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亦凡事件之問：約炮是一個道德問題嗎

我對娛樂八卦不太感興趣，也就大事件才關注一下。可從前天開始，疑似吳亦凡的音頻和照片就開始在微博上瘋傳。緊接著，還炸出了其他爆料人。

在我印象里，吳亦凡好像沒有公布過戀愛關係，一直以單身的面貌示人。爆料里也暫時沒有看到相關女生有任何非自願、非單身的信息。如果爆料屬實，應該就是單身明星和單身粉絲之間的約炮。

可好玩的是，針對吳亦凡疑似約炮曝光，一面有粉絲跑去爆料人的微博下爭吵不休，一面有路人直指吳亦凡「渣男」，理由是隨便亂約。

約炮是一個道德問題嗎？

在很多情況下，的確是的。譬如雙方或其中一方有固定戀人或配偶，彼此沒有達成過可以出去約炮的共識，卻和別人約了，這是對愛情和婚姻的背叛。

但對單身人士而言，在你情我願、不曾隱瞞的前提下約炮，應該算作自主選擇，無需承擔道德壓力。哪怕公眾人物背負的東西更多，新生代偶像也早已弱化了道德教化的職能。

偶像也是人，解決生理需要總沒有錯吧？我們沒理由強求一個公眾人物，走上確定戀愛關係、步入婚姻、相濡以沫恩愛甜蜜的路徑，這是普通人的期許。公眾人物完全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約炮可恥」，究竟何以成為一種道德偏見？

因為事實往往錯綜複雜，而道德是再偷懶的人都能輕易拿起的武器。一旦「道德」在手，再紛繁的脈絡和邏輯，也可以極度簡化。

早到王小波的一些小說，近至路內筆下的工廠生活，在特殊年代，或者嚴打時期，不少「野鴛鴦」和「流氓罪」，身邊儘是山呼海嘯的道德批判，不知誤抓多少逼死幾雙。可政令法度一改，熱血上腦的人們忽然發現，過時的不是人性需求，而是道德觀念。這就構成了極大的荒謬。

丹麥有部合拍片叫《狩獵》，男主角盧卡斯在一家小鎮託兒所工作。他溫和體貼，很受鎮里人的歡迎。可有一次，因為婉拒了早熟小女孩卡拉的示好，卡拉竟向託兒所管理人員撒謊，聲稱受到了盧卡斯的性騷擾。

小鎮里，傳播最快的就是流言。因為抱持孩子絕不會撒謊的成見，認定性侵兒童罪不可恕的道德觀念，鎮民罔顧是非，將盧卡斯的生活逼到了絕境。最好的朋友和他反目，多年的愛犬遭人打死，就連超市買肉，還被拒絕，甚至挨了一頓打。

直到有一天，卡拉吐露了真相，盧卡斯重獲清白，和鎮民之間的裂痕乍看彌合了。但在相約狩獵時，仍舊有人在叢林深處，向他放起冷槍。

不少人在《狩獵》里看到人心叵測和人言可畏，而我看到的，卻是濫用道德背後的戾氣和愚笨。連岳寫過一句話，深以為然：「過於強烈的道德感，不是好事，它甚至是智力平庸者的常見癥狀。」

道德是最容易的。而需要我們警惕的是，容易每每不是世界的本質，也不足以闡發全部真相。更多時候，道德關乎自律，當我們妄用道德的大旗，揮舞道德的大棒，千萬想想，是不是有衝動和過界的危險。

我不鼓勵約炮，但也不反對兩個單身之間的自主選擇。我認為道德重要，但警惕用道德解釋一切問題的人。這樣的人不是蠢，就是惡。

一個良性的社會，是在共同底線以上，儘可能尊重多元，讓每個人按自己的意志生活。不論最終是否坐實，希望吳亦凡事件之後，約炮不再是一個簡單的道德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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