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會噴血的怪物你見過沒？

幾乎所有動物都想要吃掉角蜥，從狼到食肉老鼠。面對眾多兇猛的捕食者，角蜥蜴進化出一種獨特的法寶，讓自己不成為敵人的盤中餐。

一隻角蜥蜴一動不動地坐在太陽暴晒的沙漠里，盯著在附近遊盪的一頭年輕的狼。這隻有點像戴著角冠的「小恐龍」，其斑駁的皮膚很好地幫助它融入背景，隱藏在環境之中。

然而，有銳利眼神的狼還是發現了它。對狼來說，這是一次突襲的好機會。狼一下子咬住角蜥蜴，然後小心翼翼地啃食，但是狼立刻就後悔了。角蜥蜴的眼睛突然噴出了令人難受的鮮血，直直地射到了狼的嘴裡。狼退後一步，不住地搖晃著頭，希望甩掉那些噁心的味道，未受傷的角蜥蜴趁機飛快地溜走，再一次安全了。

看似兇惡的角蜥蜴

想看到角蜥蜴噴血場景的孩子們，可能要失望了，因為角蜥蜴很少對著人噴血。如果你抓住了一隻，它會坐在你的手掌里，可能會發出嘶嘶聲，或者使自己看起來氣喘吁吁的樣子，但不會咬你。不過犬科動物和貓科動物，比如狼、狗、山貓，卻能讓角蜥蜴鮮血直流。

角蜥蜴主要生活在乾燥的地區：瓜地馬拉和墨西哥，穿過美國亞利桑那州和加利福尼亞的沙漠，直到加拿大南部的乾草原。目前已經發現了的角蜥蜴有17種，大多數角蜥蜴只有7～12厘米左右，而身體扁平，寬度和身高近乎相當，粗短的腿，遍布全身的角和棘刺，就像是尖尖的衛星天線，長相十分兇惡，而且大多數似乎都有噴血的這個絕招。

角蜥蜴看似兇惡，但其實也就是種以昆蟲為生的弱小動物。那麼多虎視眈眈的捕食者垂涎於它們，從食肉老鼠、蛇、狐狸、山貓、老鷹到極其兇猛的狼等等，幾乎任何食肉動物都會吃掉它們。因此，角蜥蜴需要建立多層次的自衛系統。

偽裝和靜止的藝術

應對這危機四伏的生存環境最好、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盡最大的努力不被敵人發現。像很多弱小的動物一樣，偽裝是角蜥蜴的第一道防線。它們的體色與沙漠環境的色調一模一樣，身體上的棘刺看上去也很像植物的枯棘，很容易就融入褐色的灌木叢或斑駁的灰色泥地中。比如圓尾角蜥，當它弓起後背，並藏住雙腿時，看起來與岩石几乎沒有區別。

許多食肉動物是通過感知獵物的運動來捕捉獵物，而作為他人獵物的角蜥蜴卻已經掌握了靜止的藝術，增加了敵人的捕獵難度。它們身上角和棘排列起來後，甚至會打亂地上顯示出的影子，就像是一件「隱形」斗篷蓋住了它們。當捕食者靠近時，它們會小心地判斷是什麼類型的敵人在攻擊，然後決定逃跑還是保持隱蔽。那麼，它是如何分類的呢？而答案似乎要歸結於捕食者的攻擊方式。

犬科動物，比如狗狗喜歡使用尖利的牙齒和爪子，將獵物撕成一口大小的塊狀。但蛇類會整個吞掉食物。而食肉老鼠更喜歡像殭屍一樣慢慢啃，啃掉頭骨，吸食大腦。

研究人員將角蜥蜴裝在籠子里，觀察它們是否會分辨鞭蛇和響尾蛇，結果證明這對它們來說，完全沒有困難，它們甚至比人類還更擅長識別蛇的種類。

鞭蛇以閃電般的快速度出名，能積極追捕獵物。「大腹便便」又短腿的角蜥蜴的速度肯定在鞭蛇之下，所以只能選擇偽裝和保持安靜。

然而，響尾蛇這種敵人「很懶」，沒有追捕行動，在能夠撕咬、注射毒液和吞咽獵物之前，只是靜靜地等待著。所以當角蜥蜴遇到響尾蛇時，它可以逃跑。

儘管這種自衛方法不是每次都能成功，但平均下來，遇到鞭蛇就變「木偶」、碰到響尾蛇就快速逃跑，仍是角蜥蜴生存的最佳策略。

「變胖」的技術

如果角蜥蜴不幸被抓住，也不代表它們就會乖乖地任敵人宰割。

蛇類和一些鳥類如走鵑，是要吞下整個獵物。這意味著它們必須張大嘴巴和喉嚨，足夠容納獵物的整個身體。在這方面，角蜥蜴可不會那麼輕易就讓它們得逞。

這是一項技術活：德克薩斯角蜥或阿爾伯塔的短角蜥會撐起前腿，散開肋骨形成背盾，或膨脹身體，讓自己儘可能地大起來。這有點像一個人穿了一套很胖的衣服，將自己撐開來。

因為角蜥蜴變得很大，蛇張嘴含住角蜥蜴時，就會覺得非常困難，蛇在不斷失敗之後，會覺得自己不能掌控角蜥蜴，很可能就會將它吐出來，而膨脹後變得跟小氣球一樣的角蜥蜴，翻翻跟頭、向後滾滾便能逃脫敵人的魔掌。

