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救下妙齡女子，免其受辱，之後的怪事讓這男人捶胸頓足

故事 06-16

這個故事發生於清時的山東文登。

在文登有一個姓景名璉的書生，有才華，幼時成名，與一名陳姓書生毗鄰，兩家挨著，書房之間僅僅隔著一堵牆。

一天夜裡，這個姓陳的男人，歸家路過一片松柏林，卻隱約聽到有女人哭啼之聲，心裡奇怪，便走進觀瞧，看到一個妙齡女子，正用布帶掛在樹枝上，自縊尋死。陳生連忙將她救下來，問她為何尋短見。

這女子說，家裡只有母女兩人，母親遠行，臨走前將她託付給一個遠房表哥照顧，這表哥心術不正，輕薄於她，她尋個機會，逃了出來，越想越傷心，不如一死了之。

講到痛心處，又嚶嚶而泣。

陳生好言相勸，見她貌美年輕，就邀她回自己家裡暫住幾日，這女子思索片刻，答應了。

回家後，陳生露出奸人面目，抱著這女子，欲強行同房，女子不依，拚死抵抗，鬧了很大動靜，驚擾了隔壁的書生景璉。

景璉翻牆而來，色狼陳生見到景璉，赤紅著臉，放開了女子，女子盯著景璉看了一陣，然後奪門而逃。

景璉和陳生在後面追，累得半死，卻不見這女子的蹤影，陳生怪罪景璉壞了他的好事，景璉也不說話，各自回家。

甫一上床，景璉卻突然看到這逃走的女子居然從自家的裡屋進來了，連忙問她為何折回，女子解釋道，隔壁老陳乃是薄福之人，不可託付。

景璉問自己命福如何，女子笑而不答，景璉使出渾身解數，戲撩於她，這個自稱叫小霞的女子像變了個人似的，並不抗拒，當晚兩人同床共眠。

小霞此後幾日躲在這個書房，因為不時有人來往，頗為不便，小霞便對景璉說，要離開幾日，不等景璉點頭便走了。然後過幾日，夜深又至，郎情妾意，一番恩愛後，小霞說，父親在新疆為官，明日便隨母親大人去往那裡，找個機會稟告父母，以後便可終身在一起了。

景璉連忙問需要多久，小霞說十日半月便可。

豈料這一等便到了猴年馬月。

這期間，景璉怕妻子不願意自己娶小霞，就百般刁難妻子，處處尋她的不是，不念十年之恩愛，妻子每日以淚洗面，並不知道景璉的心思。

終於有一日，妻子見丈夫對自己著實過於無情，便回了娘家躲避，又多次託人說情，欲破鏡重圓，但景璉一心想著小霞，便堅持離婚。妻子心如死灰，後來改嫁一鄰居。這鄰居和景家早年因地界之嫌，有世仇。景璉恨極，更加思念小霞。

光景不覺又過了近兩年，一日，景璉趕海神祭的廟會，遠遠看到一個女子與小霞九分相似，發足狂追，然而這女子混入人海之中，不見芳蹤，景璉鬱氣滯胸，惱恨回家。

又是半年過去，景璉終於在路上碰到了魂牽夢繞的小霞，這小霞騎在一頭驢子上，後面還有幾名僕人。景璉有些疑惑，因為小霞的打扮是一個嫁人之後的模樣，怕認錯了，便問後面的僕人，這娘子是何人。

僕人回答，乃是鄭家公子的繼室。

景璉氣得渾身發抖，急問，何時娶的？

僕人說，已經半個月了。

景璉顧不了那麼多，奔到騎驢的小霞跟前，捶胸頓足，責問小霞為何忘恩負義，難道忘了當年的景璉不成？

僕人們見這登徒子語出輕薄，瘋瘋癲癲，揮鞭便打，被小霞攔住，小霞語氣不復當年溫柔，冷冷說道：「我負你？不及你負原配十分之一！你對結髮賢妻況且那樣對待，我若許身於你，豈能好過？早年你祖上積德，本會在這次鄉試中個亞魁（第六名），我才會答應嫁於你，然你卻拋棄結髮妻子，損了陰德，你的亞魁之位，將會被一個叫王昌的書生代替。我現已是鄭家妻室，你休要再起輕薄之念！」

景璉如遭雷擊，杵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這幾位揚鞭而去。

是年開科鄉試結果公布，那個亞魁果然如小霞所言，為王昌書生所摘得，景璉名落孫山，博得了一個薄倖虐妻惡名，遠播四鄉。

景璉棄妻損了陰德，家境漸敗，到了四十餘歲，仍是獨身，落得流浪討飯。一日被善人接代，這善人恰巧竟然是小霞所嫁的鄭公子。

小霞念及景璉可憐，向丈夫說明情況，鄭公子深明大義，留景璉住了好多日子。

離去前夕，小霞命丫環送他二十餘兩私房銀錢，說他祖上積德，雖景璉損了自己陰德，但若以後安身知命，不做壞事，子孫亦可受祖上蔭及。景璉淚灑當場，叩首謝過。

後來吧，這景生用近一半銀兩，向鄉坤員外討了個奇醜的老丫環為妻。還生了個兒子，長大之後，考取了功名，而景璉並沒有看到那一天，早於數年前病故身亡。

而小霞所嫁的鄭公子，官至吏部侍郎，僅次於尚書。鄭公子死後，小霞也沒有了消息，鄉間傳言，這小霞非人間之物，嫁於鄭公子數十載，面姝如初。

（故事改自《聊齋志異》，老蘇發現這個短篇十分有意思，特改為白話，供大家一看。）