6月23日做出了另外的選擇，我也一點兒都不會感到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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