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三個終極哲學問題的基因啟示
王俊,一位生物學家出身的CEO,在創辦了碳雲智能成立不到一年的時間,估值已經達到50億元,成為名副其實的獨角獸。在創業營開學典禮上,他和我們分享了《三個終極哲學問題的基因啟示》。
王俊說,「我們從哪兒來,到哪兒去,我是誰?」這三個終極哲學問題,我想從一個基因學者的身份給出一個不同視角下的回答。
(本文根據王俊在混沌創業營開學典禮上的演講整理而成)
演講者|王俊(碳雲智能創始人)
我是生物學家出身的創業者,所以今天我想以一個基因學者的身份,講一講和基因有關的6個有趣的小故事,希望能給大家帶來一些世界觀上的改變。
我們知道柏拉圖有三個終極哲學問題:「我從哪兒來?到哪兒去?我是誰?」無論創業還是做研究,這幾個問題是每個人都在講的。所以接下來我想從生物學的角度給出不同視角下的答案或者啟示。
我們從那兒來?
所有人都起源於基因
我們的身世比我們想像的更複雜
我們從哪兒來?從生物學角度上來看,所有人的起源都是基因。你從父母那兒獲取DNA,DNA決定了你的性狀。不僅僅是和父母,事實上,所有的物種之間都有基因上的連接,人類和猴子、老鼠、甚至線蟲、細菌,都有某種意義上的關聯。
一個物種可以產生,一個物種也會消亡,但是基因不會。有一天,也許人類會消失,但是基因不會,它會搭載到另外的載體上,以另一種組合形式繼續往前走。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講,歷史其實是基因的傳承。
第一個故事:果蠅新基因
如何去判斷一個新基因的功能是什麼?比如果蠅的基因裡面有一個新的基因。我們怎麼去研究這個新基因的功能?一個簡單的辦法,我們把這個新基因敲掉,看看這個果蠅有什麼不一樣。
我們後來發現這隻果蠅變成了同性戀。什麼意思呢?就是這個新基因讓果蠅本身的性取向更加清晰。
第二個故事:我們的身世遠比我們想像的更複雜
我特別喜歡登山。去登珠峰的時候,有藏族人給我們做嚮導,他們常年生活在青藏高原,對於高海拔的環境沒有任何不適。
那麼為什麼在那麼高海拔的地方,藏族人可以蹦蹦跳跳,而我們到了那兒都會出現高原反應?有人說是體能方面的原因,我並不認同。
我們做了漢族人和藏族人的基因比較,發現藏族人體內有一個特別的基因。這個基因讓他們的身體有非常強的高山適應能力。
我們一直以為這個特別的基因是藏族人自己進化出來的。但是後來我們測試發現,他們的這種基因其實是通過遺傳傳承下來的。
這個故事要從上古時代說起,當時原始人類走出非洲的時候,分了三撥走出來,在《人類簡史》中也提到了這段歷史。前兩撥人走出非洲以後,我們這一支是最後走出來的,被稱作「智人」。
在我們後來的研究中顯示,藏族人身體里的這種和高山環境相適應的基因,其實是來源於第二撥走出非洲的原始人類。
也就是說,第二撥走出非洲的人其實後來和我們第三波走出來的智人有過基因交流。我們在藏族人身上測出了和他們相同的基因就是證據。通過這一個小小的例子,我們可以看出,其實我們的身世遠比我們自己想像的要複雜。
我們是誰?
馴養動物是自然界中的「佼佼者」
馴養過程中,基因消亡是重要機制之一
我們知道,所有的基因組合都是一套適者生存的程序,因此,所有存在的物種都是適應於目前的環境而存在的。
那麼大家知不知道,這麼多動植物當中,最適應這個世界的動植物是什麼?
單純從數量上來看的話,最適應這個社會的動物和植物實際上是家養動物和家養植物。馴養動物是自然界中的「佼佼者」。
劉暢(創業營學員,新希望六和集團董事長)應該知道,家養的雞可以養出10億隻,但是野雞絕對不會自己繁衍出10億隻。
第三個故事:基因失活在人工馴養中意義重大
但是人工養殖業背後的現狀是什麼?普通的野生的奶牛是沒有那麼多牛奶的,我們需要很多的牛奶,所以我們必須把剛出生的小牛抱走,才能讓母牛不斷地產奶。
再看水稻,水稻原來是稗草,後來變成了那麼大的稻子。水稻的第一個繁殖性狀是開殼。為什麼要開殼?為了確保稻子即使是在野生的狀態下,也能夠把殼打開,讓米粒掉到地上,長出新的植株。
但是我們知道,如果人工養殖水稻,稻米掉在了地上,農民不會一顆一顆撿起來。所以人工馴養稻米,第一個要做的事就是,把「開殼」這個基因關上,讓它成熟了以後也不能張開殼,這樣更方便農民收割。
我們做了更多實驗以後發現,其實整個人工馴養的過程就是一部基因消亡的過程。為什麼這麼說?
一個普通人身體里大概有3萬個基因,但一個基因的產生需要多長時間呢?幾百萬年。所以基因的產生並不是我們所想的那樣,孕育了下一代之後,就會多出一個基因。
其實它的產生需要經過非常漫長的進化過程。我們不可能用100萬年去培養一個新的基因,那我們怎麼改變基因呢?只能用最快的時間把基因殺掉。因為基因是一個網路,你殺掉一個基因,與它相對立的那個基因性能,會變得更好。
比如說青黴素。青黴素是青黴菌產生的,我們殺掉其中一個基因以後,就可以讓青黴素的產量大幅增加。
第四個故事:人類活在自己營造的人工世界中?
人類自己就生活在一個自我進化的人工環境里,如果我們把自己和黑猩猩去比較的話,事實上,我們自己的基因也在不斷地退化,甚至被殺死。
我們到哪兒去?
目前人類每代發生的新基因突變
有相當一部分集中在大腦發育基因
第五個故事:人類大腦發育基因正在快速演化著
那我們人類在繼續往前走的過程中,真正受馴化的基因是什麼呢?大腦發育基因。我們的下一代和我們相比,大概會有60-100個基因突變,而這些突變非常集中地發生在我們大腦發育的基因里。
父親的歲數越大,孩子的基因突變就越多。我們發現一個現象,父親的年齡越大,孩子自閉症的可能性就越高。但同時我們也發現,父親的歲數越大,孩子有可能越聰明。這就是典型的硬幣的正反面。現在你唯一被選擇的就是你的大腦。
第六個故事:人類會是第一個有可能創造出比你自身智力還要高級的物種
理解基因,就是理解生命本身,就是理解環境和我們自身的關係。
當我們把基因全部數字化,真正可以去做成的一件事情就是,把原先在碳原子上運行的生命程序,轉變成在硅原子上運行的一套生命程序。通過這套數字化的生命程序,我們可以給每一個人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我覺得非常驕傲,這就是碳雲所在從事的事業,我認為人類會是第一個有可能創造出比你自身智力還要高級的智慧物種。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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