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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們總是喜歡「大」?

在今天凌晨的蘋果發布會上,蘋果發布新一款iphone6,他們的口號是:「Bigger than bigger」,蘋果大陸官網不負眾望地又定義了一次中文,將其譯為「比更大還更大」。


相比之下,壹讀君更喜歡民間的翻譯版:「比逼格更有逼格」。


為什麼我們總是喜歡「大」?圖片來自@谷大白話 微博配圖

雖然在2013年庫克還信誓旦旦說大屏手機不適合單手使用、會給開發者帶來困難、會犧牲性能和降低圖像質量,但是「打自己的臉,讓對手無臉可打」正是蘋果一貫的風格。果然,加長加寬版的蘋果手機,iPhone6 Plus出現了。


其實,大一點,更大一點,一直是人類的追求。我們通常都更喜歡大的事物,無論是大的屏幕,大的建築,大的身材,大的兵器,還是大的……(此處省略500字)都能帶給人一種磅礴的感官刺激。這種感覺,被現代的我們總結為「高大上」。


今天,大壹讀君就來聊聊,我們為什麼對「大」如此迷戀?


大,是全世界的男神標準

「大」字在最早的甲骨文和金文中,字形就像一個成年大人。遠古時期,人類一直將身材高大作為彼此欣賞甚至相親的尺度標準。


高大健壯的人類,不論男女,在先人的審美中都代表著一種「生機勃勃的健康」。詩經中對人體的讚頌,從來都是以「碩大」為美。《陳風·澤陂》中少女懷春的對象,「有美一人,碩大且儼」。《衛風·碩人》中讚美的庄姜小姐,也正是一位高大健美的貴婦人。根據王獻唐的《炎黃氏族文化考》:黃(帝)族又自稱華,華,大也。又自稱夏,夏亦大也。華夏本名由此起,引申為雄張之義。


古希臘人的審美水平跟我們也一致,他們認為美麗、富有性魅力的男性更易博人喜愛。至於怎樣是富有性魅力,高大的身材最能清晰地體現這一點。


我們如此熱愛「大」,審美觀念還是來自生存。在艱苦環境朦朦朧朧擁有了「優勝劣汰」的意識後,看上去擁有頑強生命力、能與自然對抗,能繁衍更多後代的「高大」人士,就成為了人類的偶像。


為此,人類對自己的形象也做了很多誇大的想像。

新石器時代的岩畫和壁畫中,就有大量人追逐動物的壁畫形象,而人的形象尺寸要明顯超過動物。英國學者肯尼思·克拉克的《裸體藝術》中,記載了阿爾及利亞的崖壁上,其中有一個白色巨人的形象,它的作者是中石器時代的初民,在造型上人物的雙腿被嚴重誇張拉長,但是力量感呼之欲出。


即使在今天,高大依然是審美的主流。根據雅虎網站上的求偶廣告中的配偶要求統計的數據表明,高達48.9%的女士只接受比自己高的配偶,而女士中四分之一的受訪者認為,高大的男子更靠譜,因為可以帶給自己安全感。


只有大的事物才值得崇拜


早在欣賞同類的高大之前,我們就對世間最高大的存在產生出了敬意。從古到今,在渺小脆弱的我們看來,最大的事物莫過於天地。按古人「天人合一」的說法,我們在景仰天地的同時,就融合了天地的闊大。


《莊子·知北游》中:「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古時的天空在我們看來是擁有最高權力的象徵,而大地在《說文》記載中為「萬物之陳列也」。在古希臘神話中,前奧林匹斯諸神的天空烏拉諾斯和大地該亞,也體現出他們對巨大自然物的崇拜。

巨大自然物當然不限於天地,太陽和月亮也是初民的主要崇拜對象。我國古人稱日月為大明,稱太陽為大陽,大光,它們的光芒代表著「光大」的審美屬性。光芒所蘊含的力量,在《易經》中是這樣被形容的:「日月麗乎天。百穀草木麗乎土。重明以麗乎正,乃化成天下,柔麗乎中正。」


山水在古人看來同樣宏偉,古代祭祀的場合通常都離不開對自然山丘的利用。而在神話中,山是支撐天地的柱子,也是與天溝通的渠道。而象徵著洪水特徵中的「大」和「浩蕩」,也成為了華夏審美範式中的典例。


「大」在冥冥中代表著一種不可戰勝和征服感,人對於這一類事物,往往都能從崇拜心理再到審美心理。在這一過程中,我們對「大」的敬畏、驚奇、恐懼、欣賞、讚歎,從審美角度上來說,是一種氣派和魅力的結果。


比如在歐洲,你可以看到每一座教堂都建造地無比高大,讓你非得去仰頭看那穹頂,給予你「大」的輝煌感中,更多的,是讓你感受到宗教的力量。我國的塑像也有以大為美的傳統,樂山大佛、龍門石窟、雲岡石窟,為了彰顯佛法無邊,大體量的造像能起到很好的藝術效果。

「大」在華夏民族,是一種抽象境界


從先秦開始,諸子將「以大為美」的概念抽象化,產生出數種宏大的審美意識。


漢字中的「美」正是由「羊大」構成。許慎《說文解字》曰:「美,甘也,從羊,從大。」吃「大」羊在先民看來,是一種酸爽的審美需求。


據《四部叢刊》電子版統計,《老子》中「大」出現59次,《論語》36 次,《墨子》402次,《孟子》1123次,《莊子》384次,《管子》581次,《荀子》401次,《韓非子》463次,《呂氏春秋》608次……編《呂氏春秋》的呂不韋同志有嫪毐做對比,果然對「大」比較執迷。(看不懂這裡的請私信壹讀君,或查閱《史記·呂不韋傳》)


比如《老子》中的「大方無隅,大音希聲, 大象無形」,在這裡「大」具備了哲學意蘊,並且是「道」的修飾詞,可以理解為美的極致。


「大」在那個時代,始終是最高大上的字,被各路學派放到最高境界。孔子曰「大哉堯之為君也」,子思「大哉聖人之道」,是把「大」放到了道德情操的最高境界,你的人品若達到了大,那麼就意味著你是個「完人」了。


總而言之,在「大」的需求得到滿足之前,小而美,小而精緻,只是一種調劑。就像孫悟空得到了定海神針,第一件事是讓它「大,大,大」,一直捅到天上去,而不是立刻「小小小」,縮到耳朵里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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