恐怖的噴血

角蜥蜴的第三件法寶，也就是著名的自衛方式：噴血，而且是從眼睛裡噴血。角蜥蜴的眼睛下面的眼袋（眼竇）膨脹，因為它充滿了血。如果面臨十分危急的情況，角蜥蜴就開始大量吸氣，使眼竇膨脹破裂，突然從眼睛裡噴出一股殷紅的鮮血來，最長的噴射距離可達2米左右。曾經有這麼一個傳說，如果人被這種「神怪武器」擊中，就會死亡，當然研究結果並不是這樣。

研究角蜥蜴噴血的過程相當簡單，研究人員招募的狗狗是金毛獵犬，它對一群角蜥蜴動手動腳，並想要輕輕地啃角蜥蜴。但不到一分鐘，這隻金毛獵犬開始尖叫，因為幾乎每隻角蜥蜴都會噴它。而犬科動物被血噴射後，會不停地甩頭，同時嘴巴不斷地流出口水，想要清除口中的「調料」。

研究人員試圖模仿狗狗的行為來捉弄它，但角蜥蜴似乎不關心人類。研究人員趴在地上，沖著角蜥蜴大呼大叫，用手去碰它們，角蜥蜴都沒有上當，大多選擇了忽視。這表明了角蜥蜴可以分辨狗與其他大型捕食者。

犬科動物不厭惡血，但它們卻不喜歡角蜥蜴的血液，即使角蜥蜴的血液沒有毒。而這種不喜歡的反應表現得相當劇烈，大約15分鐘後才恢復過來。

角蜥蜴的血是最有效的自衛武器，直接噴到敵人的嘴巴里，讓敵人噁心嘔吐，這或許可以解釋為什麼角蜥蜴經常等到最後一秒（即將被吞食的生死存亡之際）才噴血。

如果人類也來個眼睛噴血的話，那就太可怕了，因為血管破裂就將意味著腦溢血，會有生命危險。但角蜥頭部血管中的局部高血壓，不僅不會對它的生命構成威脅，反而可以用這種「危險的遊戲」來嚇跑敵害，從而拯救自己的生命。

怪味的來源

從上面的研究里，我們知道了狗狗不喜歡角蜥蜴的血液，這是為什麼呢？

角蜥蜴血液中含有一種化學物質，犬科等動物的嘴裡有受體，而人類顯然沒有這種受體，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研究人員已經親自「品嘗」很多次，從來沒有覺得角蜥蜴血液令人難受的程度會超過任何一種微辣食物。

研究人員發現，角蜥蜴可能是從食物中獲得了這種令狗狗不愉快的化學物質，因為它們的食物主要是螞蟻和許多有劇毒的紅蟻。

如果你仔細觀察，會看到這樣一種情景：一隻角蜥蜴會用有粘性的舌尖將「食物」圈起來，它並不咬螞蟻，相反地，在吞咽之前，它將螞蟻裹在一股由特殊細胞分泌的粘液里。這就保護了蜥蜴不被有毒的螞蟻叮咬，能讓它們利用一種大多數動物不能利用的食物資源。

以螞蟻為基礎的飲食，可能是角蜥蜴進化出如此多自衛功能的原因。因為為了補充血液中的「異味」，一隻角蜥蜴需要吃很多螞蟻，因此它需要一個較大的肚子。角蜥蜴的肚皮非常大，僅僅肚皮就佔了身體重量的13%，相當於一個150斤重的人，有將近20斤的肚皮，顯然「比例失調」了。角蜥蜴「超級大」的腹部，使得它們能容納的卵比大多數其他種類的蜥蜴多得多，甚至可以一次生育48個後代！為了適應這樣一個大肚子，它們的身體必須要結實。對於角蜥蜴來說，如果你很壯實，那麼可能就跑不快了，如果你不能跑得很快，你就要依靠偽裝或角棘，所以你最終會有多種防禦方式。

防禦，拚死到底

當然，偽裝、盔甲和噴出的血不足夠抗擊敵人時，角蜥蜴還是會被吃掉。但是直到最後，它們仍會拚死到底、甚至同歸於盡：角蜥蜴會卡在鳥或蛇的喉嚨或胃裡，從而殺死它的攻擊者。

角蜥蜴全身長有許多鱗片，這些又尖又硬的鱗片，每個都像一把鋒利的匕首，是它們重要的防禦武器。當兇猛的響尾蛇向角蜥蜴衝過來，咬住它的頭部，企圖一口將其吞下肚裡的時候。卻常常被角蜥蜴脖子上的匕首狀鱗片牢牢地刺穿喉部。此刻，響尾蛇就會感到一陣極度疼痛，但這時想要吐出嘴裡的角蜥蜴又不可能了，因為鱗片刺穿的方向與它想要吐出的方向正好垂直。最後，這條蛇只能因為流血過多而死去。

（本文源自大科技*科學之謎2016年第3期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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